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咬了之後,這個智利小鎮的鎮民紛紛趕來看我

被狗咬了之後,這個智利小鎮的鎮民紛紛趕來看我

我從阿根廷途搭去智利的路上

我在Coyhaique搭上了一輛沉默寡言的車,車主一句簡單英語都不會,而我的西班牙語又極爛,所以我們幾乎沒有對話。他一路上專心開車,聽著電磁波噪音干擾很嚴重的電臺,而我也很自得安然在副駕駛坐著。偶爾聊幾句的時候,他會非常耐心溫柔的重複句子直到我聽懂,不像其他南美人的手舞足蹈語氣誇張的表達方法。

車主的車身有Aysen區健康所的標誌,我猜測他是一名從政的醫學人員,得知他正前往Puerto Cisnes工作,我興奮的說:我也去Puerto Cisnes!

這代表中途我並不需要下車再搭其他的車了。

中途他停在一個小鎮上,禮貌的問我要不要喝咖啡,其實我並不需要咖啡,於是問道:你現在去買咖啡嗎?他說是的。

下了車,我們走去商店,由於陰雨天,空氣又溼又涼,冷得我直哆嗦。

商店裡則熱氣騰騰。車主點了一杯速溶咖啡,我想了想也點了,在這麼冷的天,喝一口熱咖啡總是好的。他表示會幫我買單,我則堅持自己付款,已經免費搭他的車去Puerto Cisnes了,怎麼還好意思讓他請喝咖啡。車主最終說: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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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對我來說沒什麼提神的效果,果不其然我之後又在車上睡著了(上一篇有提到我嗜睡的這個毛病)。

車主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抵達了Puerto Cisnes的港口,他以為我今日要搭船。

我說今晚我先住在這個鎮上,明天才去搭船,但是就在這下車吧,我走到前面的街上去找旅店,沒關係的,非常近。

車主好心的幫我從車尾扛出了揹包,我迅速掏出防雨罩套在揹包上,並向車主道了別。他說:祝你旅途順利。聲音依舊平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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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erto Cisnes鎮上的人家

在找旅店的時候,好幾家都沒有人開門,開了門的價格又超出了預算。正準備去下一條街,遇到一位穿著黑色夾克戴帽的女子,她問我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我說是的,但是都比較貴。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彩色招牌說:你去Susana了嗎?那裡比較便宜。

多少錢?

大約10000智利比索。

她笑著告訴我她也住在那,但是我聽不明白,以為她在那工作。我們站在飄著細雨的大街上重複溝通了好幾遍,終於給理明白了。

淅瀝瀝的小鎮被陰雲密佈,街上無人。我經過流浪狗的旁邊,它們踮起腳來嗅我的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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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erto Cisnes鎮上人家的花

Susana旅店在第三聲門鈴響完之後才開門。矮矮胖胖的女主人見到有客上門很開心,我詢問了價格之後她帶我看了房間,非常滿意。客廳正在播著西班牙語的新聞,暖爐子燒得正旺,我放下了行李之後,坐在客廳使用網絡。

忘了當時是不是要去上廁所,經過走廊的時候,一隻被雨淋的溼漉的小狗一動不動的坐在走廊中間盯著我,我心生憐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摸它的頭。它不情願的將臉撇了過去,我比較蠢,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繼續將手伸出了些,它猛的一擺頭,連聲帶咬的出擊,我嚇的迅速縮回手,但還是被他的牙齒勾破了皮。

女主人在廚房聽到聲響走了出來,狗狗迅速溜到女主人的身後。我的食指被劃破的地方漸漸溢出了紅色的血,女主人抓著我的手看了看,立馬問我是不是去摸了狗狗,我說的是的。

她找出藥液讓我滴在傷口上,然後不忘厲聲的教訓著狗狗,提起掃帚追著它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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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女主人需不需要去醫院,她想了想說不需要,然後拿出狗狗2016年打了疫苗的收據給我看,巧的是,收據上寫著狗狗的下一次育苗注射正是今天。

接著,屋裡斷斷續續來了些人,他們和女主人聊著天,我大致聽懂他們在講我被狗咬的事兒。雖然好幾位鎮民都笑著說沒什麼問題,我在網絡也查到智利的狗是沒有狂犬病的(智利只在蝙蝠身上發現過狂犬病毒),但是依舊不放心,於是決定去醫院看看。女主人的兒子說陪我去,我們駕車行駛了一分鐘就到了醫院門口。(走路5分鐘的距離為啥要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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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打疫苗的收據

