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這樣的電動車推進修理店都會被建議廢棄,老師卻覺得很好

小說:這樣的電動車推進修理店都會被建議廢棄,老師卻覺得很好

跟隨老師來到教學樓底一株參天大樹前,待老師先行坐下後,龍子皇無視路人異樣的目光也跨上了正停放於樹下的破舊電瓶車後座。

隨著一陣悶聲轟鳴,電瓶車艱難啟動,隨後以慢到令人髮指,只比行人快一丟丟的程度的速度行進了起來。

"老師,你真的不考慮換輛車嗎?"一路上聽著發動機發出的不合常理的劇烈聲響,龍子皇感覺身下的老爺車下一秒突然拋錨罷工都不意外。像這樣的車推進任何修理店都會被建議廢棄換新。會開著這種算是舊時代淘汰品的車輛上路的人心都好大。終於龍子皇還是受不了折磨,沒忍住發問建議。"不換,不換,現在就頂好的。"老師看起來很是悠然愜意,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我覺著這車光開著就很糟心啊,"感覺著發動機有一陣沒一陣的劇震龍子皇心裡梗的慌。

"哎,你這話怎麼說的呢,我就很不愛聽,"老師慢悠悠的擰了擰嚴重歪斜變形的倒車鏡,"這不管是人還是車啊,老了都難免遭人不待見啊......沒有過錯,偏偏就是因為老了不好使了就要被嫌棄......."

感覺到老師的話語似乎另有一層意味,龍子皇一時不知該以何種語氣和態度回應,只好沉默以對。

"這世道,無論是誰老了都免不了被嫌棄的,在家被子女嫌棄,在外被工作單位嫌棄,甚至很多表現像個人的高層心裡也犯惡心的不行,無論是同事的,帶頭的,還是年輕的,甚至管事的都巴不得我們這些老人立刻離世,好不浪費著他們用來做表面功夫假意慷慨資助的珍稀資源啊。即使厭惡的要死也要在大場面上做出很看重我們這些老前輩的樣子。我早習慣了,看透了,也就不爭什麼了,就我們現在一塊坐的老傢伙,我覺得挺好的。"

"老師你......至少,我絕對不會嫌棄......"龍子皇抱緊了懷中一大疊寫滿繁複晦澀數據,旁人看來毫無作用的紙張。

"你不嫌棄沒用,"老師直接打斷了龍子皇的後話,"你代表不了什麼,你看重我這個糟老頭改變不了任何現狀,還得看那些上層怎麼想,反正我是不去費心猜了,猜中也沒用,日子該該咋過還咋過,餘生僅剩數年,都無所謂啦!好了到了,下車!"

突如其來的急剎差點將龍子皇拋飛出去,龍子皇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避免了車禍慘案卻阻止不了下巴磕上老師的後腦,頓時疼的面容扭曲不堪。

"哎呦我的老骨頭呀,還好我帶了頭盔。"放下腳架,老師先一步下車。看著龍子皇痛的顏藝十足的臉來了句,"怎麼?咬著舌頭還是磕著下巴了?"

"都有....."龍子皇強忍不讓眼眶中蓄滿的淚水流出,也下了車。

仰頭緩了會,逼回了毫無情感意味的眼淚,揉著疼痛的下巴,沒有完全消腫的後腦還在隱隱作痛,龍子皇想到了早上腦門上挨的那一下,開始認真考慮起了是否要將家裡的劍道護具拿來帶上,最近頭部受的傷貌似有點多。

"老不死的剎車總是意外的靈啊,多少還有點能拿出手的東西嘛。"開心的小老頭笑眯著眼,不知所言指代為何。

"趕緊上樓,我家裡還有點藥趕緊拿去擦擦興許能不留長痛。"自顧自上了樓梯,待到已看不到人影時,從轉角冒出一個鬚髮花白的腦袋示意龍子皇跟上。

"老師家住幾樓啊?"龍子皇快步跟上。

"問那麼多幹嘛,跟著爬就是了,既是前往暫時駐足,又何必在意道中長度?"

"哦......"對於小老頭兒時不時整出來一兩句的疑為雙關的話語,龍子皇無力接茬。

"今天是第一次坐我的車,沒有防備。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就要注意了,省的每次上我家都帶回家一腦袋傷。開了幾十年的破爛玩意了,哪都不好,就是剎車靈的不正常。好幾次想調好使點,但反而都不如之前用著好,乾脆就這樣將就著用了......"

