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假髮已成“非洲黑金”,在當地批量“造富”,酋長兒子都想加入

天下網商記者 倪軼容

作為開拓非洲市場的“先遣部隊”成員,張會婷依然記得,上個世紀90年代,來自中國的假髮有多麼搶手。

當時,運送假髮的船隻剛剛抵達尼日利亞港口,那裡已經黑壓壓地聚集了一大批當地人。開始卸貨時,為了防止別人爭奪,有人一屁股就坐到了貨櫃上,更多的人,則為了搶貨大打出手——贏的人,得意洋洋扛著貨走了;輸的人,擦掉臉上的鼻血,恨恨地離開 。

這批在港口“混戰”的尼日利亞人,成了最初的中國假髮代理。在只有黑色大辮子的當地市場,造型多樣、色彩斑斕、質量較高的中國假髮甫一上市,就成了大爆款。而這些代理,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不少成了當地的千萬,甚至億萬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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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前第一夫人米歇爾

如今擔任河南瑞貝卡發製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瑞貝卡”)國際電商部總經理的張會婷,幾年前再次回訪尼日利亞,看到一位曾推著手推車,沿街叫賣中國假髮的黑人大媽,如今在首都最繁華的商圈,坐擁5家假髮商店,每天的工作就是樂滋滋地數錢。


中國假髮已成“非洲黑金”,在當地批量“造富”,酋長兒子都想加入

除了代理,中國假髮還為非洲創造了各種新職業,包括高工資的海外工廠工人、在網上代購中國假髮的髮型師等。

而如今,隨著阿里巴巴旗下跨境電商平臺速賣通(AliExpress)佈局非洲市場,即將在當地複製中國“新零售”模式,更多懂互聯網、瞭解當地市場的年輕人,將因此獲得新的創業、就業機會。

價值連城的“非洲黑金”

對於愛美的非洲姑娘來說,假髮是“剛需”。由於髮質的特殊性,非洲姑娘的頭髮剛硬捲曲,不易打理,還特別容易脫落。因此,編辮子、戴假髮就成了姑娘們的日常。

曾在尼日利亞駐地6年的瑞貝卡員工李中偉表示,當地髮廊隨處看見,一條街上就有好幾家,堪比幾年前遍佈每個街角的中國書報亭。而尼日利亞姑娘不但願意花重金買假髮,還會在髮廊裡耗費大把時間。

中國姑娘們三、四個小時的燙染,和她們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非洲姑娘們的頭髮,一做就要耗費至少半天,還有人一天做不完,戴著滿頭工具回家睡覺,第二天再去。

如此強勁的市場需求,催生了蓬勃的假髮行業。不過,上個世紀90年代,非洲當地的假髮,款式匱乏,質量也不夠好。即使是目前看來再普通不過的真人發大辮子,當時也被視為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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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假髮工廠的非洲客戶

張會婷依然記得,和當地一位經銷商洽談時,她要求看看市場上“上檔次”的產品。結果,接下來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防盜門後,經銷商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了據說是用真人頭髮做的黑色大辮子。

因為貨量稀缺,這種真人發的大辮子,售價高達幾十到數百美金,相當於當地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在那時,張會婷知道了這種假髮的另一個名字——“黑金”,據說,當時持槍搶劫“黑金”的案件時有發生。

而在中國,因為多年代工經驗,不少假髮工廠已掌握了手工扎訂等高級工藝,可製作發片、整頭頭套等不同產品;材質也涵蓋了各種化纖材料,以及來自印度、東南亞、中國等地的真人發。90年代初,瑞貝卡創始人鄭有全考察了非洲市場之後,激動地給公司員工寫了一封信,表達了他對非洲的濃厚興趣:“就像蒼蠅嗅到了血一樣。”

非洲中產階級標誌:假髮自由

幾年後,一位瑞貝卡的銷售,帶著第一批假髮樣品,登上了去非洲的飛機。沒想到,在飛機上,非洲乘客們聽說他是賣假髮的,紛紛要求購買。結果,銷售人還沒下飛機,樣品就被搶購一空。

隨後,當中國假髮以海運的方式抵達尼日利亞時,張會婷也特別詫異:之前,怕搶貨,公司特意封鎖了船隻抵達的信息,碼頭上這些黑人,都不知道是哪兒打探來的消息。在最原始的肢體衝突中,這些尼日利亞代理獲得了市場上的稀缺資源,並在多年後,成了當地富甲一方的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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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客戶體驗假髮產品

2003年起,瑞貝卡先後在尼日利亞和加納開設了工廠,一共僱傭了近6000名當地工人。這些工人月薪150美金,比餐廳、酒店服務員等工作的工資都要高。

除此之外,受益的還有當地的髮型師。隨著電商的興起,不少非洲髮廊的美髮師,開始從網上購買中國假髮,然後銷售給顧客。這些“Tony 老師”們的訂購渠道,包括阿里巴巴旗下的速賣通、國際站等,有時一個訂單就高達上千美金。

