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春晨
空曠沉寂
驚醒的雄雞憋不住豪情
放聲叫退一天夜色
在牆頭啄食
一顆一顆星斗
哪知太陽被它站得還高
已在山頂抖開金亮的翅膀……
泉邊擔水的山民
一頭挑著太陽
一頭，挑著月亮
灑一路溼漉漉的笑語
衝開柵欄的羊群
咩咩咩前呼後應
被雞鳴趕遠
老眼昏花的母親
手搭涼棚
望著羊兒踐起的土霧
讓陽光鍍成漫山野遍的希望
興奮地撒把穀粒餵雞也喂著山雀
和一輩子老不了的愛心
不覺一揮手，拉開
罩在樹梢的煙嵐
演出了一幕蜂蝶鬧熱，桃紅柳綠的陽春……
溶溶梨花月
是月發生錯覺，還是
梨花放大成一天月輝？
頌讀在唐詩意境裡
抑或滋潤在詩意的幸福夜
俯首似雪，映一地斑駁
仰視如月，溶溶瀉下
清亮，溫馨，柔和……
若夢花香醉人
醒戀如水月色
雲追月，在天上跑馬
你伴著我，浪漫，開心千金一刻……
當初眼巴巴盼著含苞待放
如願以償，轉眼最愛賞瓊玉銀花
品不夠，人間這至美純潔……
但願地球莫再轉
花開能久香
月光永不落
世界靜止，長留今宵樂
渴
我站在陽臺上極目
燒壺裡咕咚冒著熱氣
你一進門水就嘩嘩開了
正好滋潤別後的乾渴
我笑捧香噴噴的清茶
你把盞，大眼撲閃著激動
斟滿，我久盼的
飲不盡的深情……
想……
媽媽失眠地住院了
五歲的囡囡爬在窗臺
不肯睡，老望星空
她要找到哪顆
是媽媽還在睜著的眼睛？
看著看著，淚水撲簌簌滾下來
兩手對面拽著哥哥的耳朵
“你想媽媽嗎？”
邊哭邊像勸哥哥
又像安慰自己——
哥哥說，不想媽媽……
天梯
又到清明瞭，這次回故鄉
莫走柏油路，不坐船
徒步或乘車，都是走不到的！
只能選擇登天梯——
踏著一年一層的臺階
用盡平生的虔誠，感恩
才能攀援而上，邊上
邊望雲思親……
不知父母，爺爺，奶奶……
常住哪層雲裡
生活在多高的天堂？
上，上！全身心而上。依著
血脈的靈梯，總可以找見……
打開家譜，像看行車的導航路線
仰望影族圖，似有瞄準儀
越過一代代，會見
一輩輩，激動地人頭攢動……
灑一路淚雨，憂思，鄉愁
嫋嫋香菸作嚮導
點著的陰票表衷腸
把酒舉過頭，點點滴滴
傾吐不盡，久積的長言細語……
終於上到天堂——祖墳頭，親若回家！
一線立，三鞠躬五體投地，九叩首……
站成活的清正的墓碑
我莊重地思忖良久，怎樣做人
才能讓後昆，攀著我這天梯
絲綢之路
無論從長安出發，還是
在寧波港口起航
不管走東線抑或西路
遙通海域，或者橫跨陸上
透過茫茫歷史
我看到了一層層汗水打溼的腳印
一條條，駝蹄艱難跋涉的
載著絲綢，瓷器，茶葉……
經貿，友誼，文化……
穿過亞洲，歐洲，非洲……
好長好長的通道啊
……不知走了多少趟
通了多少代，也不知
繞地球纏了多少圈
我只看到今天一條條
像展開絲綢的圓團
好長，好長啊——
還像剛從蠶嘴裡吐出來的一樣
那麼亮麗，那麼生動，那麼柔軟……
哪一條，都連接著人心
賽深情的血脈
似輸電的線路
若解旱的水管，又如
正在援建中的高速公路，高鉄，航線……
閱讀更多 隴山東面鄉情事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