聽著老師一連串行氣順暢的話,龍子皇不禁感嘆老爺子身體真好,爬樓大氣的不帶喘一口的,還能有餘力跟自己侃。

心中默數樓層,待記到六時,老師停下了腳步,

"這就我家了,我說不高吧,很快就到了。"他指了指位於狹小樓道盡頭的一扇老舊鐵門,然後從外套兜裡掏出鑰匙上前打開了安全門和里門,房中陳設展露無遺。

看著老師尚顯輕鬆不像強裝的樣子,龍子皇暗暗佩服,老爺子你很強啊,在這個政府養老保障福利極好的年代,老年富貴病氾濫的時代,一口氣上六樓不費勁的老人家不多見了,而且,居住條件這麼差的老人也不多見了。

房間內景異常糟糕,水泥地板坑窪不平,甚至有些地方還存有積水,水滴不斷從天花板下落,悶溼的空氣中瀰漫木頭受潮發黴的異味。老師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不得風溼身體健康真是個奇蹟。

"進吧,在我這破地方就放隨意點吧。"

"老師,以你的身份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應該足以無條件領取聯邦提供的住所吧。"龍子皇蹙眉。

"不幹!我不求人!我絕對不受那些滿腦子齷蹉的高層的施捨,你要覺得這地你待不了,你要嫌棄那請回吧!"老師有些生氣。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龍子皇自覺說錯話保持低頭挨訓的態度。

"那你還不趕緊進來?這棟樓很不太平的。"

"嗯"龍子皇轉過身從懷裡的信封中抽出外公的佩刀再轉了回來,進入半戒備狀態進了門。

"這就是你外公送你的那把,藏的挺好啊,我都沒看出來從哪拿出來的,可以可以,有武器在手是再好不過了。"老師捋著鬍子笑道,似已看穿卻完全不在乎龍子皇的小秘密。

"哈哈,是啊。"龍子皇只能心虛回以尬笑。

"你就到那間房裡關上門帶上耳機看我上個學期的教學錄像吧,裡面有桶,方便就用桶,記住沒我出聲叫喚外面什麼動靜都一定不要出來,絕對不要製造一絲明顯的聲響,知道嗎?!"老師指了指正對樓道門的一間房間。

見老師一臉鄭重,龍子皇立刻緊張了起來,抽刀出鞘,隨時準備迎接戰鬥,"有什麼麻煩請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解決。"

"哎呀你咋那麼多心啊,根本就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也沒什麼麻煩事,就是這棟樓裡住了個喜歡不經人同意就闖進別人家的混蛋,是個異常排外的神經病隱能者,見到這棟樓的住客以外的人就會出手把人家打個半死,所以為了你好我讓你躲起來,明白了就趕緊進房間鎖好門窗安靜看教學視頻去,有人踹門就躲起來不要爭一時之氣去正面接觸。"

"哦",應承卻不消疑慮,龍子皇麻溜的聽從命令進房鎖門。

"哦,對了,藥在床底自己找!"老師走向客廳時猛然回想起,又折返敲了敲門提醒。

"知道了"龍子皇回應,又仔細確認了一番門鎖的妥當,開始確認起房內佈置,找尋適合藏身的地方。

意料之中的房間異常的小,從高處俯瞰,房間的空間分佈正如一個挖去成方形挖去左下角的矩形。光是一張床就佔了快三分之一的空間,放置在矩形的左上角。一座多處木質朽爛的破書架貼著上左右三個方位的牆佔據了剩下的大部分空間。書架與床之間為數不多的空隙還擺上了一張小小的工作臺,最後的空間即進出房門的狹窄過道。

龍子皇不禁感嘆,一是房內佈置對稀缺空間的利用之高堪稱極致,更多是對室內的空間規劃設計不滿,設計這棟樓房的傢伙一定是個技藝拙劣到令人髮指的三流設計師,不,甚至說配不上設計師這個高級稱號,讓見了這間房間的人都恨不得狠揍他(她)一頓。可惜,按這棟樓房的年代,設計者早已入土,要洩恨唯有鞭屍。再者,像這種規格的單元樓已經被拆除的所剩無幾,連建設方案也基本廢棄,近代能再有這種樓房興建並存世,真的不能對設計者要求太多。

結合現境初步分析,在不改變室內環境的前提下,適合躲藏的地點只有三處。一為床底,二則門後,其三床上貼緊牆角。不管哪個位置都有明顯甚至致命的缺漏。床底雖然最隱蔽,但也最被動,來者有意查探的,並且發起攻擊的話,就只能被動抵抗基本無法進行反制;縮在床上的牆角能夠有機會反制,但卻也不具備先手優勢,視野遮蔽的程度對雙方都是一樣的,由於對方是具有未知能力的異能者,在發現彼此後,狗帶的極有可能是自己;最後是門後,萬一對方暴力破門,無法起到設想中的燈下黑的效果不說,一旦受此波及導致受傷就將喪失更多自保的力量。

