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王源、高進,我low嗎?

《我是唱作人》第三期demo(小樣)互聽之後,熱狗表示,自己不會去聽高進的音樂,“這跟歌的好壞沒有關係,但每個人有自己的音樂品味。”

品味,是個值得玩味的詞。背後代表著審美,並折射出生活軌跡、生活狀態。在這個音樂播放器都存在鄙視鏈的環境裡,音樂品味更是關乎自我身份定位的大事。

我听王源、高进,我low吗? | 数据控

“很多人明明喜歡我的歌不投我,(說我)沒level,‘聽過我也不選你’。”第二期高票戰勝陳意涵後,“神曲”製造者高進開始對剩下六位唱作人訴苦,隨後用“網絡歌手”的標籤把“難兄難弟”汪蘇瀧拉了進來,那期節目已經是汪蘇瀧二度挑戰梁博,仍以失敗告終。鏡頭切換到節目後採,“網絡歌手”汪蘇瀧和“偶像歌手”王源感同身受,“我覺得博哥(梁博)、毛毛哥(毛不易)他們肯定是在鄙視鏈上層的,大家都喜歡他們的歌。”

王源還把同樣參加比賽的熱狗、曾軼可分別歸類到上層和中上層,餘下的人,包括自己在內被自動降格到音樂圈鄙視鏈的最底層。這個底層圈裡有“QQ音樂三巨頭之一”、抖音神曲製造者、頂級流量和女團選秀出身的歌手。而這四人,無一例外在第一期的挑戰中敗下陣來。用高進的話來說,他們“又被這個行業按照以往的慣例扔到‘角落’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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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進聲淚俱下,“其實誰又欺負我了呢?”;汪蘇瀧對兩連敗表示“不服”,專門寫了一首歌《不服》挑戰梁博,而那邊廂,梁博正因為賽制調整可以與薩頂頂挑戰而興致高漲。而薩頂頂在試唱demo時,彈幕飄過這樣一句話“聽不懂但是感覺很高級”。

可以說,音樂歷來都是人類審美信仰的一次外延展示,而《我是唱作人》算第一次近乎直白地將其擺到檯面上,赤裸裸的展現了每個評審信仰的“禱告之地”:節目組聲稱試圖用101位大眾評審儘可能模擬市場上的聽歌環境,“審判”目前出現的9位唱作人,“我們把所有的評判體系全都放在一起,用綜藝的形態表現出來。”總導演車澈在接受採訪時如是說道。

所以真實的評判結果是什麼?究竟這101位大眾評審的偏好如何?鄙視鏈是否依然存在?

鑑於目前《我是唱作人》非常剛地進行了實名制投票,河豚君根據124位大眾評委的公開資料做了一次數據分析,試圖從性別、職業等多維度還原《我是唱作人》中大眾評審的選擇喜好,以及他們內心的“鄙視鏈”真相。

寫在前面:(數據取樣說明)

河豚影視檔案(id:htysda)瞭解,《我是唱作人》的評審團中的部分KOL由節目組定向邀約,諸如樂評人、專家教授等,也有一些十分熱愛音樂的其他行業從業人員,可自主報名,比如土豆種植戶、在校學生等等,並且大眾評審都需要經過節目組的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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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參與過錄制的大眾評審透露,面試時節目組考察了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和音樂鑑賞能力,並詢問了自己關於八位首發唱作人的瞭解、期待和評價,對華語樂壇的理解和趨勢看法以及對綜藝節目的看法。從這些問題看來,《我是唱作人》在篩選大眾評審時的標準是要有一定的音樂素養。

《我是唱作人》的大眾評審相對固定,第一期共101位大眾評審,第二期在原來基礎上更換10位,第三期更換13位,因此共124位大眾評審行使過投票權,其中男性71位、女性53位,男女比例約為6:4。並且共進行過12輪投票,總有效票數為1212票。由於124位評審職業各不相同,但有不少從事音樂相關及文化娛樂產業相關人員,因此河豚影視檔案(id:htysda)將其按照音樂行業從業者、泛娛樂行業從業者及非相關產業從業者分為三大類。

不過,在河豚君按照微博ID一一核實評審身份時,意外發現幾個有趣的現象:一位在節目中聲稱自己為“學生”的評審,曾多次參與視頻平臺音樂類綜藝節目的錄製;一位文案編輯的微博認證帶有“音樂人”字樣;另有一位石油工人和一名挖掘機司機,但微博畫風十分不那麼“挖掘機司機”……鑑於此,河豚君在做最後分類時按照微博上可追溯的身份進行了劃分,力求將誤差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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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124位大眾評審中有42位音樂圈相關人員,44位泛娛樂從業人員,以及38位與娛樂圈毫無關聯性的社會各界人士。也就是說,三類人群的佔比約為1:1:1,尚算均勻。【後臺輸入“大眾評委”,獲取完整版評委數據統計情況】