相比線下實體店,線上購買假髮產品不但成本更低,而且往往可以買到最新款。美國前第一夫人米歇爾、流行歌手碧昂斯等名人同款假髮,讓非洲髮型師們狠賺了一筆;甚至還有人在開發廊之餘,在臉書等社交媒體上開店,創造了“吸金”的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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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髮與真發對比

除了瑞貝卡,還有很多中國假髮品牌挺進了非洲市場。

速賣通今年3月發佈的《顏值經濟報告》指出,中國假髮出口佔全球80%的量,最貴的能賣到七八百美元甚至上千美元。在速賣通上,平均每兩秒鐘,就有一頂假髮被買走,其中,美國、歐洲、非洲是中國假髮最大的海外市場。

相對來說,美國、歐洲等地的黑人群體,擁有更強的購買力。但記者走訪的瑞美真發、澳源等制發公司都表示,如今的非洲市場,購買力也越來越強,價格更高的真人發銷量成倍增長。

瑞貝卡甚至還在非洲一些大城市,開出了品牌專賣店,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或許,對非洲消費者來說,實現“假髮自由”是比實現“車釐子自由”和“香椿自由”更迫切的事。

酋長兒子也想“入夥”

如今,來自中國“假髮之都”河南許昌的假髮企業,僅在南非開設批發兼零售業務的店面,就有120餘家,在尼日利亞則有200餘家,直接和間接帶動30多萬非洲人就業。而隨著跨境電商的發展,新的“造富”機會開始嶄露頭角。

包小寶(Edmond Beentum)有個顯赫的身份——他的父親是加納的一位酋長,管理著6000人的部落。

今年21歲的包小寶,在浙江工業大學學習中國文化。學習之餘,他從未停止過對中國市場的考察,希望能把更多中國產品賣到老家去。在包小寶看來,中國人對非洲市場存在一定程度的誤讀,認為那裡貧窮落後,出口非洲的產品,質量相對比較差。“實際上,我們加納人想要質量好點的假髮,貴點沒問題。現在最愁的就是買不到好東西!”

中國假髮已成“非洲黑金”,在當地批量“造富”,酋長兒子都想加入

包小寶談假髮在非洲的商機

包小寶表示,在假髮方面,當地的“消費升級”尤為明顯:姑娘們已經厭倦了用不了多久的廉價產品,希望能購買高端、可長久佩戴的假髮。但加納的高端假髮店一般集中在首都阿克拉,因交通不發達,從包小寶的老家到阿克拉,開車最快也要7-8個小時,姑娘們不得不打消購物的念頭。

因此,包小寶的創業計劃,一開始就把重心放在了加納農村地區,希望在那裡開一家高端假髮店,以解父老鄉親們的思“發”之苦。

和普通線下實體店通過代理,層層加價的模式比,速賣通平臺上的中國假髮,直接從中國商家到達消費者手中,成本更低,款式更多。通過運用海外倉等模式,過去3-6個月的海上貨期,也將被縮短到最快3-7天。

對包小寶這樣在中國有過生活經歷,熟悉電商的非洲青年來說,速賣通想要在非洲推廣的“線下體驗,線上銷售”新零售,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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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國家的假髮客戶

包小寶表示,自己的酋長爸爸管理著當地的土地資源,而爸爸也非常支持自己的創業計劃。如果包小寶的新零售假髮店能獲得成功,酋長爸爸還將大手一揮,批一塊土地給包小寶開辦假髮工廠。如此一來,老家將有更多人獲得工作,不必再進城打工,忍受家庭分離之苦了。

來自剛果(金)的莫迪(Monse Lase Elodie)同樣是浙江工業大學在讀學生。23歲的她,剛到中國,就發現了假髮代購的商機,於是前往廣州進貨。大二時,莫迪在社交媒體Instagram上創立了自己的假髮品牌Kazuri,開賣三個月,就賺到了2000多美金,解決了學費和生活費問題。

和包小寶一樣,莫迪專注於高品質假髮。當地市場上最多的,是售價1-2美元的假髮條,但莫迪的假髮條,卻是5美元起步的“高檔貨”。過去,當地人一提到中國產品,直觀印象就是“便宜、質量差”,而莫迪的假髮,卻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們的看法。

不過,杭州往返廣州進貨,是一件很辛苦,而且高成本的事。此外,價格的不透明,也常常困擾著她。莫迪希望,能通過中國電商平臺,將更多優質、低價的產品賣到剛果(金),進一步改變人們對“made in China”的看法。而她也相信,未來會有越來越多像她這樣的非洲年輕人,走上祖輩們所不曾經歷過的創業之路,依靠自己的雙手,實現財務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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