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之郭龍海“變態”殺人案(14)

大案紀實之郭龍海“變態”殺人案(14)

新的案列講述方式,同樣的案例,別樣的精彩,希望新老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崔也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1999年5月3日上午,時任都勻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副大隊長的黃平剛剛起床,就接到局辦公室段主任的電話。段主任在電話中告訴他,周局長要他馬上趕到新開發區。

都勻市公安局的局長周庫,1952年出生於東北瀋陽,祖籍撫順新賓滿族自治縣,1971年隨參加三線建設的親屬到了貴州。

周金庫局長是一個性格堅強、追求完美的硬漢,無論幹什麼,要幹就幹好,生命的好壞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在質量”是他的座右銘。他1972年在都勻參加公安工作搞過治安、刑偵,也幹過戶籍、內保,從基層民警幹起,在都勻城區幾個主要的派出所,如新華派出所、廣惠派出所等都擔任過所長或指導員。在任期間,他所在的派出所曾獲得“全省十佳派出所”、“全國先進派出所”等光榮稱號。他個人則先後四次榮立三等功,六次被省公安機關通令嘉獎,是貴州省先進個人的獲獎者。

周金庫經驗豐富、作風硬朗,善於從全局出發去發現問題並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他1997年4月20日開始出任都勻市公安局的局長兼黨委書記。他上任後,首先就是大力整頓警風、紀,重新凝聚起都勻市公安局的戰鬥力。在他的統率下,都勻市公安局不僅大大提高了破案率,而且警民關係也得到了比較好的改善。前面提到的“財政是爹,銀行是娘,稅務工商兩隻狼,還是公安有點好心腸”的民謠,就是在周金庫上任後才流傳開的。

都勻公安局很早就設置了“12347”局長投訴熱線電話便於市民舉報民警的警風和警紀,鼓勵全市各界參與對公安工作的監督;對過境辦事的外地車輛實行“三優三不”的優待,優先檢審車輛,優先辦理證照,優先處理交通事故,不違章不攔車檢查,輕微違章不罰款,一般違章不扣車扣證。還對外來投資者率先提出承諾:來都勻投資、經商、旅遊者被偷被搶,限期內破不了案,由公安局包賠。

這一系列的舉措,為促進都勻市的旅遊和開發,維護社會治安都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贏得了市委市政府、市民百姓以及外來投資者一致的肯定和讚揚。

周金庫的威信,建立於他要求部屬做到的事自己先做到。黃平很凊楚周局長的性格,知道他最恨辦事拖拉,因而接到段主任的電話十多分鐘後,黃平就趕到了都勻市新開發區的三段。

都勻市新開發區面臨劍江,緊傍雲湖公園,風景秀麗空氣清新。三段那時正在拆遷舊房,到處一片狼藉,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獨立在一堆堆破磚爛瓦中。

黃平停好車,快步從坎坷不平的磚頭堆中穿過。他遠遠看到周局長和左副局長都在那裡,心裡想道:“又發生了個什麼案子,把兩位局頭都驚動了。”

“來了,先進去看看現場吧。”

和左亞衛副局長談著什麼的周局長,看到黃平時,伸手指了指那座孤零零的小房子。

黃平走進小房子,看到這間只有十多米的小房子空敞敞有靠西面的牆根擺放著張不知從哪撿來的破舊床墊,床墊旁邊有個小木櫃。可以看到敞開的木櫃裡有幾件換洗衣服。

破床墊上面躺著一具赤裸裸的男屍。屍體的胸部、腹部有十多處雜亂無序的傷痕。

床墊和床墊四周的地上到處都是已經凝固的血跡。

屍體只有軀幹,從軀體的長度,估計死者生前的身高肯超過一米七十,胳膊和大腿都比較粗壯,脖子以上的部位空敞敞的,以仰臥的姿勢平躺在床墊上,顯得怪異而又恐怖。

賈法醫、王法醫、肖技術員正在緊張地忙著他們的工作,驗屍的驗屍,拍照的拍照。一隊的中隊長魏程和他手裡的幾個偵查員,也正在四處勘查。

“這間屋子有什麼發現嗎?”黃平問魏程。

“還沒有特別的發現,找遍了附近都沒能找到受害人的頭,但可以肯定這裡就是案發現場。屍體身旁的血跡和屍身上傷口的位置很接近,床墊旁邊的衣服也像是受害人睡覺前脫下放在那裡的。屍體沒有移動過的跡象,似乎不像在別的地方被殺後,再移到這裡。”魏程回答道。

