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高通“破鏡重圓”,5G版圖或生變

小新按:

近日,蘋果和高通“意外”言和,雙方達成一份6年期的全球專利授權合約和一份多年期的芯片供應合約。此外,作為和解的一部分,蘋果還將向高通支付一筆費用。持續兩年多的世紀訴訟之戰在臨近高潮之際,突然偃旗息鼓,留下市場一片愕然。從2007年第一代iphone推出至今,蘋果與高通之間從親密合作到對簿公堂、再到破鏡重圓,其中的分分合合到底為何?有人說,箇中的恩恩怨怨像極了愛情。

蘋果、高通“破鏡重圓”,5G版圖或生變

相愛的起點:曾經彼此需要

蘋果公司一度是需要高通的。蘋果從2007年推出第一代iphone到2017年iphoneX都離不開高通的身影。高通成立於1985年,憑藉其技術研發投入和積累,在美國建立了一個專利池,在全球的專利申請總量超過13萬件,其中大部分專利與手機相關。高通曾率先建立了一個高效傳輸手機通話及數據的系統,蘋果不得不先獲得了高通的手機技術專利授權,才得以在2007年推出iphone。當時,高通把這些專利授權給其他手機生產商,並以每部手機價格的5%收取專利使用費,相當於每部設備收費12至20美元。

高通的授權條款讓時任蘋果公司首席運營長的庫克感到困惑。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瞭解談判內情的人士稱,考慮到蘋果公司的品牌聲望,庫克知道第一款iphone的售價將會很高,他認為高通不應抽取如此大比例的專利費。據法院記錄,庫克的團隊曾提議每部手機支付1.50美元專利費。

2011年,蘋果計劃推出同時支持CDMA和GSM網絡的iphone,而高通是市場上唯一一家量產CDMA基帶處理器的製造商,高通成為iphone調制解調器芯片的獨家供貨商,蘋果加深了與高通的關係。

作為協議條款之一,高通將向蘋果公司支付10億美元,高通CEO史蒂夫·莫倫科夫稱之為“激勵性付款”,但條件是,如果蘋果公司增加另外一家芯片供貨商,將必須退還這筆錢。這筆一次性付款後來升級為年度性付款。

蘋果與高通的合作模式促進了兩家公司的銷售額增長。截至2012年底,在iphone推出五年後,蘋果公司的iphone銷量超過2.5億部,銷售額超過1,500億美元。同期,高通向所有合作伙伴收取了逾230億美元專利使用費,芯片和其他產品銷售額接近420億美元。瞭解談判內容的知情人士稱,蘋果公司向高通支付的專利使用費比其他所有iphone特許生產商加在一起都要高,庫克認為這太過分了。

蘋果與高通雙方雖然內心生恨,但是高通有技術,蘋果有訂單,兩者的關係仍然“友好”維持到2016年。彼此,蘋果積極推動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對高通的反壟斷調查,高通認為這破壞了雙方的合作協議,因而在2016年底決定不再向蘋果返還部分專利費。10億美元,這是蘋果向高通發起訴訟戰的直接導火索。

蘋果、高通“破鏡重圓”,5G版圖或生變

對簿公堂:高昂的專利費

2017年1月,雙方的友誼隨著蘋果對高通的發起的反壟斷訴訟一觸即潰。接下來的兩年多中,雙方在全球六個國家和地區進行了超過50場的專利訴訟。

蘋果公司控告高通利用其在移動終端基帶芯片製造領域的主導地位,向蘋果濫收專利使用費,並且扣押了本應退還蘋果公司的10億美元。蘋果公開挑戰高通的專利授權模式,並要求高通退還10億美元。2017年4月起,蘋果決定在訴訟結束前不再向高通支付專利授權費,迄今已經連續拖欠了兩年時間。由於高通專利授權部門高達12%的營收來自於蘋果,蘋果拒絕付費直接影響到了高通的財務業績,也導致高通股價一度下滑了超過25%,目前在689億美元左右。

隨後,高通發起反起訴,指控蘋果欺騙全球監管部門,竊取軟件幫助高通的競爭對手英特爾,並在中國和德國等蘋果主要市場提起僅售iphone的訴訟要求。2018年12月,中國和德國法庭先後支持了高通的訴求,判決禁售蘋果部分iphone。這對蘋果造成了沉重打擊,也導致蘋果股價在12月份跌到150美元的過去一年最低點。作為對比,去年10月蘋果股價還在232美元的歷史高點。

蘋果、高通“破鏡重圓”,5G版圖或生變

破鏡重圓:我們在等待一個Timing

雖然在世紀大戰中,雙方的利益受損。但是蘋果的態度仍然非常強硬。今年1月,蘋果首席訴訟律師、副總裁Noreen Krall強硬地聲稱:近期完全不會和高通達成和解。就在達成和解前一天,雙方還在聖地亞哥的聯邦法院展開了激烈交鋒。

眼看蘋果對高通的專利權訴訟進入審判程序。4月16日,正當全世界吃瓜群眾已經做好圍觀這一出科技巨頭終極對決大戲的時候,蘋果和高通握手言和、重歸於好,劇情的急轉彎讓市場愕然。

在這兩年的手機市場世紀大戰,雙方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短短時間內,雙方態度為何有如此大的轉變?

