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之十九 攻陷單于城

《資治通鑑》為我國古代著名的編年體通史,由北宋司馬光歷時19年編纂而成。它記載了中國古代宋以前1362年間,各個朝代更迭的史實。

《資治通鑑》反映了中國古代各朝各代的興衰過程,分析了制勝的原因,總結了失敗的教訓。全書既有戰場廝殺的廣闊場景,又有密室籌措的謀略,既記述了盛世的開明政策,也記載了腐敗的根本原由。宋神宗因它可以“鑑於往事,有資於治道”而命名為《資治通鑑》。而後來這部書也確為歷代統治者所重視。

《資治通鑑》作為古代卷帙浩繁的史書,之所以為世人所重視,其主要原因除上述以外,還因為這部史書取材廣泛,除十七史外,尚有野史、傳狀、文集、譜錄等322種。加之依編年為序,依照歷史事實如實記錄下來,沒有演義或虛構成分。這裡面每一個故事,都是“言必有據”的。況且中國古代史官素有“秉筆直書”的傳統,因此不是虛構的文學作品,其可信度是很高的。同時,又不是枯燥無味的,其內容之豐富,情節之曲折,形象之生動,往往能令讀者拍案。千百年來,人們“以史為鑑”,從這些歷史事件和人物身上,可以瞭解和學習到不少可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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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元前一世紀,匈奴韓國在爭奪王位的內亂中分裂,匈奴王呼韓耶單于歸附漢朝。漢宣帝劉詢在長安渭河大橋隆重迎接,夾道歡呼的人群有數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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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裂的匈奴王郅支單于向西推進,進攻同漢朝和親的烏孫王國,吞併了烏揭王國、堅昆王國、丁零汗國,成了西域地區一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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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郅支單于怨恨中國幫助呼韓耶單于,一面派人到中國進攻,一面又殺死漢朝使節谷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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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康居王國與烏孫王國不斷髮生軍事衝突,康居王派遣使節請求郅支單于出兵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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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郅支單于於是率部進駐康居王國,雙方都想用婚姻來強化兩國關係,康居王把女兒嫁給郅支單于,郅支單于也把女兒嫁給康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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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郅支單于親率兩國聯軍,屢次挫敗烏孫王國,甚至一度攻陷烏孫王都赤古城,大肆燒殺搶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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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郅支驕橫殘暴,自認為康居國王冷淡了他,就殺了康居王的女兒及一些貴族,還殺了幾百名老百姓,大逞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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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郅支單于強迫康居人為他修築一座堅固的城堡,也稱“單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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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郅支單于派出使節,前往闔蘇、大宛等國家勒索貢品,這些國家懾於郅支單于強大的軍事力量,都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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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漢朝三次派出使節,要求歸還漢朝使臣,谷吉遺骨,郅支根本不買賬,屢次侮慢漢朝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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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邊陲守將陳湯跟西域總督甘延壽商量:“郅支單于喜好戰爭,屢戰屢勝,西域各友好國家都面臨危亡局面,趁郅支立足未穩,趕緊出兵攻打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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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甘延壽準備奏請皇上批准出兵,陳湯說:“天子一定會召集重臣們商量,遠大的謀略,不是平庸之輩所能理解的,重臣們一定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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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甘延壽生了病,不能處理政務,出兵問題,一耽擱就是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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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陳湯假傳漢朝皇帝聖旨,徵調西域15國軍隊及漢朝在車師屯田的軍隊共4萬人,誓師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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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甘延壽這才聽到消息。天哪!假傳聖旨,這個是要受滅九族的懲罰,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風風火火前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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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陳湯發火了,手按佩劍,向甘延壽吼道:“各路兵馬已經會齊,你這時候還想拆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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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督甘延壽也只好跟著幹了,於是大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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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康居王國副王抱闐,率軍進攻烏孫,打了個勝仗,又搶人又搶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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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凱旋的康居軍隊前鋒正遇上漢軍的後衛部隊,於是向漢軍發動了一個突然襲擊,又搶去了很多糧草、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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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陳湯聞訊,回軍迎戰,大獲全勝,解救了幾百名被俘虜的烏孫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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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陳湯乘勝率軍進入康居王國東部邊界,下令士兵嚴守軍紀,不得燒殺搶掠,又同康居貴族飲宴,盟誓,力圖從政治上孤立郅支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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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康居貴族開牟,怨恨郅支的殘暴,希望除掉這一害,就把單于城軍事防禦情況,全部告訴陳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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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本來,郅支單于一聽聯軍到來就想逃跑,但跑到哪裡去呢?失道寡助,自己殺了康居王的女兒,康居王還能容自己嗎?