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臺《打後套》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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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三十一年整(1905年),後大套起煙塵。眾明公穩坐下,聽我表分明。”這是二人臺傳統小戲《打後套》的開場唱詞。這出傳唱一百多年的小戲可謂家喻戶曉,但在小戲的背後卻隱藏著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這還要從聞名全國的“河神”王同春說起。

二人臺《打後套》背後的故事

王同春(1851-1925),人稱“瞎進財”,祖籍今河北邢臺,電視連續劇《我叫王土地》講述的就是他的故事。王同春年少時因與人鬥毆致人死亡而逃到後套地區,同治十三年(1874年),在當地首富郭有元家打工。郭有元,四川人,在河套地區首倡修渠,並開挖了河套八大渠之一的通濟渠(也稱老郭渠)。王同春的吃苦耐勞很快得到郭有元的信任,不久便擔任負責開挖渠道的“渠頭”。此時後套地區的土地開發如火如荼,不少外地人紛至沓來,這其中就有一位叫陳四的人。陳四,原名陳錦秀,河南洛陽人,曾隨左宗棠西征,收復新疆後,回師途中決定棄武從農,留住在河套,加入了墾地大軍。此人行伍出身,豪俠仗義,擁有眾多追隨者,幾年後,他就成為河套地區有名的大地商,並建起了豪宅大院,取名“錦繡堂”,成為和郭有元並駕齊驅的富戶。但兩家因灌溉問題常常發生糾紛,因為陳四的土地在渠的上游,郭家的土地在下游,陳四便在上游壘壩截水,致使郭有元的土地無法灌溉。一次,王同春趁著夜色,領人將大壩挖開,郭有元為感激王同春的仗義相助,贈送他不少土地,從此,王同春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沒有幾年,王同春憑藉自己的聰明能幹兼併了郭有元的大部分家業,並親自主持開挖新渠,在土地集中的地方起築房屋,取名隆興昌,這就是後來五原縣城的雛形。據統計,到1904年,王同春開挖大渠5道,支渠270多條,可灌農田7000多頃,擁有土地上萬頃,每年收糧20餘萬石,在晉冀察陝的大旱年份,他四次共調運糧食9.5萬石用於賑災,一躍成為河套地區的最大富商。但陳四並不示弱,與王同春爭奪永和渠的水權,結果,王同春讓杜福元等人暗中將陳四殺死。陳家到薩拉齊撫民同知廳告狀,王同春被捕入獄,但不久便打通關係被釋放,時任薩拉齊同知文均為此事被免職。陳四的拜把子兄弟劉天佑見此事處理不公,便領人造反,於是就有了二人臺小戲《打後套》的劇情。

辮子一圪綹,那是大哥劉天佑。

辮子一圪捻,那是二哥李老仙。

辮子一大堆,那是三弟劉佔魁。

辮子一不浪,那是耿天王。

上下一般胖,那是五弟塔木爾架。

二少爺生的勇,他是結拜第六名。

劉天佑,曹州府人(今山東菏澤地區),為人豪爽義氣,愛打抱不平,他一直跟隨陳四,陳四被害後,他聚攏自己的結拜兄弟為主人報仇。據二人臺老藝人口口相傳,劉天佑的五個兄弟中,有三個來自薩拉齊廳,兩個來自托克托廳。《打後套》中詳細記錄了這次暴動的全過程。劉天佑在錦繡樓起兵,歌詞中唱到:劉天佑傳下令,催馬往南行,來到阿善地,刁了史商人。劉天佑搶了史商人後,將洋菸銀子和“紅糝糝”的小麥全部分給窮人,民眾為此大力擁護,起義部隊迅速達到近千人。“騎上狀元紅,催馬往東行,火燒南牛犋,刁了西公中”。南牛犋和西公中都是王同春的主要牛犋地,王同春為此損失慘重。後起義隊伍攻打王同春的居住地隆興昌,因防備森嚴,沒有成功。“南牛犋起了身,急忙往北行,來到黃腦樓,刁了郭商人”。郭商人就是王同春的東家郭有元。“黃腦樓起了身,眾弟兄往西行,來在天德泰,刁了五原廳。看只看,洋槍快炮刁了幾百根”。起義隊伍直接搶了五原廳,軍事實力大增。住在包頭的五原廳同知姚學鏡急忙向綏遠城將軍告急,而王同春也派人求救。此時的綏遠城將軍是貽谷,貽谷於1903年就任綏遠城將軍,強行放墾蒙地,引起地商和蒙民的強烈不滿。貽谷接到報告後,以綏遠城將軍的名義開始調集大軍,而此時的劉天佑又傳下命令,“先打隆興昌,後佔西包頭”。貽谷所調的大軍迅速向後套集結,主要有駐防山西口外的巡防隊、歸化城的巡警營、綏遠城的滿州兵,甚至大同鎮總兵孔慶塘也率部參與圍剿。戲文中也唱到:先調萬字隊,後調常備軍,新四旗,舊五旗,後跟馬三營,車子炮,馬拉上,後套鎮反民。劉天佑與官軍奮戰五個多月,最後被圍困在三盛公教堂以南的大灘上,其時裡無糧草,外無救兵,萬般無奈的劉天佑接受了孔慶塘的誘降,結果他和他的弟兄們被一網打盡。

故事應該到此結束,但民間傳說的結果卻是,五位兄長全部被殺,只留了老六被捕後,裝瘋賣傻,晝夜謾罵,屎尿失禁,官府對其無可奈何,重打四十大板一放了之。出獄後的老六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二人臺的藝人們,於是編出了《打後套》一戲,只是在唱詞中隱去自己的名字。

歷史的風雲早已煙消雲散,但小戲卻讓我們記住那些鮮活的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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