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王雅潔
半年前，信美人壽保險相互社（下稱“信美人壽”）的“相互保”橫空出世，攪動了互聯網人身險市場。半年後，雖然彼時的“相互保”早已“升級”，但信美人壽仍需為之負責，合計被罰93萬元的同時，最終被定性為“創新不當”。
事實上，在“相互保”面世之後，京東、蘇寧等互聯網巨頭均曾動過佈局的念頭。在監管層對金融創新迅速表態且趨嚴趨細的當下，互聯網保險創新以及互助計劃類產品將何去何從，引來市場深思。
信美高管申辯未果
經銀保監會核查，“未按照規定使用經批准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是信美人壽存在的一大違規行為。罰單顯示，信美人壽在“相互保”業務中通過產品參數調整的方式改變了產品費率計算方法以及費率計算所需的基礎數據。
就這一問題，時任董事長楊某和時任副總經理兼總精算師曾某向銀保監會提出陳述申辯，認為“信美人壽理解‘相互保’業務的參數調整適用原保監會相關條款規定。”銀保監會複核後駁回了該說法，認為信美人壽通過產品參數調整的方式改變所需基礎數據的做法並不適用於相關條款。
對於這一問題，銀保監會對信美人壽作出罰款40萬元，同時對兩位責任人楊某和曾某分別給予警告並處罰款8萬元的決定 。
此外，監管層認為，信美人壽在“相互保”業務中向保險消費者傳達“相互保”產品依法合規的錯誤信息，以及第一年參與成員分攤金額僅需一兩百元的誤導信息，該行為屬於“欺騙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針對這一行為，銀保監會對信美人壽罰款25萬元，同時對楊某給予警告並處罰款5萬元，對曾某給予警告並處罰款7萬元。
然而，信美人壽並不認為自己的產品運營不合法、公司宣傳已違規。其兩位高管在申辯中堅稱，“信美人壽認為關於產品備案的宣傳是對客觀事實的陳述，預估第一年參與成員的分攤金額在一兩百元左右是合理的。”
“‘相互保’業務存在未按照規定使用經批准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的問題，宣傳產品經過備案是向消費者傳達產品依法合規的錯誤信息。”銀保監會就此回應，“相互保”採用後付費的方式導致分攤金額存在不確定性，向消費者傳達第一年參與成員分攤金額僅需一兩百元的信息存在誤導性。
此外，信美人壽兩高管申請免予、從輕或減輕行政處罰，對此，監管層並未予以採納。據銀保監會披露，從檢查調取的會議紀要和調查筆錄看，楊某牽頭參與了“相互保”項目的重大決策，曾某作為“相互保”項目的分管領導，均對違法行為負有直接責任。
至此，僅僅上線40余天的“相互保”，令信美人壽收到65萬元罰款，其時任的董事長及總精算師分別被罰13萬元和15萬元。
“創新不當”引深思
螞蟻出品，必是爆款。信美人壽“相互保”之所以引發如此高的關注度，還因為其合作方是業界巨頭螞蟻金服，雙方的合作成為互聯網保險產品創新的一次試錯。
2018年10月16日，螞蟻金服聯合信息美人壽推出一款相互保險產品“相互保”，正式上線支付寶，一個月參保人數已達1800萬人。不過，僅僅上線41天，螞蟻金服就緊急公告稱，其接到合作伙伴信美人壽通知，監管部門約談並指出“相互保”涉嫌違規。
從此，“相互保”升級為“相互寶”，由螞蟻金服負責運營，不再對接《信美人壽相互保險社相互保團體重症疾病保險》，而僅是一款基於互聯網的互助計劃。
經濟導報記者在支付寶頁面看到，“幫助他人、守護自己；一人生病，大家出錢”“99種重疾+惡性腫瘤均可獲得互助”……是目前“相互寶”的宣傳術語。這款產品雖曾經歷“難產”，但因“若生病可獲眾人幫助30萬元；幫助一人不超過0.1元”的普惠特性，截至目前已有5128萬人加入。
為了合規，去保險化成為“相互寶”的最終結局，如今看起來這種互助模式更像是社會眾籌，“一人患病，眾人均攤”。雖然已經失去保險屬性，但互聯網巨頭對螞蟻金服和支付寶打造的這款爆品仍心有盤算。
在此前信美人壽“相互保”被叫停，此類產品創新受監管關注之時，京東金融的“京東互保”上線1天即下架。就此，京東金融方面稱，公司當日屬於灰度上線測試，此後將對產品進行優化升級後再擇期推出。不過京東金融至今未再上線互助計劃類產品。
日前又有消息稱，蘇寧金融科技也有一款名為“寧互寶”互助計劃正在內測，待成熟後開放。據瞭解，蘇寧金融科技宣稱，該互助計劃“0元即可加入，最高可獲30萬元的抗癌互助金和最高10萬元的身故互助金”。
除了銀保監會的罰單，日前中國保險行業協會（下稱“中保協”）印發的《2018年度互聯網人身保險市場運行情況分析報告》（下稱《報告》）也對2018年這款風靡互聯網的“相互保”進行了點名，稱其產品創新不當，將網絡互助計劃偽裝成相互保險。
《報告》稱，“2018 年在網絡廣泛傳播的‘相互保’產品，上線9日內用戶數突破1000萬，該產品雖然短期內吸引了大量客戶投保，但涉嫌存在未按規定使用經報備的條款費率、誤導性宣傳、信息披露不充分等問題而被監管叫停，給公眾對保險的認識和理解也帶來較大的不良影響。”
中保協指出，互聯網保險在發展過程中存在“產品缺乏創新、結構單一、與傳統險種同質化現象嚴重；產品創新不當”兩大問題。
“互助計劃的火爆以及不斷有巨頭入局互助計劃，也反映出消費者對保障型產品的巨大群體需求。”一家券商非銀金融分析師表示，目前醫療保障體系仍有待健全，草根消費者在抵禦大病面前比較無助，互聯網的普惠特性應賦予保險創新基因，進一步補充個人健康保障體系，但前提仍需注意合法合規、具備核心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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