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樹崴子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屯子,全屯人都靠打魚為生

榆樹崴子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屯子,全屯人都靠打魚為生

許久許久以前,榆樹崴子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屯子,全屯人都靠打魚為生,那時候嫩江主道就在村旁,不像現在僅僅有條江汊子流過。前屯的漁老大有個女兒名叫水花,女孩兒長到十七八歲,留著一根粗長的黑辮兒,出落得散蓮花一樣俊俏,方圓幾十裡遠近聞名。要說水花漂亮到什麼程度,江裡的魚看見姑娘都不遊動了;天上的大雁看見姑娘都不飛翔了;大草甸子上的花看見姑娘都不綻放了;夜晚的月亮看見姑娘都躲在雲彩裡面了。要是小夥子們看見姑娘呢?不管幹活兒的還是趕路的,都會停下來歇歇腳,藉口到她家找口水喝,和姑娘搭訕幾句話。於是那水會比蜂蜜還甜,那聲音會比鳥兒的啁啾還美!

水花不但美麗、勤勞,還是這一帶最好的歌手,天生一副好嗓子,唱起漁歌如高山流水,響遏行雲,令打魚人不喝酒就醉了。左鄰右舍的鄉親們有傷有病,姑娘都會主動出現在身旁,無論你得的是什麼病,受的什麼傷,只要姑娘唱起歌來,就猶如靈丹妙藥即刻使你身體康復。有一年榆樹崴子鬧旱災,整個大草甸子都快旱死了,只要水花唱起漁歌,老天爺也給面子,頃刻間雷聲滾滾,大雨滂沱。

水花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從不拒絕幫助窮人。即使逃荒要飯的過路人,姑娘也一定熱情邀他到家裡做客,給他做好熱湯熱飯,送他遮風擋雨的衣物,什麼時候走人還贈送盤纏。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姑娘一到出嫁的年齡,遠遠近近的媒婆幾乎踏破漁老大家的門檻。鄰屯的好小夥子來求婚,水花不答應;外面的財主來求婚,水花也不答應。無論媒婆怎樣能說會道,巧舌如簧,都被水花婉言謝絕,或者斷然拒絕掉,皇帝不急太監急,任媒婆們磨破嘴皮也沒辦法。搞得求婚的人全都垂頭喪氣,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水花的父親漁老大,知道女兒為什麼這樣固執。

榆樹崴子後屯有一個叫江鷗的小夥子,自幼父母雙亡。鄰居可憐這個孤兒,東家一把米,西家一碗麵將他撫養成人。江鷗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從小跟著打魚人風裡浪裡闖蕩,練就出一身捕魚的本事和一雙銳利的“漁眼”。他不但英俊、勇敢,而且酷喜豪飲,一頓能喝下十幾大海碗老白乾酒,把大家都放倒後自己依然不醉。無論颳風下雨,別人不敢出船的時候江鷗敢出船,別人打不到魚的時候他網網不空。水花和江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知情人全都說他倆是天造地就的一對!

漁老大不喜歡江鷗。雖說小夥子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捕魚能手,但他從不為自己著想,每次都把捕到的魚分給屯裡的窮人,扶貧濟弱,所以到求婚的年齡,依然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小夥子來水花家求婚了,漁老大故意提出一大堆問題刁難他。

“想娶我女兒?”漁老大問。

“做夢都想。”江鷗回答。

“外面有個財主來求親,出一口袋子金子做彩禮,你拿得出來麼?”

江鷗低下頭去。

“我問你哪,有錢麼?”

“沒有。”

“有房子麼?”

“沒有。”

“什麼都沒有,憑啥娶人?”

