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見高山,在電影裡,看見他們的快意

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穿越電影中的法外之地,武俠世界,做了大俠,夕陽西下,仗劍天涯,這是很多少年的夢,只是恰巧我做了而已,不巧的是這只是一個夢。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市井小民,做個夢,頂多算個小俠。真正的俠者應該的隱,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大概就是如此。置身朝堂救國救命,匡扶設計是俠。執劍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者是俠。都是功夫,都有功夫,才能行走江湖,不管在那都是江湖,就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見高山,在電影裡,看見他們的快意

有人說《功夫》給了人們對武俠裡的所有想象,周星馳導演兼主演,袁和平做武指,他說周星馳的功夫天馬行空,自己很懵。電影裡有很多動作讓他費勁腦汁。所幸這電影很好,洪家鐵線拳,五郎八卦棍,十二路彈腿,獅吼功,蛤蟆功,如來神掌……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那一曲是《春江花月夜》,十二路彈腿,洪家鐵線拳,五郎八卦棍,在彈指間灰灰湮滅。這一曲有點讓人心碎,但自認為這是電影裡最好的一段,特效製作,配樂,動作……都恰到好處,高手對決只在一招半式。天殘地缺撫琴覓知音,只為拿人錢財,為人消災。沒有真正的俠肝義膽,與斯無恩怨,只有你死我活。

城寨是一處避難所,像極了和平飯店,只是少了立刀為界。臥虎藏龍,只因厭倦江湖爭鬥,江湖藏不了人,也藏不了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不與人說。

《只要為你活一天》是周星馳搶劫黃聖依片段的一個插曲,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浮現。一個啞巴與傻子的故事。前一刻還是本人欺負的街頭小混混,談論跟班胖子的無能,下一刻就轉了性子。幡然醒悟,立地成佛。小人物的轉變或許就是那一瞬間,情到自然濃。周星馳一手拿刀,一手執頭,黃聖依彎腰。背後那張海報,那是《亂世佳人》的劇照,其實也挺諷刺,本是亂世,哪還有佳人。風塵淪落,留一地塵埃,是世俗偏見。都是小人物,破了繭才能成佛。

功夫就是功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江湖小混混敵不過洪家鐵線拳、五郎八卦棍、十二路彈腿,這三位戰不了天殘地缺撫琴覓知音,撫琴千般好,勝不過神鵰俠侶獅吼功,獅吼功很厲害,贏不了有蛤蟆功還會耍心機的火雲邪神,蛤蟆功氣勢恢宏,還是輸給瞭如來神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爭,相安無事,爭,落得你死我活。

武俠的想象在《功夫》裡很充足,小混混,小城寨,大道理,破繭成蝶……,感情線雖然不是很多,卻是點睛之筆,如果沒有那一次搶劫,也就沒故事的轉折,沒有破繭成蝶的原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傷心處有多深,到了底,低得不能在低,直至失無所失,山窮水盡,才能奮力一搏。

周星馳給了一個功夫的大,而王家衛給的是功夫意境。

“功夫是纖毫之爭,真打壞了東西,算你贏。”這是《一代宗師》裡葉問與宮二的一段對話。纖毫之爭,沒有大打出手,少了街頭氣息。葉問落腳之時踩破木板,看似葉問輸,實則贏,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說破。

江湖見高山,在電影裡,看見他們的快意

《一代宗師》看過多次,第一次在網吧,十五塊一個小時,只為了看這電影,後來都是在手機。因為喜歡,就多看幾次也無妨。講述了民國期間武術宗師之間的故事,還有葉問的一生。

武林自有“南拳北腿”一說,宮保田隱退,南北必有之爭。在葉問眼裡,武有南北,而國無南北。一塊餅是一個高低,更是一個世界。兩人的較量在在一塊餅中完成,宮保田不僅輸了功夫,更輸在了想法。在意念之間,沒有刀槍棍斧,完成了會長接替。隱為不爭,後人不起,亦無開花散葉。

宮二就是爭,不服輸的勁叫上了葉問,詠春留了情,八卦生了惻隱。“葉底藏花一度,夢裡踏雪幾回”。江湖就是兒女情長,一地雪花藏不住念想。一時一刻,再多的爭都成了回憶,牽盼魂繞轉念成了珍重。“一約既定,萬山無阻”,這是最好的回覆,可國難當頭,成了最差的結局。誰能想到如何的相遇,“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的重逢”。造化最擅長的就是弄人,藏花踏雪終究成夢一場,再見已物是人非。宮二的爭,開始是輸贏,後來是家仇。與葉問有一段念想,與馬三有一段恩仇。都是重要的。

武林大抵就是這個樣子,恩仇情長,江湖變遷。葉問流落香港,開宗立派,傳詠春於世。一線天流落香港,傳八極拳。八卦拳流落香港,在洪流變遷中成了絕唱。起起落落無數,沒有誰是亙古不變,記於心,留於行。

《一代宗師》沒有什麼宏大場面,意境十足,溫文爾雅中的電影。一招一式都帶有溫柔,一線天剛勁,也有柔情的一面。電影裡一字一句都充滿詩意,讓人極度舒適。有情自在天意,“憑一口氣點一盞燈,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燈就有人”。

總覺得王家衛是最懂孤獨的人,電影從不缺乏孤獨。但王家衛的孤獨別具一格,安靜的孤獨,《旺角卡門》、《春光乍洩》、《東邪西毒》,都是這樣,孤獨是件特別無趣的事,深邃的安靜才是最好的孤獨。或許這就是王家衛的江湖,不在刀光劍影,不在棍棒拳腳,不在你爭我奪,只在見高山,見真佛。

功夫,武林,江湖。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仗劍天涯,也只是一時之快,做市井小民也沒什麼,心存正義,就是江湖。茫茫人海,有多少高山不見,有多少高人不知,以前叫江湖,現在都叫社會,行走之間,換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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