法醫最後的鑑定,確證了魏程的判斷。周局長聽完法醫和魏程的彙報後,說道:“情況大家都看到了,犯罪情節嚴重,犯罪手段惡劣。這無疑是一起殘酷的惡性案件,發生在開發區,使事情變得更為敏感。我們必須集中精兵強將盡快破案,才能對市委和市民有個交待!”他看著左亞衛,接著說,“老左!你看是不是由你牽頭,成立一個專案組,具體工作讓黃平和魏程兩人負責。”

“行。” 左亞衛爽快地回答。

“好,那我先到市委開會去,具體怎麼進行,你們再商量,有事打我的手機。”周局長說完舉步朝他的汽車走去。

“我們把案情再研究先談談你們的看法。”送走周局長後,左亞衛把黃平和魏程召到身邊。

“根據我的觀察,受害人的手腳比較粗糙,手掌上長著不少老繭,很像是長期乾重體力活的工人,而這裡又是建築工地,我覺得可以先到那些建築隊找一找看有沒有人失蹤,找到屍源,就有可能查到一些線索。”魏程先說道。

“我同意魏程的看法。”黃平說話從來都是直截了當。“這裡正在拆舊房,一般人不會知道還留有一間能夠住人的房子,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住。加上受害人的手腳粗糙,手掌長老繭。由這兩點,可以斷定,受害人很可能是一個建築工,而且很可能是一個外地民工。因為,屋子裡還有一些換洗衣物,似乎一直住在這裡,而家在都勻市的話,應該不會在拆遷房子時還在這裡住。”

“你們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不過,應該再考慮一下這大概是一種什麼性質的犯罪。從屋子裡遺留的衣物,以及其他的一些跡象看,受害人不像一個有錢人。基本上可以排除搶劫殺人的可能性。受害人全身赤裸,死在這麼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顯得相當曖昧。這樣,很可能是情殺。當然也有能是仇殺,或者是仇殺兼情殺。此外,犯罪嫌疑人為什麼一定得割掉受害人的腦袋?又把受害人的腦袋扔到了什麼地方?同樣應該重視。搜查出受害人的腦袋,不僅對查清屍源有幫助,而且也有利於查清楚犯罪的性質和原因。”左亞聽完黃平和魏程的意見後,又進行了補充。

進一步研究後,左亞衛決定分兵兩路,由魏程帶幾個偵查員到各個建築工地調查哪個建築隊有人失蹤,黃平則帶他手下那幫聯防隊員,以這座小房子為圓心、展開地毯式的搜查,要找到受害人的腦袋。他們認定,犯罪嫌疑人應該不會把割下來的腦袋帶到太遠的地方去。如果在附近找不到受害人的腦袋,那就背定有特殊的原因,必須重新考慮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動機。

五個多小時的連續搜查,黃平他們在離小房子五百米左右的個簡易廁所中發現了受害人的腦袋。

幾個聯防隊員在磚瓦堆、雜草叢中搜查了好幾個小時一無所獲,本來已經有點洩氣,但黃平卻堅持一定要繼續搜尋,還給他們又講了遍左亞衛常說的“一百減一等於零”意思是在一百個人中排查犯罪嫌疑人,調查了其中的九十九個,一時大意,沒有堅持調查最後那一個,而最後那一個很能就是犯罪嫌疑人。這樣,前面所有的工作都等於零。

休息時,有個聯防隊員去上廁所,他無意中看到糞坑裡有個圓圓的物體,那圓圓物體的上面披散著毛絨絨的東西很像人的頭髮。聯防隊員把他的發現報告了黃平,黃平找根棍子挑開毛絨絨的一層東西,看到泡在糞坑裡那個圓圓的物體的確是人的腦袋。

他們把腦袋撈上來,用水清洗乾淨,帶回去安到受害人的屍身上。一眼就能看出,泡在糞坑裡的這個腦袋正是受害人的。

魏程他們第一天卻沒有這麼順利。那一段時間都勻市到處都在施工搞基建,全市大大小小共有四五十個建築工地。魏程的中隊有八個偵查員,其中的四個人另有任務,在家的四個人分作兩個小組。第一天他們分別跑了十多個建築工地,所有的建築隊都說沒有人失蹤。

第二天一早,魏程和許明先是去南郊大市場。那個工地的工頭說他們是有兩個工人不在,但都是家裡有事,早上剛請假回家。無疑,這兩人肯定算不上失蹤。

魏程發動車子往回開時,對許明說:“小許,要不我們從環城東路那邊繞過去看看?”

