我又想你了

我又想你了

逝去的親人再怎麼想見也看不到了!一念,淚如泉湧;一想,痛徹心尖。清明,在這悽清的日子,我把哀傷融進流淚的紅燭、把思念寄給飄散的青煙,靜靜地,用淚水浸潤一個一個的文字,想你!

2006年7月28日,古歷的日子,早上7點哥開車送娘到醫院做透析,娘只想早點做完血透手術,趕回來與家人歡聚,為侄子勇兒慶祝23歲生日。爸給你拿了條毛巾,說:“太熱了,擦汗的,等你回來一起吃中飯。”可兩個多小時的透析中斷了,娘瞪大眼睛,短促地呼氣,扶起來坐著,灰沉的眼光費勁的看著手術室出門的方向,醫生無奈地告訴我和哥:心跳、脈博都不行了,為了老人家的心願,趕快打氧氣送回家。

娘受尿毒症的折磨有5年了,從一個月做一次到一週一次再到三天一次的透析,一直頑強地活著,心裡總有一個念頭,想看著我和哥的事業壯大,想看著孫子們成才、成家。兩個侄子很是爭氣,去年大侄勇兒在部隊考上了軍事院校、小侄兒考上了四川大學研究生。娘逢人就說,再難熬的痛我也受得了,打針的時候有孝順的崽女在身邊,不能入睡的夜晚就想想我的孫子們。

我又想你了

急救車在回家的路上飛馳,我緊緊地摟著娘,大聲地喊著:娘,你要挺住啊,咱們就快到家了,爸等你回家吃飯!哥不停地催促師傅快點開車,娘生怕死在外頭,她早跟我們講過,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從家裡正大門進去,還怕給家裡帶來災禍,如果能自己選擇,就希望在暑假的時候離開,不會耽誤我的工作、孫子們的學習。到的時候,陡然蒼老的父親已經領著一大幫親人都在大門口等著,哥揹著娘衝向二樓房間,我再次緊緊摟住娘坐在床上,娘那麼平靜,叫她沒應,喊她不答,微睜的眼睛留戀地看著圍在床前的我們,幾分鐘後,頭一耷、閉上了眼!任憑我們聲嘶力竭地呼喊,娘就在我懷中冰冷地走了……

2006年暑假,還有100天,娘就滿68歲。出殯那天,凌晨1點,突然狂風大作,傾盆大雨一直痛恨地下到6點,老天爺都不捨我孃親離家!早餐準備開席,傷心的雨憐惜地戛然而止,親戚好友組成的幾十臺送葬車隊排成長龍,街坊鄰里一直陪著我們嗚咽著送娘上山、入土為安。

我又想你了

娘,個子不高,比較瘦弱,卻能挑起百多斤的重擔,在田間打農藥、插田扮禾是把好手,隊上的人沒哪一個插秧比得過她的。爸在生產隊當隊長的日子,她更是賣命地勞作,生怕別人說她工分拿得多沒出力。責任田分包到戶後,總是領著我們到盲人姜伯伯家幫忙。隔三差五地從自家菜地裡揹回滿滿的一大竹簍,裝上鮮翠欲滴的時令蔬菜,沿著書店、銀行、醫院……一路地送給鄰里,把一路的笑聲帶回家中。孃的開朗大方、勤勞熱情,方圓幾十裡都曉得。

“吃不窮,用不窮,算計不清才一世窮”,“只要勤快做,什麼都會有” ……這些話語,恍若娘就在我耳邊說著。娘讀過不到一年的書,字認不得幾個,卻是寫得極好的。記憶中,昏暗的煤油燈下,常常是娘捻著棉線納鞋底,哥做著作業,我在一旁鬧著,娘也不罵我,攆我到一邊,還拿燃燒過的枝棍要哥在地上寫幾個字,讓我照著畫。“字是敲門磚”,娘撿著從老師那裡學來的話念叨著我和哥,我倆倒也是蠻聽話的,一直以來,每次作業都寫得工工整整,到如今,字也還寫得好看。

我又想你了

娘不會講多少大道理,卻愛打些平實的比方。2003年,學校新建一棟三層教學樓,要投入資金近80萬元。回鄉創業才4年,經濟上是捉襟見肘,我從親戚手裡四處籌借,與丈夫在學校建設和管理上常常發生爭執,難免生出消極的念頭。娘開導:你有那麼聰明可愛的兒子,為了孩子受點累吃點苦算得了什麼?想想假如哪個出一百萬、一千萬換你崽,你同意嗎?我火氣一衝,瞪著娘: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娘囁嚅著不敢再吱聲,只是嘟囔著:“娘沒讀過書,不會講道理,只是打個比方,你這不就有一百萬、一千萬了嗎?”我破涕而笑,娘,一直把她的兩個崽、女看作無價之寶,從沒叫窮過,她認為只要能努力想辦法解決的困難都不是難事,心底硬要有鬥志!

娘生病的時候,總認為給我們添了負擔,崽女們都盡了最大的孝心,沒有什麼遺憾的,更怕我們想起她就會傷心。

我又想你了

總說人走了,就不要去想,她在天堂會好好的,會一直看著我們、保佑我們。可我卻還是常常想娘,想著,哭了;今天是清明,我更想娘,想著,哭了,累了,躺會,還哭,只是不說心裡的苦,任淚水肆虐,想你。

我又想你了

張曉輝,湖南寧鄉市人,瀟湘職業中專黨支部書記,校長,市級優秀共產黨員。氣質如蘭雅緻,才思如泉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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