5G或許就是促成這一時機的關鍵因素。

在全球範圍內,2019年被普遍視為5G商用元年。中國預計將在2019年實現5G網絡的預商用、2020年正式商用。在5G手機市場上,華為、三星都開始賣手機了,但是蘋果5G手機最早也要2020年才能推出。有些輿論甚至擔心賣點越來越少的蘋果,如果錯失5G是否會成為下一個諾基亞。

基帶芯片是5G手機的關鍵技術。全球能生產較好基帶芯片的也就高通、英特爾、三星、華為等幾家企業。蘋果曾將厚望寄託於英特爾,蘋果在2016年引入了第二家供應商英特爾,在2018年撇開高通。儘管英特爾是芯片界的佼佼者,但是其在移動芯片方面的積累短期難以跟上行業老大高通——2010年,英特爾完成了對英飛凌的收購,才算真正入局無線業務,而成立於1985年的老大哥高通有更豐富的經驗。英特爾無法及時生產合適的基帶芯片供蘋果使用。蘋果也找過三星求購基帶芯片,但是遭三星“供不應求”拒絕。華為倒是積極地向蘋果拋出了橄欖枝,華為創始人任正非曾表示,華為會開放向蘋果銷售5G芯片,並表示蘋果是一家“偉大的公司”。但是,華為不僅是蘋果在手機市場上的直接競爭對手,還是特朗普所“敵對”的企業,這也使得蘋果得目光不得不轉向了“老相好”高通。

至於高通,持續走低的財報使其亞歷山大,亟需和解。高通手裡的現金及等價物約100.7億美元,不到蘋果的四分之一。一旦訴訟勝利的天平朝向蘋果,高通不僅要面臨高額的罰金,其利潤的半壁江山授權業務恐遭重創,甚至被迫獨立出公司。

無獨有偶。就在蘋果與高通握手言和的前4天,特朗普公開表示,5G關乎美國的繁榮和未來,美國必須贏下5G競賽這一仗,確保5G網絡不被敵人控制。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正在採取前所未有的大膽舉措促進5G發展,因為已經有別人走在我們前面了。市場人士分析,或者這也是一個促成快速和解的Timing。

蘋果、高通“破鏡重圓”,5G版圖或生變

是真情還是假意?

一切在意料之外,實則也在情理之中。2018年9月6日,還在大戰打得火熱之時,莫倫科夫好像已經預測到今天的結局。他當時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對先進技術的需求往往會超過商業關係和糾紛,例如高通和蘋果之間目前正在發生的問題。他認為,“移動的技術領導者”和“移動的產品領導者”之間保持密切關係是合理的。他預計蘋果未來將重新成為高通的客戶。

在17日接受CNBC採訪時,莫倫科普夫也坦然,“高通和蘋果的合作不是一夜達成的,庫克和他談了很多,最終結果大家都很滿意”,“我們一直在討論時機問題“,最後“我們找到了很多相互交換的價值”。

破鏡重圓後,蘋果CEO庫克也撥通了二十餘年“好朋友”郭臺銘的電話,富士康是蘋果產品的主要代工廠,據媒體預測,此時庫克致電郭臺銘,很可能會是商量5G新旗艦機未來的產能。

這個持續兩年多紛擾紛擾的世紀鬧劇終於暫時落下帷幕。有人將蘋果與高通從世紀大戰走向握手言和的恩恩怨怨比作了愛情。的確,愛情中有分分合合,也講求需求、時機、合作,但是愛情除了以上幾點,還會有超越之上的相知、相惜、相悅、相親,以及許多難以名狀的默默付出和無私奉獻。而生意永遠是生意,像史蒂夫所說,我們之間的

合作是有很多“相互交換的價值”。


1、Tripp Mickle:《蘋果高通終極對決:積怨已久的兩大CEO將對簿公堂》,華爾街日報,2019年4月16日。

2、鄭峻:《和為貴:蘋果終於扛不住高通笑到了最後》,《新浪科技》,2019年4月17日。

3、軒窗:《高通CEO八千字訪談:與蘋果和解不是一夜達成,和庫克談了很多》,《智東西》,2019年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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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新金融研究院(Shanghai Finance Institute,SFI)是一家非官方、非營利性的專業智庫,致力於新金融和國際金融領域的政策研究。研究院成立於2011年7月14日,由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China Finance 40 Forum,CF40)舉辦,與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政府戰略合作。研究院在國內率先提出新金融概念,並積極開展相關研究,逐漸形成了以新金融和國際金融為特色的研究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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