另,因為《我是唱作人》採用了1V1battle的形式,所以我們只能儘量採用三期累積的形式做到公平客觀。此外,薩頂頂僅參與一期,陳意涵共兩期,數據單一,因此不計入本次數據分析。

一位參與錄製的評審表示,“這次投票還挺real“,至少自己面對鏡頭進行實名制投票時並無心理壓力,而且身邊的很多樂評人也十分敢說,總是在討論各個唱作人的作品和表現。因此,我們簡單排除外界干擾因素。

瞭解以上背景之後,下面進入真正的數據分析階段。

總票數:上位圈略勝一籌,曾軼可一騎絕塵

從整體數據上看,三期、12輪、1212票,除去薩頂頂所得56票、陳意涵26票,總票數1130。從單人總票數上來看,曾軼可以201票獨佔17.8%,成為唱作人中的黑馬。而在王源眼中,曾軼可是音樂鄙視鏈中的中上位者,而他口中的鄙視鏈上層唱作人——梁博、熱狗、毛不易共拿下42.8%,鄙視鏈底端的唱作人——王源、高進、汪蘇瀧累計佔比為39.2%。從這個維度來看,中上游唱作人確實更能獲得大眾評審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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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王源口中的鄙視鏈來看,鄙視鏈頂端的三位(熱狗+梁博+毛不易)的總票數為486,平均票數162,底端四位(王源+汪蘇瀧+高進)的總票數為443,平均票數,不足148。值得注意的是,《我是唱作人》採用了1V1的比賽方式,即非此即彼。第二期中,高進以近乎碾壓的方式戰勝陳意涵,為自己積累了相當高的票數,而其他唱作人並沒有出現如此懸殊的比賽結果。因此,與其說大眾評審更喜歡高進,不如說他們更不喜歡陳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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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之爭:曾軼可男女通吃,毛不易、梁博俘獲女性受眾

具體到性別上的偏好。《我是唱作人》的124位大眾評審中,男性71位、女性53位,兩性的選擇偏好略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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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大眾評審中的男性不僅喜歡搖滾範兒的梁博,竟然對小眾獨立的女性唱作人曾軼可喜愛有加,其在男性大眾評審中的得票率高達17.5%。當然,他們對熱衷diss與自省的熱狗和直男風滿滿的高進同樣展現出強烈的接納感。相比之下,這類人群對歌曲偏少女風的陳意涵和汪蘇瀧的作品並不十分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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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一下女性大眾評審,雖然結果有些許不同,但女性對曾軼可同樣表現出極大的認可。同時,在女性眼裡,絲絲入扣的毛不易和直擊人心的梁博不分伯仲。但她們中的大多數對熱狗嘻哈版的自我剖析無多大興趣。至於高進能在眾多唱作人中拿到14%的女性大眾支持,超越其他唱作人,還是要歸功於第二期大比分戰勝陳意涵。

男女大眾評審的偏好同樣可以在單個唱作人的選擇上看出一些端倪。以男女分界的60%為基準線,毛不易、王源的所得票數中,女性評審的實際佔比是高於男性的,少年和溫柔細膩果然是俘獲女性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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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壁壘:圈地自萌or擁抱大眾

如果說以上基於性別進行的分析是先天生理基礎上的判斷,那麼後天生活環境、個體生活軌跡等多方合力形成的職業背景,對不同音樂人、不同音樂種類的反饋則是鄙視鏈最顯著的反應。事實上,面對不同的群體,七位唱作人收到了截然不同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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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熱狗:老炮的balance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三期下來,熱狗在三大群體中的得票數是最平衡的,上下波動不過2票,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嘻哈老炮熱狗不僅在藝術性上得到專業群體的認可,在歌曲的傳唱度和傳播性,也就是商業價值上也能得到不錯的反響,balance把握得相對到位。

2. 梁博:不排斥主流的自我

從數據走勢上來看,梁博與前輩熱狗幾乎如出一轍。市場認可度不低,且能在音樂圈獲得認可。其實一直以來,梁博都不是一個背離市場的人,“別老指望專業的人捧你、替你吹,這個高深,那個和聲高級,沒有用。普通聽眾喜歡,同時又高級,那不更好?重要的是歌曲有沒有感動到你,你喜不喜歡,不是它多牛。”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哪些作品適合被聽眾緩存到手機裡循環播放,哪些只適合表演。這其中的微妙平衡點,他十分懂得。