西域15國聯軍都來了,誰肯庇護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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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郅支單于決心守住城堡,加緊軍事操練,反正漢軍遠征,糧草帶不了許多,不可能長時間打仗,只要堅守一陣子,漢軍就會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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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康居貴族開牟,充任嚮導,聯軍直逼單于城下,安營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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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總攻擊開始,甘延壽,陳湯下令:進軍鼓一響,攻城車在前攻城,強弓手在後仰射城樓上的敵人,掩護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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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郅支單于披著盔甲在城樓作戰,他的王后、王妃,以及後宮美人也都持弓投入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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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戰鬥異常激烈。王妃、美人大多戰死了,郅支單于也被利箭射中鼻樑,血流滿面,被扶下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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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單于城有三層城牆,土城之外,還有兩層木城,匈奴士兵從木城中射箭,給漢軍造成很大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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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木城怕火,於是士兵把木柴堆在城下放火,大火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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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郅支單于感到局勢嚴重,想要突圍,夜裡派出幾百名騎兵突圍,漢軍萬箭齊發,全殲突圍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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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夜半,木城燒燬,匈奴士兵撤入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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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戰局瞬息萬變,康居援軍趕來,把漢軍又圍了一圈,康居軍團屢次衝擊漢軍營壘,想殺進重圍,都被漢軍擊退,漢軍處在兩面夾擊之中,非速戰速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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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天亮時分,陳湯下令總攻擊,漢軍推著攻城車一舉攻陷單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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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城內雙方寸土必爭,匈奴戰士大半戰死,郅支單于僅率宮妃,戰士百餘人退入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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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漢軍縱火,宮門傾倒,漢軍攻入王宮,郅支單于拼命抵抗,傷重身亡,這一丈仗,消除了漢朝及西域各國的邊境上的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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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由於“假傳聖旨”,甘延壽,陳湯及其部下在返回京師長安途中,都被逮捕治罪,有功反而有罪,陳湯向皇帝上書說:“這簡直是給郅支單于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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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評論此事時,丞相匡衡說:“假傳聖旨是大罪過,不殺也就算了,但也不能賞。”皇帝也猶豫:“功倒是不小,可要都假傳聖旨,這還了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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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大臣劉向力爭:“甘、陳萬里遠征,戰功顯赫,不受一言祝福,卻帶罪在舞文弄墨的挑剔之中,不看人家大功,專挑人家小錯,今後還怎麼鼓勵出征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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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皇上也怕出征將士寒心,於是下令赦免甘延壽、陳湯的罪,只請大家討論怎麼封賞。爭來議去,甘延壽封為義成侯,陳湯封為關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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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漢元帝赦免了陳湯,可漢元帝一死。丞相匡衡又參了陳湯一本,說陳湯在攻陷康居時,私分了戰利品,不宜擔任官職,於是陳湯被撤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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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幾年後,烏孫兵圍西域總督段會宗。段會宗請求天子下令徵發西域各國軍隊及敦煌駐軍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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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真是應了陳湯當初說過的話,高級官吏們商量來商量去,幾天都拿不出個主意,大將軍王鳳說:“陳湯兄有謀略,熟悉西域情況,問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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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漢哀帝劉欣召見陳湯,陳湯在攻打單于時,野外作戰,落下了一身風溼病,兩條胳膊都不能曲伸,劉欣可憐他,特別恩准他不必行跪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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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陳湯分析軍情說:“打仗,攻方必須比守方人數多一倍,力量才能相當。烏孫兵力尚未超過守軍一倍,所以,請陛下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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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皇上問:“什麼時候能夠解圍?”陳湯說:“現在就已經解圍了,烏孫部隊像一盤散沙,軍力渙散,打不了幾天。不出五日,好消息就會傳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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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過了四天,軍書傳來,段會宗報告:烏孫已經解圍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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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陳湯攻陷單于城,為邊疆帶來了幾十年的和平,他卻因為假傳過聖旨,一生蒙受歧視。官吏們總找他的碴子,忽而封了侯,忽而下了獄,忽而判成死刑,忽而赦免,起落動盪,潦倒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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