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者聯盟4》里美隊留在過去是不是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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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美隊的粉,我是不能接受這個結局的。

這個不能接受,並不是說我覺得美隊自私、不再完美、他不能擁有自我,只能做一個符號化的完人——當然不是。如果這麼覺得,那我也沒臉自稱美隊粉,號稱自己愛了很多年這個人。美隊很好,他並不虧欠這個世界,一直是這個世界虧欠他,虧欠他和其他的復仇者。他當然有權利做出任何選擇。我不喜歡這個結局從來都不是因為“該不該”、“對不對”,而是因為“會不會”,因為按照前面一系列作品的鋪墊,這不是美隊會做的選擇。

我很喜歡復聯4結尾之前的美隊,特別高興看到他與鋼鐵俠和解,看到他帶領復仇者戰鬥,他舉起喵喵錘大戰滅霸如此光彩奪目,讓人熱血沸騰~我也早就知道這部是他的完結章,從此我們將與這個角色告別,也希望他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但是這個美好的結局,並不是他選擇留在過去,放下了其他一切,與佩吉共度一生。

佩吉,美隊愛她,也錯過了她。那支舞是他們心中不能磨滅的遺憾。可這種遺憾,就跟我們每個人愛過又錯過的初戀一樣,酸澀,又因為酸澀而美好。但是佩吉不是為了美隊、為了愛情而活的女人。她堅強獨立,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值得敬佩。當她垂垂老矣,回顧自己一生的時候,她有完整的家庭,結婚生子;有自己的事業,開創了神盾;她的人生充實而有意義,甚至這場錯失的遺憾,也成就了某種意義上的完美。在前作美隊已經參加了她的葬禮,從此將她作為珍藏的回憶,盾佩線到這裡已經結束了。甚至在佩吉去世後,美隊已經跟Sharon有過一吻,在愛情線上move on了。如果能有機會回到從前的時候,補上那支約定的舞我覺得很美好,也很浪漫。但是留下與她共度一生,我覺得不是他們會做的事。不但美隊不會這樣做,佩吉也不會這樣做。

而在私人關係層面,美隊真正心心念唸的傷痛,是他的摯友Bucky。是Bucky為了保護美隊,從火車上墜落懸崖的時候,美隊沒能拯救他——這場悲劇就發生在美隊眼前,隨之而來的是Bucky長達七十年的悲慘命運。這個心結,比起與佩吉錯過一支舞的遺憾,重要程度要高得多。不提漫畫裡Bucky對美隊的意義(事實上電影裡盾佩線很多梗在漫畫裡都是Bucky的,漫畫里美隊甚至說過只要有冬兵,他們兩個人可以做流浪漢,可以籍籍無名,可以湮沒於人海。小小代價,不足掛齒);單就看MCU前面幾部電影,Bucky和美隊的情誼也被一再渲染。他是美隊同生共死的兄弟,是交付後背的戰友;是約定互相陪伴till the end of the line的人;美隊孤身闖入九頭蛇基地拯救他,在Bucky死後明知自己喝不醉也借酒澆愁,甚至違背自己不想殺人的信念想要殺光九頭蛇;Bucky是美隊在沉睡七十年重新醒來,與新世紀脫節的時候心目中唯一與現實的聯結——when I had nothing,I had Bucky;他在Bucky失憶以冬日戰士的身份出現時可以全然信任打不還手,拼命追尋他的下落並且站在Bucky身前安慰他,保護他,就像Bucky曾經為他做過的一樣。甚至就在這部復聯4裡,美隊回到過去遇到曾經的自己,他說Bucky is alive就能讓自己停手。在某種意義上說,Bucky和美隊的情誼是美隊人設的一部分,成就了美隊人性的那一面,是他的私心和軟肋,是他的衝動,他的愧疚;也是他的信任和堅持,是他脫離美隊的頭銜作為Steve Rogers的複雜性,和他的錨點。我很難想象美隊能夠明知Bucky被折磨被冰凍被洗腦成人形武器而自己好好生活無動於衷,很難想象即使他結婚生子,沒有Bucky住在隔壁延續他們的友情會是美隊的“平凡人的美好一生”;也很難想象他會將同樣已經“過時”的摯友獨自留在自己都不能適應的新的時代。

(跑個題,Bucky在電影結尾,像從前無數次一樣理解和支持自己的好友,為他所有的選擇覺得高興。也許他是應該高興的,從美隊1那個時候,他就一直希望自己的朋友遠離戰爭,能夠安穩而幸福地度過一生。他是如此忠誠和溫柔,以善意回報這個給了他無數惡意的世界。Bucky與美隊都墜落在冰雪中,但是一個在神盾局的床上醒來,一個在九頭蛇的手術檯上醒來。一個擔起自己的信仰,成為守護光明的美國隊長,被敬仰被愛戴;一個失去自己的記憶,成為滿手血腥的九頭蛇殺手,被唾棄被誤解。同樣是過時之人,同樣失落了七十年,Bucky的命運更加黑暗,更加痛苦,更加悲慘。他醒來後想要選擇退隱,但是在危機到來的時候仍然拿起武器與美隊並肩戰鬥。他不值得一個全新的人生嗎?不應該得到彌補嗎?能不能也讓他重活一次?)

至於不說私人關係,美隊始終選擇的是“公民的自由”,“自由的代價是高昂的,始終都是。我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即使是我孤軍奮戰也沒有關係。”從美隊1他在身體孱弱的時候都無法坐視他人欺凌弱小,還堅持參軍,堅持注射血清,他憑藉對人民自由的忠誠成為美隊,這不是無奈的接受,不是被動捲入,而是他自己的信仰和追求,是他的精神內核。在第一部中,美隊被問到“你為何執著於戰鬥”,他回答說“那麼多人犧牲了生命,我無權比別人做得少”。他永遠會選擇去做正確的事。即使經過多年的戰鬥和各種打擊,他有過消沉和厭倦的時刻,但這個一以貫之的人物邏輯不該隨意改變。他仍然能夠舉起雷神錘,面對滅霸毫不退縮,仍然是那個永不放棄的、充滿了責任感的、神性的美隊。這是美隊的人格魅力所在。這樣的美隊,會回到那個動盪的過去,為了不改變時間線而選擇袖手旁觀,真的成為一個普通人?會在這個大戰過後滿目瘡痍,鋼鐵俠寡姐犧牲、雷神遠走的時候卸下自己的責任?我很難相信。面對邪惡,囿於時間規則無法挺身而出,只能視而不見,這對於美隊怎麼可能是幸福?這是折磨啊!

我可以理解美隊需要落幕,自我犧牲的感動給了鋼鐵俠,迴歸塵世的幸福給了美隊。這個結局看似圓滿,但是我還是覺得過於倉促,過於刻意,與我心目中熱愛的美隊不統一,與之前的電影設定也不一致。

也許每個人對於人物的愛都會折射自身對於人物的不同理解,和不同的人生態度。那我接受其他喜歡這個結局的人。然而我還是私心不喜歡這個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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