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我們更要記住黃一鶴的春晚創舉

電視晚會,是中國向電視文化貢獻的獨特文藝類型。關注者談及晚會,繞不開的話題就是春晚,而提到春晚,繞不開的就是黃一鶴了。作為央視春晚的同齡人,筆者在研究娛樂綜藝的時候,也常會撫今追昔,感嘆八十年代初春晚橫空出世的天時地利人和,更加讚歎黃一鶴等人在當年的社會環境下敢於創新的巨大勇氣。

互联网时代,我们更要记住黄一鹤的春晚创举

黃一鶴。圖/視覺中國

春晚從1983年春節誕生至今,不僅是老百姓大年三十的一道必不可少的年夜飯,也是中國電視文化的象徵標誌之一。三十六年來,春晚既充當了改革開放的探路者角色,國家的大政方針和不少政策都在春晚節目編排上得到體現;在大眾層面,春晚成了萬眾矚目的造星平臺,陳佩斯、朱時茂、趙本山、張明敏、費翔等人在春晚舞臺上鯉魚躍龍門,成為中國電視史上最為璀璨奪目的書寫者之一。

如此一來,黃一鶴最為應該被銘記的貢獻有二:一是創新,親手打造了春晚,在風氣將開未開的時候,建立、引領了一個歷史潮流;二是勇氣,在八十年代初,有膽有謀突破固有框架,努力呈現以人為本的文藝。

黃一鶴1949年參軍,去過抗美援朝前線,1960年轉業到中央電視臺從事編導工作,創作了一千多部不同規模、不同形式和不同體裁的電視片,1979年出席了全國第四屆文代會。經歷和實力,保證了他對電視文藝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和追求。當時電視剛剛在中國興起,社會上下對電視節目的需求巨大,能夠有一臺晚會在除夕夜調理眾口,文化意義巨大。

但光有這些還不夠,現在談到三十多年前的社會環境,不少人往往會受到改革開放初期打破禁區的印象影響,認為在那個年代一切都是朝氣蓬勃呼之欲出的,認識不到歷史的複雜性。

實際上,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對很多看上去約定俗成的道理也未必能一下子就有社會層面的共識。就拿流行音樂來說,改革開放初期,儘管有港臺歌曲和錄音機的傳入,但有人想聽鄧麗君的歌還得偷偷摸摸的。正如《甜蜜蜜》等電視劇所揭示的那樣,雖然廣受歡迎,但一直處於地下狀態。

在這種環境下,辦一臺直播的春晚,其難度可想而知。黃一鶴的創新精神,在此時得到了最大的發揮,據其口述有四個妙招,“第一,搞實況現場直播;第二,搞有獎猜謎和電話點播;第三,設置節目主持人;第四,請中央領導出席。”

這樣就沒壓力了嗎?最大的壓力,莫過於現場觀眾對李谷一《鄉戀》的呼聲。這首歌,是作曲家張丕基1979年譜寫的,由於動用了前些年被禁用的架子鼓、電吉他、電子琴等樂器,旋即受到猛烈的批判和圍攻。李谷一也因為在《鄉戀》中新的演唱方法,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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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鄉戀》的李谷一。圖源網絡

面對無數打來要求演唱《鄉戀》的電話,黃一鶴將壓力傳給了現場坐鎮的時任廣播電視部部長的吳冷西,最終在他的拍板下,《鄉戀》的旋律重新飄揚在神州大地。退一步想,如果當時吳冷西和黃一鶴沒有化解壓力,不讓《鄉戀》在春晚舞臺上出現,會怎麼樣呢?

除了《鄉戀》的奇蹟,就是他在春晚上面創造性地推出小品這一獨特的表演形式了。1983年春晚,王景愚的啞劇小品《吃雞》大獲成功,讓黃一鶴意識到了觀眾對語言類節目的需求。於是,在1984年春晚上,他推出了陳佩斯、朱時茂這對反差明顯的搭檔的小品《吃麵條》,亦莊亦諧、一正一反的表演,讓春晚舞臺誕生了第一代小品王,也使小品這種影視專業面試的考試項目成為與相聲並列的節目形式。後來趙本山走上春晚舞臺,也是在黃一鶴的指導下,二人轉與小品表演結合,成為了春晚另一符號。

小品之外,黃一鶴請到港臺藝人張明敏、奚秀蘭唱歌,請臺灣的黃阿原做主持人。這種響應國家政策、滿足觀眾需求的創新之舉在當時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但是在他的堅持和勇氣之下,才有了那首感動了大江南北、令無數人落淚的《我的中國心》。可以說現在春晚等不少綜藝晚會,仍然在當初黃一鶴奠定的框架內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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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我的中國心》的張明敏。圖源網絡

今日是互聯網的世界,也是一個非常需要創新精神的世界。回看1983年第一屆春晚,是非常有互聯網思維的產物,直播、點播結合,努力與用戶互動,最大限度做好了用戶體驗工作。而且在現場能夠根據演出需求,及時調整節目編排,用戶運營策略調度有方。無數電視觀眾打熱線進來,不但能夠妥善有效處理需求,通信設備還扛住瞭如此多的電話呼叫需求,產品功能測試做的紮實,尤其是扛住了高頻次併發的壓力。如果時空交錯,讓黃一鶴導演來操刀一款互聯網產品的話,想必也會是一個超級爆款。

創新,從來都與風險並行,具備勇氣,才能將創新貫徹到底,“我喜歡創新,而且認為創新是任何時代、任何行業都面臨的一個生存和發展的課題。”黃一鶴的這句話,在今日看來,仍然具有振聾發聵的效果。

□何殊我(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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