“好啊,好像貴州保險公司旁邊、慶雲宮那一帶正在蓋房子、應該有人在那兒施工。”許明說道。

車到慶雲宮時,魏程他們看到路邊有幾個民工正在搭腳架,就停了下來。

“喂!你們的老闆在嗎?”魏程問那幾個民工。

“在裡面,你們找他有事嗎?”一個大眼睛、瘦長個子的民工停下手中正在乾的活,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往裡面大喊:“王老闆,有人找!”

魏程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個四十七八歲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穿一身顯得過時的舊中山服。

“你就是王老闆?”魏程主動跟他打招呼。

“我就是王維民,請問先生你們有什麼事嗎?”中年男人對魏程他們突然來訪,顯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王老闆!你們這兒最近有沒有突然沒來上班的工人啊?”魏程問道。

“有呀,那個陸小東已經兩三天看不到他的人影了!現在的年輕人呀,真不好管理,不是嫌錢少,就是嫌辛苦,哪像我們以前。”王老闆像是發洩似的訴說起牢騷來。

魏程聽他這樣一說,感到有門,趕緊問道:“陸小東大概有多大年紀?從哪天開始沒來?”

“有三十來歲了吧,大前天來這裡轉了一會兒,沒幹活就走了。這兩天一次也沒看到他。他出什麼事了?我早說過,那小子遲早總會出事,不好好幹活存錢娶個老婆過日子,性子太野,一會兒跑廣東,一會兒又上貴陽。”王老闆顯然是個愛說話的人。

“陸小東呀,前天我還看見他!”那個大眼睛、瘦長身材的民工在腳手架上搭話說。

“小夥子,下來歇一會兒!你前天在哪兒看見陸小東?”魏程遞根菸給王老闆,抬頭對那民工說。

“我在人民廣場那兒看見他,他正和一個女人吵架。”大眼睛、瘦長身材的民工邊從腳手架邊往下爬邊說。

魏程和許明從王老闆及民工那裡瞭解到,陸小東的老家在壩固鎮的一個小山村,前幾年去貴陽、廣東等地打工,去年才回都勻。他跟宋一根、吳二妹兩口子,還有個姓洪的民工四個人合租一間民房住。陸小東脾氣比較暴躁,姓洪的民工受不了他,跟他合住一個多月就搬走了。陸小東還打過宋一根。那天跟陸小東在人民廣場吵架的女人就是宋一根的老婆吳二妹。

經王老闆和其他認識陸小東的人證實,都勻新開發區三段小房子中那個受害人就是陸小東。

受害人的身份確定後,綜合多方面的情況,周金庫、左亞衛和專案組的黃平、魏程等人認真分析,判斷殺人毀屍的起因有以下的三種可能性:

陸小東和姓洪的民工因如何分攤房子的租金吵過架,洪姓民工殺陸小東洩憤。

陸小東曾經毆打宋一根,宋一根出於報復殺死陸小東。

洪姓民工搬走後,陸小東和宋一根夫婦混居一室很可能陸小東跟宋一根的老婆吳二妹有什麼曖昧勾當被宋根發現,宋一根因憤而殺陸小東。

圍繞這樣的思路,專案組隨即展開調査。魏程他們先找到姓洪的民工。深入瞭解後,發現姓洪的民工自從搬家離開陸小東,再也沒有跟他見過面。五月初那三四天,姓洪的民工又正好請假回家看老婆孩子,從時間上看,基本可以排除他作案的可能。

這樣,宋一根就成了最主要的嫌疑人。宋一根這時人並不在都勻,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認識他的人也不是十分清楚。

為了防備嫌疑人畏罪潛逃,周金庫留在市內佈置人員搜捕和監控宋一根,左亞衛則親自帶領黃平、魏程和另外幾個偵查員,直奔宋一根的老家,壩固鎮仰天寨。

仰天寨在深山之中,全是山路,只能步行。左亞衛他們從壩固鎮出發,徒步走了兩個多小時,於晚上七點多鐘才趕到仰天寨。

宋一根,二十七八歲,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小眼睛,瘦臉龐。他見到左亞衛他們時,既不試圖逃走,也沒有反抗老老實實接受了盤問。

“陸小東死了,你知道嗎?”由魏程主審,左亞衛和黃平坐在桌子旁留意觀察宋一根的神色和反應。

“不知道,我幾天前就回來了,回家前在都勻時就一直沒有見過陸小東”對於魏程單刀直入的提問,宋一根顯得很木然。

“你和陸小東為什麼發生爭吵?他為什麼打你?”魏程仍然緊緊扣住關鍵性的問題。

“他借了我五百多塊錢,一直沒還,我跟他要,要不到,罵了他幾句。他急了就動手打了我。”宋一根語態平靜,像是敘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借錢給他,他不還錢,反而被他打了,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魏程繼續問道。

