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鎮裡的老父親與他這隻貓的故事

第一篇

秋收季節,大夥兒們都忙著收割莊稼,空氣中瀰漫著喜悅的氣息。那天,父親照常遛彎,一路從祁哥鎮的那個大廠子出來,繞著周圍的野地往前走去。貓算是父親的心頭寶吧,自從貓來到家裡後,父親好吃好喝的供著,從未讓貓出過門,祁哥鎮里人都知道父親愛這隻貓。鎮里人遇見都會給父親面子,給它吃的,算是鄰里鄉里的一點情分。

貓的出現也是一個迷,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那天門外的大樹下,落葉堆滿了地,不是不願意打掃,父親喜歡這種感覺,一片枯黃中的綠色總能帶給父親一些希望,他也經常這樣自個兒嘮叨。貓就從那堆落葉中出現了,蝴蝶早就沒了,樹上的葉子下來後恰如蝴蝶翩翩起舞,貓咪就和它們旁若無人自顧自的玩了起來。全身的黃白色顯然是一隻野貓明顯的特徵,柔弱的線條勾勒出靈魂舞者的美,貓的眼睛也在這落葉中忽明忽黯。許是玩累了吧,趴在落葉中儼然一個王者,竟讓周圍的色彩都暗淡了下去。

祁哥鎮裡的老父親與他這隻貓的故事

父親手裡夾著煙,蹲在門檻旁的石頭上,眯著眼睛看著貓咪,一根菸快要到頭的時候,父親適才起身回了房,拿出我今天在集市順手買的魚乾,鎮上的外地人來這裡賣,感覺挺新鮮事的。父親逗著貓,貓也不怕人,一個健步來到了父親的身邊。大眼神,極其傲嬌,直勾勾的看著父親手裡的魚乾。看著父親那和魚乾一樣乾巴的手,滿手的皺紋,煙燻的中指和食指泛黃,指甲裡滿是汙垢,臉上的都是風霜年輪畫的畫,起起伏伏,堆積在一起,看著滿是心酸。

父親這輩子頭回說要養那隻貓,破天荒的要求。第一次我開始正視這個要求是在父親說自己缺了個伴的時候。我知道父親許多時候的要求不是請求而是告訴我一聲而已。那天我一個人在父親的炕上坐了好久,看著父親熟睡的兩鬢突然淚目,手裡夾的那根父親給的煙,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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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笑了,多少年了,第一次這麼開心,父親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對別人,對自己,不管不問,自己帶著一種天生的冷空氣,不自覺的讓人遠離。貓的每一個跳躍跑圈,都會讓父親笑好久。聽父親自己說,他年輕時候遇見母親都會開心好久,不自覺的嘴角上揚。貓的出現又一次給父親的臉上掛上了笑容,雖然只是一隻靈種,可依舊能讓人想起那有些無助日子裡的快樂。

貓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悠悠然的走來,優雅的步伐帶著一身的傲氣,氣勢直逼如虹,父親幾個月的時間摸索出來的時間表讓他知道這隻貓只有這個時候出現。貓從來不主動乞討,帶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拒絕著父親親暱的撫摸,父親也不惱火,只是掐著菸頭近近的看著,竟然有些痴了。

祁哥鎮裡的老父親與他這隻貓的故事

陽光在門檻上總是匆匆忙忙地走過,父親一待就是一下午,看著晚霞染紅半邊天,才想起來該回門了。幼稚的他從來都不知道如何取捨,正如這個時候,該離開還是堅持地看著貓!

父親大概是沉默的,從來只是肢體上的表達。大多情況下,原始人的咿呀才是父親的心裡表達。如果可以有獨居者,想必父親很是願意成為那樣的人。沒有煙火味道的人間,是凡間的一個仙境,少了些許人情世故。父親每每到了節日裡,都會去鎮上街道上買點東西,專門為了貓,許是真的喜歡吧!

我只知道父親養的貓日益臃腫,四肢悠長的腿支撐著肥胖的身軀左右搖晃,竟然也不失優雅。宛若一個貴婦人走在秀臺上款款大方。從樹的根部一躍而進到院子裡,父親蹲在門檻上靜靜的看著,面帶微笑。大抵是想起了鎮上來唱戲的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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