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老子《道德經》
她的人生悲劇不是沉重的，而是輕盈的。大量降臨於她的並非重負，而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
——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原文閱讀
小時候，我和弟弟戴維喜歡鬧個不停，常常爆發枕頭大戰。
有次他猛地把枕頭扔向我，擊中我的頭頂，由於力道過猛，他的枕頭裂開了，成千上萬片羽毛飛散到空中，像置身冰雪世界裡，於是在歡樂的尖叫聲中我們結束了戰鬥。
後來好幾個星期，總有一些零星的羽毛在屋內漂盪，有的從衣櫥抽屜裡冒出來，有的從摺疊整齊的衣服裡飄出來，令我驚奇的是，甚至有的還藏在廚房餐具室的紅色小紙箱內偷偷看著我們。
但是每次我想用手抓住一根羽毛，它就輕輕飄開。一開始我覺得很有趣，但很快我就洩氣了。
我那時一直堅持的生活原則是“努力爭取”，顯然這一原則並不適用於抓羽毛，一味地進取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我必須耐心等魚上鉤。
那些漂浮的軟毛證明了追趕反而會趕跑獵物，欲速則不達。可惡！為了抓住一根羽毛，我必須要有耐心，伸出手，等著它掉下來，或許它剛好就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飄到我伸開的手掌心裡。
最近有一次，我的商業夥伴哈維把我攔在辦公室。
“艾倫，我遇到了麻煩。”
“什麼麻煩？”
“我和我兒子因為家規吵了一架，他不跟我說話了。”
拜倫已經23歲了，是他父親的驕傲和開心果。據我所知，他們從來沒有發生過激烈的衝突。
但根據我的經驗，十六七歲的青少年需要離開家，到外面闖蕩一番。他們離家時，還是個孩子，回家時就已長大成人。
哈維和他兒子拜倫爭吵的原因是拜倫帶著女朋友在房間過夜，而哈維的7歲繼女也在家中。
“艾倫，我不想失去我的兒子。但我也不會改變家規。我該怎麼辦？”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十幾歲的兒子史蒂夫決定和他母親住而不接受我訂下的規矩。最後我向他道了歉，不是因為規則而道歉，而是為我強行要求他遵守的粗暴方式道歉，於是我們和解了。我在腦海中看到一根羽毛緩緩地飄落到我的手中。
“不要逼他。”我對哈維說。
“不要逼他？”
“只要放手和等待。”
“我是一直在等，可已經等了一個星期。這很折磨人。”
“等待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特別是對於那些像我們一樣習慣於追求想要的東西的人。孩子也會堅守他們自己的領地。在某些方面，你幫不上忙，他們也不會讓你插手干預。你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等待。”
哈維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等待，但你說的可能也是對的。”他看起來很失落。
後來幾個星期，哈維伸出了他的手。他在拜倫的電話裡留言說歡迎他回家。拜倫終於回了電話，哈維明確表示願意隨時和他見面。
最終，過了一個多月，父子倆在一家中國餐館吃了一頓飯。哈維告訴拜倫他很難過，因為拜倫不遵守家規，而他又不想改變規則。
在隨後的幾個月內，他們的對話不時地進行著。
上週五，哈維眉開眼笑地快步走進我的辦公室。
“羽毛著陸了。拜倫在接下去的3個月會在澳大利亞工作，他這幾周內就要離開了。”哈維稍微停了停，想讓我也感受下這戲劇般的結果。
“是嗎？”
“今晚他會回家吃飯，上一次我們一起吃飯還是在聖誕節的時候呢！”
很久沒看到哈維如此燦爛的笑容了，真替他開心。
為了抓住一根羽毛，你必須等待。你不能加速漂浮的自然進程，這一嘗試會把你想要的東西推得更遠。
你只能等待，就像你不能要求新生兒一生下就會說話。你可以敞開心扉，將手掌朝上打開，懷著一絲渴望，帶著一份慷慨，等待著，仰望著。
當羽毛落地，你就會感激這珍貴的禮物。若是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把它從你身上吹走，那就把目光轉到別處，看看其他的羽毛。
你也許會意識到，有時，你就是那一根羽毛。
“嗨，你好，我是青音，你是哪一位呢？今天過得好嗎？”你是否還記得這熟悉的問候語呢？你是否開始懷念多年來在夜幕下陪伴你的聲音呢？
公眾號“青讀”，青音姐每天讀書給你聽，陪你度過漫漫長夜。
每週四，我們也會精選一條“青讀”在青音約與大家分享。
閱讀更多 青音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