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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讀傳家值萬金
文 / 程 豔
萬斛山下篤祜村，
天降紅光赤子心。
請命為民千古敬，
耕讀傳家值萬金。
一口氣讀完了臨渭區作協副主席、【水墨秦嶺】微信公眾平臺執行主編張娟姐姐的新作《言官楊爵》，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又放慢速度重讀一遍，掩卷沉思，為這個做了十八年官，卻七年丁憂在家、八年困守牢獄的耿直富平漢子落淚；為他頭頂紅光降生、大鳥雲集去世的傳奇人生而嘖嘖稱奇；為他滿腹經綸，卻不能為國為民貢獻自己的才華而惋惜；為他“哀民生之多艱”不惜犯顏直諫、鋃鐺入獄、杖刑加身的節義而感佩，我這個疏懶成性之人，也不禁拿起筆，寫了一篇《忠介清廉拜楊爵》的讀後感，向楊公致敬，為娟姐喝彩！然而總覺得意猶未盡，還有些話想說一說。
有一個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因為只有一件棉衣，楊爵和哥哥楊靖只能趴在被窩裡貓冬，他們不肯浪費一點光陰，兄教弟學，努力在荒蕪的人生中開闢出一塊綠蔭！我還看見三歲的修子（楊爵小名）站在學堂廊簷下認真聽講，過耳不忘，他稚嫩的小手握著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書寫自己的未來。九歲的敏感少年開始觀察家裡的生計，觀察父母家人的言行，悄悄翻檢家裡的物品，對貧窮有了切膚之痛的感受。他曾賦詩說：
吾家生計窄，歲歲慣極寒。
薄午煙方舉，隆冬布不完。
三旬九遇食，十載一加冠。
堅讀吾由命，長貧汝自安。
哥哥告訴他，要徹底改變命運，最好是皇榜高中，這個貧窮的鄉下少年，從此告別了少不更事的稚氣歲月，在哥哥的教導下努力讀書，為了改變命運開始了曠日持久的拼搏。他積極上進、嚴於律己，災難年月的磨礪，沒有讓他平庸怯懦讀死書，而是愈加的心性堅韌、意志堅強、自強不息。他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來鼓舞自己，一邊打柴、割草、放牛、放羊、餵豬、擔糞、平地，擔任著家裡的主要勞力，一邊擠出時間學習。
“有時候，夢想會給人無窮的力量。無數個黎明，無論寒暑，夢想都會叫醒楊爵，早早趕工，完事趕緊默書。堅持下去，總有一日，你會等到時機！他總是這樣鼓勵自己。”
“人都是攥緊拳頭來到人世上的。這是一個宣誓的動作，是新的生命在向世界宣言，所以新生命才會創造那麼多奇蹟，頑強地生長。之所以人分三六九等，端的看你放開手的速度。大凡死死捏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都會有所回報。好的運氣，都是屬於有準備的人。”張娟如是說。
這是一個有夢想的家庭，還有為了實現夢想團結一致的一家人：忠厚質樸的父親、勤儉持家的母親、賢惠善良的嬸孃、穩重成熟的哥哥、好學不綴的弟弟。全家人把力氣使在家務上，儘量騰出工夫給修子看書。這種默契，擰成一股力量，支撐一家人努力前行。在各種天災人禍面前，他們不拋棄，不放棄，承擔一切苦難，期待破繭成蝶，苦盡甘來。
楊爵27歲拜入陝西名儒韓邦奇門下，在苑洛書院讀書時，每到農忙，先生都讓學子們回家幫忙，他教導學子們：“耕讀傳家，是先人留下的美德。歷朝歷代，以農為本。如果不知這個，書念得再好都沒有用。咱們書館的人，切不可讀死書，死讀書。我想這十天，你們比在先生堂上學的還要多。”學子們深以為然。農業是國之根本，古代種地靠天吃飯，風調雨順還好說，遇上災年，往往食不果腹，賣兒鬻女。農民是最辛苦的，又是掙扎在社會的最底層，所以不用種地的人對糧食和種糧食的人要懷著基本的尊敬和敬畏。
楊爵一家從泥土裡刨食，勞碌、忠厚、努力、上進。楊爵做了監察御史後，不滿朝政失明，借母病請求歸養，母親去世後他廬墓守制，草廬教學，孝感天地，竹筍冬生，世人無不感佩。守孝三年期滿，他補丁短褂，推糞種田，滿身塵土，與農民毫無分別，以至於他女兒的妯娌以為他並沒有做官，都是騙人的。他悄無聲息地窩在村裡六七年，從來不給地方官添麻煩，一心教導子侄勤奮種田，努力讀書。那幾年，地裡收成不錯，還有朝廷特供給官員的米麵，加上一點束脩，楊家的日子頗過得去。楊爵不在官場，不租房子，少了京城人情應酬開銷，又有公府優恤母親的治喪費用和路費，雖然沒了俸祿，家裡日子反倒比前幾年寬裕。這樣的官員，滿大明官場能有幾人？
家是孩子成長的第一空間，在孩子身上處處會烙有家風的印記，可以說，家風就是文化和道德的言傳身教，是智慧和處事方略的潛移默化。修子雖出身貧窮的農家，但是一家人團結友愛，互幫互助，用善良和愛撐起了一片溫暖的天空，成就了大明御史楊爵的青史流芳。
中國是禮儀之邦，五千年的文化傳承至今，深深銘刻在每一箇中國人的心中。每個家，都有家訓、家規、家風，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從孟母三遷到岳母刺字，好的家訓、家規、家風不僅承載了祖祖輩輩對後代的希望、對後代的鞭策，也同樣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
“家風好，就能家道興盛、和順美滿；家風差，難免殃及子孫、貽害社會”。他談到：“廣大家庭都要弘揚優良家風，以千千萬萬家庭的好家風支撐起全社會的好風氣”。
家風是一種潛在無形的力量，在日常的生活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孩子的心靈，塑造孩子的人格，是一種無言的教育、無字的典籍、無聲的力量，是最基本、最直接、最經常的教育，它對孩子的影響是全方位的，孩子的世界觀、人生觀、性格特徵、道德素養、為人處事及生活習慣等，每個方面都會打上家風的烙印。
楊爵是不幸的，出身貧苦，奸臣當道，楊爵又是幸運的，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嬸孃、兄長，他們用愛為楊爵撐起了一片溫暖的天空，奠定了楊爵做人的本色，大明的歷史也因為有了楊爵而熠熠生輝。楊爵也用他的言傳身教讓後輩明白一個道理：“耕讀傳家值萬金”！
歷史的車輪走到今天，大部分人都脫離了農業勞動，在城市的鋼筋水泥裡拼搏、奮鬥，尋找自己的一塊容身之地。網絡的盛行，也讓我們的時間都交給了手機，每天刷微博、刷朋友圈，被各種各樣的熱鬧和八卦包圍，很難再坐下來安安靜靜地讀一本書了。對現在的孩子來說，也許已經不能理解“耕讀傳家”的意義了，然而善、孝、仁、禮等品德，尊老愛幼、勤儉持家、重德修身等品質，都可以引領家庭成員積極向上、健康成長。
願每一個家長都以自己體悟出來的處世之道教育自己的孩子，讓淳樸的家風代代傳承，讓中華民族傳統家庭美德銘記在中國人的心靈中，融入中國人的血脈中，這是支撐中華民族生生不息、薪火相傳的重要精神力量。
2019.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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