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交給那一幫老臣。按照父親的做法，他如果對蘭花巾有了戒心，會先讓老臣們出來抵擋的。”重耳思忖。
“老臣。在反對雪戎人的老臣中，原來趙長史最堅決，不久他被趕出了朝廷；後來裡克出頭，被君上涼到了一邊；接著士為態度最鮮明，落得個被殺的結局。老臣們能抵擋住蘭花巾嗎？”
“但我們更沒有力量，我們現在是自身難保。”重耳嘆道。
趙衰期待地看著重耳。
“我們倒是可以幫他們打探一些消息。”重耳點頭，“你覺得應該從哪裡入手？”
“梁風靡。他沒有被士雍刺死，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悄悄留意梁風靡。”
“從上次緝拿士雍的行動看，大司寇荀嘆息好像很支持梁風靡。他會不會是梁的幕後？會不會也是蘭花巾的一個角色？”趙衰問。
“從他那裡探消息又多一層難度。”
“在下以為難也得去做，不然的話，有一天恐怕蒲城也呆不下去。”
“你留下來，晚一些時間去蒲城。”
趙衰回到家裡，馬上就去拜見趙公明。
“你總算回來了，可把我給急壞了。”趙公明一見兒子，就急切地說。
“不用著急，太陽每天都會升起落下，落下升起。”
“我剛得到信，才知道朝廷裡出了大事，君上令三個公子都去戍邊了。”
“是這麼一回事，又怎麼樣？”
“有沒有影響到宜忌？”
“你這麼關心宜忌，就像他是你親兒子似的，你都沒問問有沒有影響到我。”
“怎麼會影響到你？”
“重耳被君上派遣駐守邊疆蒲城，馬上就得走，我不去行嗎？我最多也只能晚走些日子。——你關心的那個宜忌，去戍守屈城了，比重耳還遠，他想去蒲城的願望都沒有能實現。”
“說什麼時候回來沒有？”
“什麼時候回來？要麼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要麼等到君上駕崩以後。”趙衰哼了一聲。
“小子怎麼能這樣說話！”
“還能怎樣說。蘭花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君上卻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這，伊人的婚事可該怎麼辦？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反正宜忌肯定是沒心辦了。他苦心孤詣經營的蒲城，又被雪姬轉手送給了重耳，現在肯定難受的無以復加。”
正說話間，下人來報：“稟老爺，西宮的媒人前來前來求見。”
趙衰心中暗喜：有意思。
“讓她進來。”趙公明連忙招手吩咐。
媒人進來，禮儀客套之後便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地說：“西宮託老奴傳話，說婚事需要往後放一放了。因為宜忌要奉君上之命遠赴邊疆，事物繁多，無暇顧及此事，而且這樁大事一波三折，從未順利，西宮又作占卜，得出結果為凶兆。所以，不得不做此選擇。”
“放一放是什麼意思？請明示。”
“西宮的意思是不能耽誤令愛前途了。”媒人只好攤牌。
“既然小女無此福分，也就罷了。”趙公明顯然很失望，面子還是不能丟的。
送別媒人，趙衰接著心不在焉地說：“有人歡喜有人憂。正好中伊人下懷。她知道了還不高興的跳起來。還是讓我把這個好信息告訴她吧！”
“好消息？”趙公明瞪眼。
“對她當然是好消息。”趙衰輕聲。
“年少無知，目光短淺。難道為父是在害她！”
“誰又知道愛人和害人又有多遠的距離。”趙衰微聲。
“說什麼？！”
“——我走了，去看看我妹，把這個重大好消息儘快告訴她。”
趙衰看見妹妹時，伊人正在急匆匆找他。
“你回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伊人急急說。
“我也正有事要告訴你。你先說。”
“父親說，伯伯改名先道了，是真的嗎？”
“哦。等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後再回答你。”
“什麼消息比這還重要？”伊人拽著趙衰問。
“你嫁不出去了。”
趙伊人翻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你不是不願嫁給宜忌嗎？——你成功了。”
趙伊人仍然不理他。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就是想嫁給他也晚了。宜忌被派戍守邊疆，馬上就得動身。他沒心思問這樁婚事了。”
趙伊人突然高興地跳起來，摟著趙衰的脖子說得語無倫次：“你再說一遍，是真的嗎？”
“說出來你會偷著樂。媒人已經來過了，說你的這個婚事給他們帶來了晦運。哎，往後估計不會有人給你說媒了。”
“豈止是偷著樂！最好全晉國人都知道。”
“豈止晉國人？雙龍山的人也要知道。”
“親哥哥，好哥哥，你是我的福音，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給我帶來好消息。現在告訴我，是伯伯改名先道了嗎？”
“我還要問你，去雙龍山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有見到士雍？”趙衰突然板起臉。
“你說什麼？！”伊人瞪大眼睛。
“我說士雍在伯伯那裡。”
“他，他還活著？”伊人閃動著雙眼。
“你真以為他死了?”趙衰搖頭，“也難怪。誰還會相信他沒有死？”
“他在雙龍山？”伊人的心幾乎跳出來。
“你難道白去一趟？”
“原來就是他！”伊人恍然大悟，眼裡頓時閃出淚花。
“誰？”
“周道！”伊人想，怪不得心有靈犀。
“他也改了名字？”
“陰差陽錯。去的時候不知道先道就是伯伯，到那裡又趕上伯伯出門雲遊去了。”
“打住。你沒有給他們說找趙樣子？”
“這個大名只是他在朝堂中用一些，以前我哪裡知道？”伊人抹著淚花。
“那你沒有給他們說趙長風？”
“我說的就是這個名字。沒有想到那裡沒有一個人知道。”伊人垂下了頭。
“好事多磨！”趙衰哈哈笑起來。
“還笑。現在才知道，周道就是士雍。都會改名字，誰知道隱士都是改名字的人！隱士原來就是不想讓人找到的人！”伊人耷拉著腦袋。
“虧得妹這麼博學！想是被爹爹逼暈了頭。他們當然不想讓陌生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恐怕你也在時時提防著他們吧？”
“不都是你告誡我的嗎？這些年妹妹被要求足不出戶，哪知道外面什麼樣子？”
“你沒錯。他們也沒有錯。都是哥的責任，該講給你的東西沒有講。所幸有驚無險，一切安好。《易》書有云：否極泰來。你們的幸福時光為時不遠了。”
“哥，妹有一個請求。”伊人閃動著一雙大眼睛。(下一章 兄妹合謀騙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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