“能怎麼想,他個子高,力氣大,我打不過他。”宋一根還是那副神情麻木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陸小東和你老婆的關係不正常?”魏程突然提出另一個關鍵問題。

宋一根沉默一會兒後,說道:“知道,都住在一起能不知道嗎?”這時,一直顯得很平靜的宋一根變得有點激動。

“陸小東打我就是因為我和我老婆睡覺。我的老婆他都能睡,我為什麼不能睡?我是恨陸小東,我恨死他了!但我不敢殺人,我是個熊包,不是男人。”宋一根邊說邊雙手捂臉發出一種壓抑的乾嚎。

這時,找村民調查的偵查員小飛走到左亞衛身邊,低聲告訴左亞衛,好幾個村民都證實宋一根五天前就回到仰天寨,回來後一直沒有再出去過。

看來,宋一根也的確沒有作案的時間。因為法醫鑑定陸東死於5月2日晚上,而宋一根5月1日下午就回到了仰天寨。

“宋一根,你老婆呢?怎麼一直沒有看見她?”左亞衛像是想起什麼,突然問道。

“她、她還沒有回來,她上個月就去廣東了。”聽到左亞起他的老婆,宋一根顯得有點緊張。

“上個月就去了廣東?怎麼前兩天有人看見她在都勻人民廣場跟陸小東吵架?”是誰說謊?是宋一根,還是那個民工?宋一根的話,讓左亞衛產生了懷疑。

他威嚴地盯視著宋一根,沉聲說:“宋一根,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可得想好了!是什麼就說什麼。說假話,做偽證,是犯法的行為。”

宋一根低下頭去,一個勁默默地抽菸,什麼也沒說。左亞衛他們反覆對他交待政策。

宋一根最後才說出他老婆吳二妹昨天下午回來,今天一早就去了她的孃家。

吳二妹的孃家離仰天寨還有十多里路,左亞衛他們連夜趕到那兒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鐘。

吳二妹三十歲左右,身高只有一米五十多一點,窄臉,皮膚比較黑,身材幹瘦。

她開始時也是什麼也不說,但在黃平“你為什麼跟陸小東吵架,跟他是什麼關係,什麼時候離開都勻,離開都勻前都幹了一些什麼事?”一個問題緊接著一個問題的有力盤問下,又聽說陸小東的屍身上留有不少指紋,檢驗後就能確認誰是兇手時,吳二妹的精神崩潰了再也堅持不住,終於開口滔滔不絕地說出了一切。

5月2日吳二妹去找陸小東,跟他要宋一根借給他的500百塊錢。陸小東說王老闆一直欠著他的工錢沒給,要吳二妹和他起去找王老闆要。他們在小吃攤一人吃了一碗米粉就去找王老闆。吳二妹說陸小東當時身上還帶著一把刀,說是用來嚇唬王老闆。

結果沒有找到王老闆。吳二妹想回仰天寨,陸小東拉住她,不讓她走,說好不容易見面,怎麼也得陪他睡一個晚上才能回去。兩人拉拉扯扯,在人民廣場吵了一會兒。

吳二妹拗不過陸小東,只好隨他去了開發區三段那座還沒有拆毀的小房子。晚上十點多鐘,彆彆扭扭地做完愛後,陸小東埋頭呼呼大睡。吳二妹睡不著,躺在床墊上聽著陸東一陣響過一陣的打鼾聲,心裡想道:“老孃來找你要錢,你倒是得意了,可老孃虧透了,簡直連x子也不如。”

吳二妹越想越是生氣,起身從床墊底下掏出陸小東回來時藏在那裡的鋒利尖刀,高高舉起刀一刀又一刀地往陸小東的胸部和腹部胡亂戳下去。剛開始戳兩三刀時,陸小東還掙扎了會兒,戳到五六刀後,他再也沒有什麼動作。

大概戳了二十多刀,吳二妹從窗戶透射進來的朦朧路燈光中,看到床墊和床墊四周全是鮮血,溼漉漉的,沒法再睡覺,就穿好衣服走到都勻市內找地方借宿。

睡到半夜,吳二妹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或是為出氣或是為了毀屍滅跡,她又從借宿的地方返回現場,將陸小東的腦袋割下來,扔到離小房子四百多米遠的那個糞坑裡。

周金庫、左亞衛他們雖然迅速地破獲了這起怪異離奇的無頭怪屍案,但那系列強姦殺人案,直到這時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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