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0日。
江漢區長江和漢江港口碼頭岸線資源優化調整工作指揮部辦公室。
10位工作人員雖然還在忙忙碌碌，但一種瀰漫在空氣中的輕鬆感已經引發出越來越多的笑聲。人們甚至互相打趣說，今天可以按時下班陪家人了。
只有牆上巨大的“作戰地圖”——江漢區港口碼頭岸線資源優化調整工作進度圖，還在默默展示著這裡曾經有過的焦灼與交鋒。
那張圖上明確記錄著這樣一組數字：從今年3月23日第一條船離岸到4月9日，短短17天時間，江漢區長江漢江岸線17座碼頭、28艘躉船全部拆除、集並、整合、移除完畢。
江漢區相關負責人表示，能有這樣的速度，“責任”是核心，“平衡”是手段，“歸零”是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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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
為了全面貫徹落實中央建設長江經濟帶的戰略部署，打造迎接軍運會的靚麗碼頭岸線景觀，2018年底，武漢市委市政府宣佈了一項重大措施：2019年8月底以前完成長江、漢江武漢段核心區內的岸線資源優化調整，形成潔淨優美的兩江核心區景觀帶。其中到2019年4月底以前，要完成現有的103個碼頭的拆、並、移工作。
▲市指揮部作戰圖
▲市指揮部成效圖
按照“屬地負責”的原則，江漢區負責長江和漢江2.13公里長度上的17個碼頭、28艘躉船的優化調整任務。
這個決定讓江漢區的幹部們很興奮：2017和2018年江漢區連續因為船隻汙染轄區內江水而被上級批評，現在終於可以斷了這個巨大的環保隱患。
這也讓幹部們很擔心：大家原來做的都是陸地上的事，現在突然要去管水上的難題，還涉及國有、民營企業和公務機關的成百上千人，從哪下手？能管好嗎？
區委區政府的回答是：何以解憂？唯有“責任”。
——如果說長江和漢江是保育武漢千年興盛的母親河，那麼江漢區就是母親河相擁而生的一顆明珠。不讓“明珠”蒙塵，這是我們對歷史的責任。
——碼頭比鄰、靠行繁雜，汙了江水、多了隱患。用實際行動改變這種狀況，這是我們對事業的責任。
——兩江對沖、水闊魚豐、集匯九省、風情萬種，百姓渴望再次看到這樣的母親河。民有所呼，我有所應，這是我們對人民的責任。
——“四個全面”、“五個落實”，總書記的囑託重如泰山。用實際行動堅決落實中央部署，這是我們對黨的責任。
▲綜合整治圖
視角決定高度，責任引領行動。帶著強烈的使命感，江漢區的幹部們主動迅速投入工作。為了讓“陸軍打贏水戰”，區委區政府主要領導帶著幹部們深入宣傳、摸清家底的同時，還虛心認真地向職能部門學門道，向兄弟城區學經驗，向整治對象學專業。在這種“磨刀砍柴”兩不誤的過程中，區委區政府很快建立起小部隊、多圈層、一帶十的組織架構。江漢區具體負責整治工作的人員雖然只有10名，但他們能直接使用的層級包括：民族、民權、花樓、水塔滿春四個街道20多名工作人員組成的四個分指揮部；1個律師所、2個評估公司、1個測繪所、1個審計所等第三方力量組成的“四個師（測繪師、評估師、律師、審計師）”；百餘位與整治對象有關而且理解支持整治工作的相關群眾組成的“親友團”。區委區政府及區政法、財政等12個部門的全體工作人員作為保障層隨時準備提供支援。建立在“四個責任”基礎上的這種結構，一個人隨時調動十人百人都能如身使臂、如臂使指，為整治工作最終的“歸零”打下了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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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
做任何工作，一味猛衝猛打，必定失大於得，只有在前進中不斷尋找平衡點，才能事半功倍全勝而歸。江漢區委區政府在這次優化調整工作中，用3個“平衡”，完美取得了整體推進、一舉多得、皆大歡喜的優異成績。
“我們不能讓一個良性發展的企業因為保護母親河而夭折”。江漢區相關負責人這樣解釋他們在保護母親河與服務企業發展之間找平衡的原因。
四官殿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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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官殿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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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四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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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四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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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五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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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五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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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六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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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航六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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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次岸線整治過程中，江漢區要拆掉9個貨運碼頭、2個旅遊碼頭，集並、整合、遷移5個公務、旅遊碼頭，只保留一個公務碼頭，28艘躉船則要全部遷出長江核心區。這些碼頭涉及的企業，既有華中航運集團、武漢港務集團這樣的大型國有企業，也有長航、公安警備這樣的公務機關，還有中小型民營企業。不難想象，這其中要關聯多少企業興衰，牽扯多大的經濟利益。更不論那其中成百上千的員工，有的幾代人都工作在這裡，現在要轉移甚至端掉他們的飯碗，這又需要多大的智慧和魄力。面對企業和碼頭工人們的焦慮和疑問，江漢區委區政府下定決心：整治是為了發展，保護企業合法權益也是為了發展，兩者都要兼顧。在動員和協商過程中，他們反覆向企業講明這個道理，並和企業一起為謀發展想辦法。為了給企業最大限度地降低遷轉過程中的損失，江漢區制定出臺了一份“優化調整補償工作方案”，對各項補償資金分類細化，公開明確標準和支付節點，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主動為企業爭取適當的補償資金，甚至墊資解決企業躉船多次拖運的費用。江漢區服務企業的真誠和說到做到的作風最終贏得企業的信任，整個遷轉工作出現批量遷轉、主動遷轉、補償金還沒到位就遷轉的熱烈場面，17個碼頭、28艘躉船4次就遷轉完畢。