“憑勇氣和能力。”小夥子搓著手掌,周身的熱血洶湧沸騰,昂起頭來。“沒有錢,我們可以掙,沒有房子,我們可以蓋。”

榆樹崴子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屯子,全屯人都靠打魚為生

“好哇,是蛇一身冷,是魚一身腥。那我就試試你的勇氣和能力,看能不能除掉鯰魚精,要是能除掉它,我就答應你。”

那一年江裡鬧魚禍,不知從哪兒跑來一條鯰魚精,鬧得榆樹崴子人心慌慌,家家戶戶的打魚人都不敢再出船捕魚。江鷗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

漁人們都為小夥子捏一把汗,擔心他能否戰勝鯰魚精。說起這條鯰魚精叫人難以置信,它的個頭有一條小船大,鬚子比纜繩還粗,碩大的腦袋岩石般堅硬。有幾個漁人投出魚叉,殊料鯰魚精腦袋一晃,竟然撞彎鐵打的叉尖,連整個魚叉都彈了回來!最可怕的是它那強有力的尾巴,只要稍稍一甩就會平地掀起大浪,打翻追捕它的漁船,鯰魚精跟著張開血盆大嘴,吞噬所有落水的漁人。水花勸江鷗不要去,街坊鄰居都勸他不要去,搞不好怕凶多吉少,有去無回。但小夥子根本沒聽別人勸阻,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認為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生起爐火,叮叮噹噹打起魚叉。一個早晨接著一個早晨,一個白天接著一個白天,江鷗打過三天魚叉,水花幫他拉過三天風匣,流過三天眼淚,說過三天情話。功夫不負苦心人,江鷗終於打出一大堆魚叉。這些魚叉全都鋒利無比,且比普通的魚叉粗幾倍,有幾把叉尖還帶著倒槍刺,叉杆上拴著又粗又長的繩索。

江鷗覺得自己能戰勝鯰魚精了,對大家說,我非常想為鄉親們除去禍害,從不忘記別人對他的好處,要不大家不能出船打魚,怎麼活呀!漁人們見江鷗執意要去,於是在江邊為小夥子擺開壯行酒,預祝他馬到成功。江鷗一氣喝下十八海碗老白乾,毅然抱起魚叉告別心愛的姑娘,獨自駕著小船出去尋找鯰魚精。臨別時他又對鄉親們說,我這樣幹,不管落不落空,總得有個結果。你們要想幫助我,那就看我快沒勁的時候,趕快往江裡倒老白乾酒,我的身體就會充滿力量。

“你放心,保準沒問題。”眾鄉親答應道。

“江鷗哥……我呢?”水花問。

“水花,你就給我唱支歌吧。”

水花唱起一支深情的漁歌,送她的心上人出征:

出窩的水鳥亮翅飛喲,

哥哥你打魚要去好久喲。

青青的柳叢沒盡頭喲,

哥哥你可知妹妹的心喲……

小夥子出去一天,水花和鄉親們在江邊守望一天,江裡的驚濤駭浪也翻騰一天。遠遠地,人們看到嫩江主溜上開鍋似翻起白浪,江鷗手持魚叉和鯰魚精搏鬥的場面,驚心動魄。小夥子擲出一把把魚叉,扎進鯰魚精的脊背上、肚子裡,流出的鮮血將主溜染得殷紅。鯰魚精仍舊威風不減,它狂怒地用尾巴,掀起沖天大浪,企圖打翻小船,小夥子搖動雙槳巧妙避開浪頭,衝破波峰浪谷,頑強地靠近鯰魚精周旋,想等它的鮮血流光,精力耗盡,再擲出最後幾根魚叉給對方致命一擊。

夜幕降臨,江鷗還在與鯰魚精殊死搏鬥,相互不見上下,看得出雙方都有些疲憊,江面上的浪濤也逐漸變小了。天色完全黑暗下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伸手不見五指,只聽浪濤拍擊著江岸,時緊時鬆。水花著急了,為心上人點起一支火把照亮,她大聲唱起漁歌鼓勵江鷗咬牙挺住。鄉親們也沿著江岸點起一溜兒篝火,把夜晚晃得跟白晝一般,並將一桶桶老白乾酒倒進水裡,吶喊著為小夥子加油助威。

榆樹崴子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屯子,全屯人都靠打魚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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