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安州歷史文化——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

作為地道的安州人,渾渾噩噩生活了幾十年,從記事起的文革亂象,到吾郡當年的斷垣殘城,從當年三五大街的清清冷冷,到甚囂塵上的政治大喇叭。每當悲壯的“英特那雄那爾”的循環曲飄蕩在吾郡上空時,衣著於灰白黑色的彷彿殭屍般的年代,哪有什麼一絲文脈氣息。若干個生產隊是統一的步伐,沒有商販以及自由交易市場,有的是打倒的所謂的牛鬼蛇神,家家戶戶的牆上多是高大上的劇照,戲曲是正氣凜然的八個樣板,文章是耳熟能詳的老三篇。五年小學混下來時勉強當個紅小兵,但時光儼然熬到了八零年。


淺談安州歷史文化——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



經過文革颶風的浩劫,恰似颱風掃寰宇的時代,能留下的還能有什麼?斷壁殘桓、萬馬齊暗。高牆上至今遺存有“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標語,節目是無休止的批鬥所謂得“壞人大會”。渾渾噩噩的是隨波逐流,誰想過其中的深層緣故,在那咽菜吃糠得年代,人們一如既往的相互敵視,頗為得意的階級鬥爭且涇渭分明,不消說都是吃的一井之水,做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就是當年那人整人的過程,也是吃著高粱饃饃覺得分外香甜之人,那些所謂的“運動紅”們盼望著東風長吹,把打壓欺辱之能事作為佐酒的小菜,把謾罵整治打壓別人當成自己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

所受的教育還能有什麼?一切的傳承都是封資修,牌坊的損毀、文廟的破壞、寺院的拆除。在今天看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個年代卻是絕對的正確與真理,瘋狂的打砸是希望改天換日,可是舊的砸爛了,新的也無從換起。千家萬戶的飯食還是一樣,徘徊在飢飽線上的人們,哪裡還有閒心整什麼文化?看來祖宗的話語不無道理,民以食為天,任何年代,吃是第一位,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生於有而廢於無。此言得之。回想過去浩劫的路程,依舊是心驚肉跳。


淺談安州歷史文化——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



生為安州的土著人們,渾然不知道自己家鄉有如此厚重的歷史文化,當年的輝煌過往被魔咒送入了地獄,越是古老的的建築,越是沾有官宦字樣的典籍,越是與名宦有關的人家,皆是臭不可聞的封建殘留。只是在路人口中得知某某家過去是如此了得。卻也是避禍似的繞行。以致後來皆是三緘其口。當事者甚至於隱姓埋名。祖上的榮譽給後輩帶來了無盡的煩惱與不安。這就是我昔日的故鄉。

歷史的車輪一如既往,甲子乙丑陰霾過後,西方文明隨著國家的改開,慢慢浸淫了華夏大地,不知何時的洋文化鋪天蓋地的襲來,正如那些所謂的復活節愚人節情人節萬聖節的節們,揚起陣陣“韓流”在中原大地肆無忌憚的狂吹,亂花漸欲迷人眼,直把祖宗的東西蕩然淹沒在狂躁之中。卻也一時間風頭無倆以至於頗為疑惑了。幸有國學聖手南懷瑾及大師們,首推復活國內國學及傳統文化,引申口號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天地確立起生生之心,為百姓指明一條共同遵行的大道,繼承孔孟等以往的聖人不傳的學問,為天下後世開闢永久太平的基業。

以我安州六百年基業,本就有“志”存留,何其今如天光乍現,文脈得以復興,此上天曷及轉運於此?皆有賴於雄安之新區也!

作為本地能夠承載的文化,且代表有濃郁的地方特色,憑的是什麼?有什麼資格和理由敢把安州稱之為地域文化,若不是先賢遺留給後人無窮的資產,誰又能夠有如此膽量把本地桑梓推崇出來?直呼家鄉為文化之地,而且還自信滿滿且些許夜郎自大。就是因為敢於擔當歷史的考澤,這不光有先賢們的歷史傳承,關鍵是後人站在了先哲的肩膀上,恃寵而驕罷了。

一部厚重的安州志,解開了千百年來安州歷史的神秘面紗,使其大放光明於天下,那些耳熟能詳得故事,皆是白紙黑字真實的記載,若干年模糊的傳說能夠以正視聽,還有賴於家鄉的詳述乃至記取,然又不得不驚歎於祖先們的豐功偉績。一直好奇此彈丸小地於明清時的人才濟濟,不屑說狀元翰林的高大上,就是秀才舉人也如過江之鯽。安地文脈之盛何其繁也。

雄安三縣始自新區成立而聲名聲大噪,地方的文人不遺餘力的挖掘整理各自桑梓之史料,容城之三賢,雄州之古棧道,安新境的多處行宮。無疑不是本土郡民津津樂道自豪驕傲的名片,然安新的文化有其尷尬之處,作為渥城來講是有所謂的淵源的,但說到轄域所及與文脈之盛,則又遊離於渥城之外,縣治還需俯仰州府於其上,其司牧縣所之州衙,則是今天安州之地界,六百餘載的安地署衙氤氳了大量且豐富的人文史料,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抹殺和敷衍的,他雖然一度摒棄在歷史的華服之下達百年。


淺談安州歷史文化——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



我們具體到三縣每一處的地域文化,細化之中皆有特色,三賢當屬名宦文化,棧道則是疆域文化,安新文化則不同其上,東有以趙北口之行宮及水運文化,至西則是今日安州名宦文化。他有狀元及地(陳德華),有翰林墨香(潘齡皋),有諫官御史(邵石峰),有刑部侍郎(於嗣登)。經過文革後殘留的文物古蹟來看,也是三縣任何地方也比擬不了的。這僅僅是過去的“殘存末留”,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微弱的底氣,發出了輕微的呼籲和吶喊。即便有著千年的傳承,亦非招搖過市之行,更沒有妄自菲薄之意,世人常言: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

即將掛牌成立的安州歷史研究會,秉承了先人的責任與擔當,其無形之中接過了先人的接力棒,領跑於過去現在與將來,只是吾等不揣譾陋戰戰兢兢,對於先賢唯有高山仰止,而力求竭盡所能延續慧命,勿使千年文脈斷於後輩之手。想至此則淚潸潸而汗涔涔了。

至於前行之事,其任重而道遠,唯有砥礪鞠躬盡瘁而已。

(2019年4月5日轂旦,寫於安州歷史研究會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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