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往事如煙風吹散,崢嶸歲月銘心間

——寫在當兵50週年戰友聚會之後(二)

●陳敬生(四川)

當兵50週年戰友大聚會的會場,設在一家酒店的大餐廳裡。有主席臺,但臺上不擺坐次。所有參會人員,包括應邀出席的首長、來賓,均圍坐在數十張餐桌旁。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人們都說“人以群分”,此言不虛。這一天的“群”,大體上是以老家的地域和當兵時的最基層單位為軸心劃分的,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而且,大家很快就能融入這個臨時集體,甚至進入彼此的內心世界。畢竟,他們之間有著幾十年不變的鄉音鄉愁和深厚的情感積澱。

這種看似鬆散,實則緊密的安排,也體現了組織者的獨到見解和獨運匠心。安排如此規模的活動,籌備組的戰友們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他們功不可沒。由於文章體裁和篇幅的侷限,我不可能將他們的名字一一排列出來,在此只有表示歉意了。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曾經和廬江老兵同在一個部隊服役的安徽省無為縣和霍丘縣的老戰友,派出多位代表參加了會議。和我們同期入伍、曾在同一個團學習訓練跑高原的原成都軍區副參謀長(正軍職)孫明樹將軍,原武警上海總隊醫院肝膽外科主任(主任醫師,技術4級,肝膽專家)孫建,1969年入伍的原成都軍區聯勤部第38分部副部長(副師職,大校軍銜)康長順,原川藏兵站部兵站處處長(正團職,上校軍銜)時紅武,分別從上海、成都專程前往廬江出席了會議。作為廬江籍老兵,我們對首長和戰友們的深情厚誼表示誠摯的感謝。

會議的議程是事先定好了的。全體起立,奏唱國歌;向50年來因公犧牲和因病逝世的戰友默哀;家鄉戰友代表致歡迎詞;各地戰友代表和首長講話。大會結束後,安排了聚餐和文藝演出。整個活動非常緊湊,有條不紊。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歡迎詞、戰友代表發言和首長講話,從不同的角度和側面,全景式地展示了廬江老戰士50年的風雨歷程,將大家的思緒帶回了半個世紀前的青蔥歲月……

1968年3月,有八百壯士,告別故土,當兵去了祖國的大西南某汽車團。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被稱為西部奇路的千里川藏線上學步、放單、馳騁,逐步成長為這支部隊的生力軍。

其中有二百多人沒能學習汽車駕駛技術,他們被分到了修理連,從事車、鉗、鍛、電、焊等不同工種的工作,為運輸連隊提供技術保障。

當然,即使在運輸連隊,也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開車的。還有炊事員、衛生員、通信員等八大員,這些工作也得有人去做。只是,那時候,剛剛入伍的新兵基本上是不會往那方面想的,大家的基本想法是,既然來到了汽車部隊,那最好的選擇就是能學會開汽車。這樣不論是在部隊服役,還是以後退伍回鄉找工作,迴旋餘地都會大得多。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儘管如此,但是一旦組織上決定了,每個戰士都不會說二話。因為從穿上軍裝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懂得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何況,首長不會給我們討價還價的機會——命令是在隊列前面宣佈的,誰有膽量跳出來說個“不”字試試?有道是,時也運也命也。真的到了此地此時此刻,一切都認了吧!

就是這種“拉郎配”式的分工,強制性地、毫無自由可言地決定了我們初始的職業發展。而且,對相當多的人來說,這一次“分配”,也決定了大家終身的職業生涯。

各種各樣的想法(當時的政治術語叫“活思想”,由林彪首創)肯定是有的,但形勢比人強。個人利益必須服從於整體利益,局部利益必須服從於全局利益。什麼叫“有理走遍天下”?我倒覺得,當其時也,豈有此理!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解放軍是個大學校,軍營是個大熔爐。正值青春年華、熱情似火的戰士們,每天都過著緊張有序、忙而不亂的生活。早起出操,晚上點名。白天訓練出車修車,夜裡輪流站崗放哨。加上政治教育、文化學習、唱歌比賽、緊急集合,留給個人支配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但大家過得開心充實,一天到晚朝氣蓬勃,有使不完的勁。這和“小資”的慵懶、散慢,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既然當了兵,那就得隨時準備打仗,戰備的弦一刻也不能松。這可不是一句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行動。從上而下,每年都要制定訓練大綱和具體實施方案,堅持從難從嚴從實戰需要出發,強化軍事、技術訓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部隊嚴格的管理和訓練,既鍛造了我們的體魄,也磨礪了我們的意志。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除了嚴格的管理和訓練外,幾十年前,在千里川藏線上執行戰備運輸任務,這本身就是一種嚴峻的考驗。當時轉戰川藏線,可以用8個字來概括,那就是:不是實戰,近似實戰。那裡海拔很高,空氣稀薄,道路崎嶇,環境惡劣。

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記得那些形容川藏線艱險的歌謠:“二郎山,高萬丈,公路修在峭壁上”,“康定出門就爬坡,一檔要用一百多”,“雀兒山,無人煙,鳥兒飛不過,伸手摸到天”,“鱷魚頭,鯊魚尾,閻王鼻子,老虎嘴”……真的是玄關暗藏,陷阱遍佈。車輛行駛中,如果稍不留神,你就會面臨生死考驗。

雨季來臨,大塌方、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頻繁發生。有時候,車輛正在行駛,冷不丁的,山上一塊巨石就滾下來,擋住了去路。沒辦法,這時就只能當“山大王”了。更有甚者,這塊石頭偏偏不左不右就將駕駛室砸了個正著,我們的好戰友就這樣犧牲了。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在如此險惡條件下執行任務,用“朝不保夕”來形容是一點都不過分的。說白了就是,咱早晨好好的出車了,誰知道晚上還能不能平安到達兵站呢?即使你技術不錯,但誰又能算出天災會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那些年,同時在川藏線上執行戰備運輸任務的有好幾個汽車團,每個團隊每年大體上都會有10多個人在執行任務途中光榮犧牲。這種非戰鬥減員的情況在全軍來說都是罕見的。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川藏公路的奇異險峻。

舉行當兵50週年戰友大聚會,我們不能不懷念那些在執行戰備任務時不幸犧牲,和由於長期在艱苦環境中工作而積勞成疾、英年早逝的數十名戰友。

有一位名叫李勝榮的戰士,和我們既是同鄉,又一起入伍。他只當了三個月的兵,就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那時他才剛滿18歲。

蒼天垂淚,大地悲鳴。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熱血男兒,昂首挺立。越是艱險,越要前行。這幾句四言詩,是我對每次有戰友犧牲後,其他戰友心理反應和實際行動的一種概括。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百折不撓,萬難不屈,才成就了意志堅強、目標明確、立足本職、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甘於奉獻的廬江老戰友們的英雄群像!

在長期的共同奮鬥中,大家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和感情,這就是戰友情,同志愛。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感會日久彌新、篤定深邃。沒有經歷過苦難錘鍊的人,很難理解戰友二字的厚重和凝練。

願青山不老,綠水長流。老戰友各自珍重,十年後再次聚首!

【注】寫在當兵50週年戰友聚會之後(一)、(二)中所釆用圖片均由攝影師夏澤華(夏飛)老師提供。本刊於3月22日推出了《親愛的戰友,我終於又見到 你了》(一),敬請讀者搜索閱讀!


親愛的戰友,我終於見到你了(二)


陳敬生,安徽省合肥市廬江縣人,1968年3月入伍,1994年7月轉業,2010年3月退休。業餘作者,現為四川省雜文學會副秘書長,四川省散文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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