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相聲大師馬三立,回憶自己老搭檔

相聲大師馬三立先生,一生有許多相聲搭檔,最讓怹引以為豪的有三位,一位是中年時期的張慶森先生,後來因為張慶森先生眼疾離開了舞臺。另一位是趙佩茹先生,趙先生故去後,馬三立先生便與王鳳山先生合作,這也是怹晚年唯一一位搭檔。這篇文章是馬三立先生在趙佩茹先生去世十週年的時候寫的一篇紀念文章,三哥帶領大家一起感受一下大師間的親密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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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

趙佩茹同志逝世十年了,我深深地懷念他。

我和佩茹相識於青少年時期,從小在一起玩,一起學相聲。他和我同歲,因為他是我師哥焦少海的徒弟,所以比我晚一輩。但是我很欽佩他的藝術,我認為他的捧哏技巧,超過了老前輩。佩茹給我捧哏多年,我們之間非常默契,我不管怎麼“入活”,“正使”、“反翻”,他都能逮得著。在我鋪墊“包袱”安排“伏線”當中,他既不“擋牆”,更不“落綱”,總是把重點包袱襯托得非常突出,總能讓逗哏者感到如魚得水,輕鬆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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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趙佩茹

二十歲以後,佩茹被常連安選中,約請他給常寶堃(小蘑菇)捧哏。常寶堃是青年相聲演員當中的傑出人才,說、學、逗、唱,無一不佳。得佩茹捧哏,更是如虎添翼,一搭一擋,珠聯璧合,錦上添花;也更能發揮佩茹同志的獨特專長。

佩茹在掌握包袱中,善於提、兜、翻、墊、擋廢綱、補漏洞,逗哏“下海”他能拽回來,把活兒引入正軌,行內無不佩服。

趙佩茹的祖輩,是滿族的貴族,祖父姓金,父姓肇,叔姓固,祖祖輩輩都是吃錢糧、受俸祿,養尊處優,遊手好閒,什麼也不幹。一九零零年(光緒二十六年)以後,錢糧俸祿停了,坐吃山空,無以為生。父肇熙賢改名趙希賢(沒有錢糧俸祿了,姓肇有什麼用),挈婦將雛,去張家口。不料投親不遇,靠友無望,潦倒於張垣。偶到市場遊逛,見常連安在撂地變戲法。不認識,人不親,口音親,同是北京人。趙向常談出自己的來歷和處境,常很同情,交了朋友,但是不能長期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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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趙佩茹

常教趙變戲法,籍以養家餬口。可是趙希賢靦腆、口羞、不善談,怎能圍上一堆人看他變戲法吶?怎麼辦?結果,學會些小戲法兒,小手彩兒,擺個桌子變戲法(挑除官),一角錢教會一樣兒。又認識了焦少海、陳榮啟、辛文利,拜了盟兄弟。回到北京,趙希賢“挑除官”不幹了,熟人太多,拉不下臉兒來。只好攜帶家眷來到天津。恰巧,焦少海也在天津。於是把佩茹送給焦少海學徒,三年半出師。

焦家的相聲,道兒真,範兒準,教徒的“家法”嚴。趙佩茹聰明、肯鑽,由他師爺焦德海給他捧哏,要求得更嚴。所以趙佩茹的“活兒”,不但會得多,使得也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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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趙佩茹

一九五一年常寶堃赴朝慰問光榮犧牲。趙佩茹轉而研究單口相聲,後來又和李壽增合作,頗受觀眾歡迎。我的搭伴張慶森,因為雙目失明,退休了。領導決定,讓我和趙佩茹搭檔,合作演出。我逗他捧,這對他當然是輕車熟路。他很瞭解我的表演手法,儘管我在墊話、入活、敘述鋪墊方面有些改動。但是,趙佩茹仍在包袱的尺寸上,量得很準。例如《對對聯》、《三字經》、《賣五器》以及小活兒《拴娃娃》,無論我正鋪也好,反入也好,各種使法,他都能恰如其分地抖出包袱,決無落空老泥。就如同踢足球,無論我中場橫傳還是盤帶到底線傳中,他準能恰到落點,接球入網,決無傳球失誤。

佩茹同志工作態度認真,對逗哏者要求特嚴,要活兒瓷實、路兒正。如果逗哏者入活臺詞不對、包袱的範兒不準,他不但蓋口不接,包袱也不給翻,而讓逗哏者尷尬難堪。所以有些相聲演員害怕他給捧哏。如果你虛心地、真心地向他學,他會誠心誠意地教你。他最討厭的是“抄蒙蟲子”的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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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佩茹與徒弟們

趙佩茹同志,為人耿直,不佔任何便宜。不熟悉他的人,以為他臭架子十足。其實不然,趙佩茹最講同行義氣,一些親友的婚喪嫁娶、請醫購藥他總是花錢受累不做聲張。

佩茹同志離開我們十年了。他沒留下任何文字資料。我們應當從他和常寶堃灌製的唱片中,探討學習,加以總結,繼往開來,不斷提高。這是我們對他的最好紀念。

(原載《天津演唱》一九八三年十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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