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五不言
圖 | 張帆&楊小宇
知乎上有個提問：「你所期待的春天是什麼樣子？」
有人說，春天是手中緊緊拽著的那根線，風箏，是春天的圖騰。
微風不燥，紙鳶翻飛。在大武漢，有一群追風箏的人早已走出家門，在湖邊，在江灘，用細繩勾勒出天空最美的圖案。
踏單車的光頭強，會跳芭蕾的方陣，比手掌還小的沙燕，翱翔的盤鷹……它們會顛覆你對風箏的想象，原來，風箏可以這樣玩。
李祖新（右三）&隊友
漢口江灘三陽路廣場，聚集了一群熱愛四線風箏的中老年人，李祖新是常客。
七八個人一組，每人用四根線各操控一隻風箏在空中列隊，隨著領隊的口令，「走」「左」「右」「旋轉」，風箏像在表演空中芭蕾，或旋轉上升，或前進後退，或組成圓圈、三角形……那種整齊劃一和靈巧多變，像飛行者大會中的飛機編隊表演，也像舞者在跳團體芭蕾。
看著李祖新精力充沛的樣子，誰都不會想到9年前，他曾身患肺癌動過大手術，在醫院呆了一整年。出院後，身體虛弱到連太極都打不了，看到公園裡盤鷹的同齡人，他想這項走走停停的運動或許能行。
說做就做，憑著年輕時做木工和辦板報的基礎，第一隻鷹卻沒能飛多遠。連做了六七隻後，終於有一隻飛上了藍天。
「遠看像鷹一樣，真假難辨。」李祖新說，常有老鷹誤認為是同類，拿嘴啄它，跟它搶地盤。
李祖新形容自己是武漢風箏圈的萬金油。他做過由7只船組成的「中國龍」串型風箏，光頭強踩自行車的動態風箏最受孩子們歡迎，「七品芝麻官」硬翅風箏被太湖風箏博物館收藏。
他曾與隊友合作，在四線風箏比賽中問鼎全國大賽的金獎。這比得很多大獎都開心，「以前都是邀請外國人來表演四線風箏，現在武漢人也能玩得溜。」
其實，他還有一本特別的榮譽證，那是曾住過的武漢五醫院頒給他的，上面寫著四個字——「抗癌明星」。
王三德&女兒王睿、王建紅
115平方米的三居室裡，擺著王三德30多年來做的3萬多隻風箏。這位風箏痴人跟風箏的緣分，打小就開始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他撿來包棉花用的皮紙，裝上「王」字形的骨架，看著簡易，卻是那個貧苦歲月最開心的玩具。
真正開始做風箏，是轉業到武鋼後。1978年，武鋼舉辦風箏大賽，他做了一個名叫「豬八戒吃西瓜」的風箏參賽。3米寬，6米長，一輛解放牌卡車都裝不下。「上百塊西瓜接連送上天，全給豬八戒吃了。」這隻風箏得了大獎，王三德「風箏高手」的名聲也在武鋼傳開。
作為武鋼風箏隊的主力選手，那些年，他南北征戰，拿獎拿到手軟。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南通，組委會臨時空出一個軟體風箏的名額，王三德靈光一閃，帶著隊友連夜趕製出一隻「燈籠」參賽，出乎意料拿下了「全國十佳」。
放風箏考驗耐心，做風箏更是精細活兒。為了找到竹節少的竹子，他帶著老伴坐三輪車深入貴州大山。「先豎兩年，再用清水泡，還要定期換水。」他說，這樣的竹子更聽話。
經過他的手，絹、布、塑料、綢、樹葉等材料都能繪上圖案，從四大名著、歷史人物到花鳥蟲魚，令人目不暇接。
做過40多平方米的巨型風箏，王三德現在更痴迷微型風箏，
最小的只有指甲蓋的一半。「可別小瞧它，能飛到二三十米高呢！」兩個女兒也是風箏迷，有風的日子，一家人會揣著寶貝來到江邊，把剛出爐的作品送上雲端。
朱猷誠
漢口江灘，春日正好，有云無風。
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鷹風箏正在空中展翅翱翔。朱猷誠用手拽著線輪一扯一抖，來回收線放線，猶如西部牛仔揮舞套馬繩般，風箏也有了靈氣。隨著他手勢的高低起伏，老鷹也熟練地左右盤旋，上下翻滾。
最讓人驚歎的是，在這無風的情況下，風箏竟然能直插雲霄。「圈子裡放這種風箏叫盤鷹，依靠收放線帶動風箏滑翔和盤旋，在無風甚至室內也能飛。」
朱猷誠說，高大上一點的說法就是運用了空氣動力學原理，高可入雲霄，低可擦地面，貼地10釐米都能飛，放一整天也不會落地。
朱猷誠從小就在漢江邊玩風箏。「那時風箏都是自己做。」從最簡單的白板風箏，到漸漸學扎蝴蝶、燕子風箏，最喜歡的還是老鷹。
20年前，聽老前輩說起盤鷹風箏，朱猷誠就著了迷，沒有資料就自己琢磨。看《動物世界》觀察老鷹的形態，用竹蜻蜓研究無風盤旋的原理……從前的木工經驗幫了他很大忙。
盤鷹風箏要求嚴格的軸對稱，他做出來的兩翼誤差能控制在0.3毫米之內，保證飛行時的平衡。蒙面要用柔韌性最好的「杜邦紙」，骨架要用生長期在二到五年的兩種不同竹子……如今，朱猷誠說起盤鷹風箏滔滔不絕。
「細節控」的他做出來的盤鷹可以以假亂真到引來真鷹伴飛，在全國大賽上拿獎無數。追著朱猷誠做風箏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連德國、新加坡的箏友都跑來定製，真正的「一箏難求」。
Meryem
來中國之前，Meryem沒有想到，中國小孩也是玩風箏長大的，跟他們摩洛哥小孩一樣。
這個季節的華科，湖光瀲灩，垂柳堆煙。她跟同學們鋪著布墊野餐，風箏擺在一旁，盼著跟白雲作伴。風箏讓她想起了故鄉的春：香石竹要開了吧，弟弟有沒有約到一起放風箏的同伴？
她的老家馬拉喀什，被稱為摩洛哥「南方的珍珠」。春天是孩子們的狂歡，他們會在商店挑選最愛的風箏圖案，當地特有的旗幟、海綿寶寶、白雪公主、小黃人等最受歡迎。
週末來臨，他們約上小夥伴，頭頂湛藍色的天空，搖曳著風箏，在紅色古城中瘋跑一整天。
九歲時，全家去阿加迪爾旅行，成為Meryem關於風箏最深刻的記憶。夕陽西下，大西洋鍍上一層金邊，她和弟弟踏浪奔跑，風箏迎著海風越飛越高。遠處，玩風箏衝浪的人上天入海，那叫一個刺激驚險！
Meryem告訴她新認識的中國朋友，風箏衝浪還有一個勝地，在索維拉， 來摩洛哥一定要體驗一番。
到武漢三年，她會講一口流利的中文，愛上了武漢熱乾麵、番茄炒蛋，也被武漢多樣化的風箏所吸引。在漢口江灘，幾十米長的「巨龍」，晚上會亮的「蜈蚣」，都讓她覺得妙趣橫生。
「哇，風箏還可以這麼玩！」從此，武漢多了一個痴迷風箏的外國人。
讀到這裡，是不是頗有點意猶未盡？
春光十里，不負韶華，恰好有一封來自春天的邀請函，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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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恆大金碧天下紮根紅蓮湖的第11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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