綜上所述,還是安靜等著見機即時行動更好。但龍子皇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粗略的計劃了。相比之前的方案風險最大,但收益也相對提高(但提升不多,增加的投入和付出不成正比),前提是要卡好轉瞬即逝的時點出手。從穩妥的角度來看,無論之前的任何一個計劃都比現在選擇執行的要好太多,但人生不就是這樣會有不得不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時候嘛?事態遠沒有老師掩飾的那麼輕鬆,稍有處理不當,可能就要魂歸西天了,龍子皇向來不遺漏猜測最壞的局面。

按照常理,這時該發出抱怨,感嘆自己時運不順遭此劫難,更極端者可能就咒罵起老師來了。可龍子皇知道,所有負面的情緒和想法完全無法改變現狀,外公已經和自己斷了聯繫,這時祈求真神護佑都不好使了。哪怕自己有著執掌創世權能的外公,這個最強外掛,可惜還沒正式使用就下線了,找不到續費的充值處。

這時就該把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例如,整理近日來三觀受到強烈衝擊而混亂的思緒。靜下心來仔細分析,會發現最近自己的情緒太反常了。總是過激反應,從初拆信封掠奪信紙內容起,自己的理性就基本喪失無存。

按照常理,那時自己該是茫然無措的狀態,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是,不該是略顯浮誇的驚詫和腦洞失控,正常人大多是會把信件內容當做胡扯而一棄之吧,而自己竟然當真了,這不是向來冷靜理智的自己會有的反應。

先手攻擊前來挑釁的同學,那時自己明明能更妥善的應對,可偏偏選擇了負面影響最大的暴力手段,還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堆不遭人喜歡的話,偏偏當時自己還自我感覺良好身心暢快,絕對是突然腦抽發神經才會做出這種和一直以來的苦大仇深相背的事。這種主角發飆而主導的劇情展開放在爽文小說是常用的套路,可在現實中,很不合理,不合邏輯,脾性不錯的常人會稍受挑釁就動手打人嗎?而自己卻做了,就只是有個不合乎當下安定的念頭後便立刻付諸行動了,遇事瞻前顧後以及適度忍讓是有成熟的自我意識和觀念的成年人想要平和處事都該具備的基本素養,詭異的是,當時的自己完全沒有了這些東西。

再就是感情流露太過了,一直半壓抑低迷狀態的自己突然就變得情緒過激起來了,反常的狀況太多難以一一細數,大部分情況該是把真心話爛肚子裡不做應答的。

一切與常態不合的違和之處只能歸結為外公的未知作為了,看樣子真神親為的佈置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外公說會干涉自己的命運,已經能隱約感受到創世的偉神掌控世界的權能之力了,真正意義上的無所不能,改變一切。儘管暫時沒有辦法直接作為,但至高的概念只是些許展露,也是凌駕一切的不可抗力,一切才剛起步,萬象伊始,未往何知?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沒感覺自己被上了強力的buff啊,外公這個最強外掛有點不靠譜啊。龍子皇煩惱之餘還有欣慰,既然能感受到些微的神秘力量,也就能進行自我安慰,外公親自出手更改自己的未來的前提是他還存在著,他必然要活著才能親力改變一切。儘管奇異的感受目前毫無作用,但可以藉此確認外公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就足夠了,就像遊戲裡有些狀態彩蛋儘管數值為一,可還是讓玩家開心。幾乎沒人是看重受這樣的彩蛋所加成的數值,只是能因此直觀感受到自己曾經某段美好時光裡生出的情懷並從而被勾起珍藏的回憶歡愉而已。

包括現在疑是隱能者帶來的未知危機外,未來必定出現更多驚險。想必誤入神代領域的自己會有機會遭遇所有神話傳說中的奇異存在,吸血鬼、狼人、精靈、矮人......龍子皇竭力舉列曾看過的為數不多的幻想系影視文學作品中出現的生靈,想著想著就莫名興奮了起來。想到可能會和這些天生具有人類無法企及的才能秘力的傢伙敵對,龍子皇狂燥的不得了。能夠明確這種情緒是為戰意,平常根本不會有的心情。極想掩藏至深的自我突然暴露,他很不喜歡這樣的狀態,不受控制的完全將自己壓抑的部分徹底顯明,看來最近自己是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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