護士登記了我的護照後幫我量了血壓,大家都不會英語,我們用翻譯軟件慢慢的溝通著。最後我見到了醫生,他講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我們溝通得非常順暢,他的意思是:智利的狗沒有Rabies(狂犬病),只在蝙蝠身上發現過。你的傷口問題不大,打不打疫苗取決於你。

我說打吧,反正醫藥費我的旅行保險都能報銷。然而他向我解釋道疫苗需要打5針,分別在第一天、第三天、第七天、第十四天和第二十八天注射。

我問能不能把疫苗帶走,因為我之後會去其他的國家旅行。他說:非常不現實,因為疫苗需要在特定的溫度下儲存,需要用到裝著冰塊的容器。

考慮到每個國家的醫院規矩不一樣,我不一定能按時預約甚至有的地方都沒有診所和醫院,最終決定不打疫苗。醫生臨走前和我說:我的職業生涯裡從來沒有遇到過一例狂犬病案例,你得有多不幸才會被狂犬病毒感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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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信朋友圈卻炸開了鍋,好友都很擔心,紛紛表示“你一定要打疫苗”,幾日後我媽在電話裡衝我發脾氣,說我不愛惜生命,再怎樣身體健康最重要,還舉了新聞裡活生生的例子:狂犬病毒潛伏在人體內十幾年,病發的時候病人抱著身邊的人狂咬。

我解釋了一通,說了沒打疫苗的原因。但是好友和家人還是非常擔憂,堅持“你一定要打疫苗”。

我問了一圈在南美的本地朋友,他們倒一點兒不緊張:醫生說沒什麼問題就行了。女主人的兒子也告訴我:這個狗也咬過其他人,但是他們都沒問題。。。

準備從醫院回旅店,卻發現車子因為亮著雙閃燈而沒電了。。。女主人的兒子借我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後,拔出鑰匙無奈的和我一起步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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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主人以及她的兒子在一起喝Mate

之後好幾位鎮民紛紛來到旅店的屋子裡,我前前後後一共和5位鎮民禮貌的打了招呼,大夥兒喝著馬黛茶聊著天,大概他們覺得旅客被狗咬這件事很有意思吧。女主人兒子介紹了他的朋友給我認識:“他叫XXX,是牙醫,他知道你的事,我和他講了。”這位朋友帶著鴨舌帽調皮著問我還好嗎,我搖搖頭苦笑著說: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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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眺Puerto Cisnes鎮

在Puerto Cisnes的第二日天氣十分好,我花了幾個小時時間去了周圍的山丘和湖泊,走得愜意極了,一路聽著鳥鳴伴著花兒,見不到人影兒。

本地大叔給我指了一條道,說:我特別喜歡去那,景色非常美,但是我不知道別人喜不喜歡。我順著方向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途中路經錯綜,也沒有任何標誌,一直擔心迷路。直到穿過樹林看到海邊的燈塔,才安心,至少有個人類的建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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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人推薦的秘密徒步徑

我坐在燈塔下面看了好一會兒海,太陽在我手背上投射的熱量恰到好,差點睡過去,天氣撩人。再一次感嘆:見不到人真好,這裡全是我的。

我想象著未來某一日帶著其他的旅者來此休閒,或野炊,或什麼也不幹,如此時,安靜地享受海風和陽光,聽鳥叫聲在浪裡飛揚。


傍晚又去到一片湖,路上看見正在成長的Calafate果子,呈青綠色,這是隻生長在Patagonia巴塔哥尼亞的一種梅,英語叫Magellan barberry,本地人喜愛用它來釀酒、制果醬。民間說如果你吃了這種梅子,那麼你註定會再回到巴塔哥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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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塔哥尼亞特有的Calafate梅子

湖邊有條長凳,被綠蔭圍繞,我躺在上面心情平靜得如那湖水,在夕陽下折射出溫暖的光。岸邊有條木製小船,半身依在水裡安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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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已駛向Chiloe(奇洛埃島,有著200種土豆和神秘傳說的童話島嶼)的Quellon鎮,登上夜晚的輪船,十六小時的海上漂洋。窗外繁星閃爍,海浪平靜得離奇,我捨不得入睡——那等待著我的彩色小島會給我怎樣的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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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船窗外看到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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