港十一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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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十一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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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十四長航公安水上分局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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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十四長航公安水上分局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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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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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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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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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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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碼頭拆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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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碼頭拆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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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船
江漢區的碼頭大多歷史悠久，有一艘躉船甚至已有百年曆史，經歷過抗戰的炮火洗禮。遷轉過程中，這家企業本打算把這艘躉船直接報廢，江漢區瞭解到它的歷史價值後及時勸阻企業，並積極聯繫正在籌建中的長江航運博物館，最終保住了這個記錄長江航運史的重要文物。這讓江漢區意識到，不能因為堅決清理整治造成歷史文物的湮滅，在兩者中找到平衡點，是他們必須承擔的歷史責任，也是留住企業文化之根的重要內容。順著這條思路，他們主動配合長江航運博物館，在給企業做工作的同時廣泛收集各種文物，使60多件大到船錨，小到水手燈具的文物得以保留。不少企業員工因此表示，是江漢區讓他們記住了自己的根。
▲漢江船廠拆除前
▲漢江船廠拆除後
在這次整治工作中，江漢區還有個讓人“意外”的做法，就是主動給被整治方找“靠山”和“幫手”。這就是他們工作中的第三個“平衡點”——在按照節點強力推進和確保公平透明維護當事方權利之間找平衡。江漢區委區政府認為，整治工作中地方政府要“依法強勢”但不能“倚勢強橫”，要讓處於相對弱勢的工作對象充分了解自己的合法權益，必要時還要幫助他們表達合理訴求。這次整治工作中專班人員發現有一家民營企業只有業主一個人和政府協商，“勢單力薄”的錯覺讓這位業主始終覺得可能“受欺負”，於是固執己見漫天要價。摸清這種心理後，整治專班沒有急著和他協商，而是通過區司法局和審計局，多次反覆給他推薦律師、評估師等專業人員並承擔所有費用，直到這位業主建立起自己放心的諮詢團隊後才展開協商。這樣的行為給業主吃了“定心丸”，堅實的團隊也讓業主逐漸明白了自己的合法權益。最終，這位業主以不到最初開價十分之一的補償數和專班達成協議，並在補償款到位前就主動拆除了企業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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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零
一晃，120天過去了。
整治專班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忘了，剛剛過去的120天裡，有多少次是凌晨才敲響自家的大門，有多少次只能用“對不起”回答妻兒的失落，還有多少次是忍著病痛反覆上門和整治對象做解釋、談條件。直到“作戰地圖”上的目標全部完成時，大家才有心情帶著滿滿的獲得感，一起回憶那些苦澀和得失。幾句回憶之後，人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終於都歸零了。”
▲航拍對比圖
——都歸零了，17個碼頭，28艘躉船，經過17天閃電式的遷轉，長江漢江江漢段的岸線重回碧水拍黃沙、蘆草藏古鴉的醉人畫卷；
——都歸零了，120天前人們茫然擔心的狀態，隨著責任與擔當的信念、創新與堅守的行動，都已不存在；
——都歸零了，那些曾經有過的總價幾億十幾億的訴求，在真誠的溝通中、在共謀發展的希望中，在服從大局的覺悟中，最終還是回到了合理的範疇；
——都歸零了，那些曾經困擾江漢居民的環保難題，那些曾經因為躉船出租帶來的安全隱患，在卓具遠見的政府決心下，都蕩然無存。
幾百年前就蜚聲南北的天下名鎮，成就了今天江漢區多彩而深沉的濱江文化底蘊。
今天江漢區的這種種“歸零”，必將成就未來江城更加璀璨的藍圖。
正如參加這次整治的江漢區的幹部們形成的共識：歸零，意味著我們的這一步將被歷史所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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