3. 曾軼可:一騎絕塵的音樂人寵兒

曾軼可無疑是《我是唱作人》中最出人意表、驚喜不斷的選手,這種驚喜反映在數據上是,不僅得到專業音樂人的獨寵,78票傲視群雄,更能在泛娛樂及之外的群體得到認可。

4. 毛不易、高進:市場性>音樂性

意外的是,毛不易與高進在三次比賽後竟呈現出高度相似的投票走勢。得票構成中,專業音樂人佔比最低,而在泛娛樂從業者和非相關職業從業者中的反響不錯,這或許與兩人歌曲的高傳播度和接地氣感有關。

5、王源、汪蘇瀧:打入音樂圈任重而道遠

儘管第二期王源熱血逆襲、大敗熱狗進入上位圈,似乎昭示著一位偶像歌手終於翻身農奴摘掉偏見的標籤,但事實說明,至少在音樂人這裡,王源的被認可度仍有待提高。同樣的情況出現在汪蘇瀧身上。相似的是,泛娛樂行業人士對兩人的認可程度明顯高於專業音樂人士,這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了其商業價值。但想要得到挑剔的音樂人的認可,兩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通過以上數據分析,河豚影視檔案(id:htysda)發現,各圈層對不同唱作人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這在一定程度上展現出鄙視鏈的存在。至少在專業音樂人士看來,曾軼可、梁博是優於高進、王源、汪蘇瀧的,而在非相關職業從業者看來,他們更愛毛不易、曾軼可。

音樂人的“鄙視鏈”:曾軼可、梁博、熱狗、毛不易、高進、王源、汪蘇瀧

泛娛樂產業人的“鄙視鏈”:王源、曾軼可、梁博、熱狗、高進、汪蘇瀧

非相關職業人的“鄙視鏈”:毛不易、曾軼可、王源、高進、梁博、熱狗、汪蘇瀧

鄙視鏈從何而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鄙視鏈,音樂圈的鄙視鏈更是顯而易見。在《我是唱作人》的衍生節目裡,車澈和唱作人們把各個樂種之間的鄙視鏈擺到飯桌上,“古典瞧不起搖滾,搖滾瞧不起流行,流行瞧不起說唱,民謠也瞧不上說唱,說唱誰都瞧不起。”說完之後8個人默契大笑。

儘管大眾對鄙視的具體環節有爭議,但從來不否認有鄙視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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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鄙視從何而來?知乎上的高票答案認為,音樂圈的鄙視歸根結底來自於以金錢為基礎的階層,比如少數人掌握資源才可以習得的、難度更高的古典音樂意味著更精英,以此類推。為什麼所有樂種都看不起說唱,而說唱又瞧不起所有?大約是這種音樂形式起源於街頭、地下、黑人,每一個詞彙都和高級掛不上鉤,而說唱的反鄙視則源於一種底層的憤怒和吶喊。

根據艾曼數據提供的唱作人全網數據畫像,可以直觀得看到,熱狗、梁博、汪蘇瀧、曾軼可、高進的身上的音樂人標籤十分明顯,創作、歌手、音樂人是他們身上最鮮明的關鍵詞,但為什麼汪蘇瀧、高進仍然處在鄙視鏈底端?

出身是原罪。看看QQ音樂三巨頭之一的汪蘇瀧和神曲製造者高進多麼努力地擺脫這些他們賴以成名的標籤,就知道這些標籤壓在他們身上的分量。

而類似王源、陳意涵這種關鍵詞都是“少年、可愛”的典型偶像藝人,又怎麼能怪大眾把他們放在鄙視鏈的底端呢?當然,如果按照偶像圈的鄙視鏈來劃分,王源妥妥鄙視鏈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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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圈的鄙視鏈還有一個有趣現象:“不紅對逼格真的有幫助”。河豚君的同事撂下這樣一句話,意外與汪蘇瀧、車澈在節目中的觀點不謀而合,比如當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單押雙押之後,原來那群聽嘻哈的人開始拋棄嘻哈。當所有人在聽同一首歌時,這首歌已經“爛大街”了。類似於女性鐘意的包包、男性鐘意的運動鞋,限量款、私人化更能彰顯自己的品味,換句話說,滿足自己的逼格。

以此類推,所有帶有精神層面價值的產品之所以存在鄙視鏈,而音樂這種更私人也更普世且人人都有的愛好,更能滿足自己的優越感。

黨媒曾經說過,“鄙視鏈”是自我麻醉的精神鴉片;可惜的是,鄙視鏈既是人類發(zhe)展(teng)的動因,又構成了這個時代隱形的意識形態,所以當《英特耐雄納爾》奏起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也有人把它列到音樂鄙視的鏈條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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