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故事:驢吼功(一)

驢吼功

民國初期,軍閥混戰,一夥殘兵敗將嘯聚在銅山西北角的山谷中為匪,地方官府多次出兵都未能剿除。因為這夥人都是亡命之徒,加之地形易守難攻,一時奈何不了,成為當地一大禍害。

在離土匪蝸居的東南角有個小村,小村盛行養驢,少的人家有數頭,多的人家有幾十、上百頭。村裡有個大戶鄭懷仁,養有二百多頭驢,僱個長工叫週三的專門餵養。自從來了土匪後,這驢不敢再放牧,只好看在家裡。

驢少的在家看著,還能湊合,這驢多的人家,時間長了驢就會生病。這天鄭懷仁看風頭平靜,對週三說:“你把驢捱到村口放一放,不要走遠,見到有人趕緊回來。”

週三把驢捱到村口,剛散開,有個人也趕著幾頭驢來放,對週三說:“兄弟,放驢啊。”

週三不認識,心想人家稱呼自己兄弟,不能失禮。就一邊答應一邊想,這人說:“山腳下那邊草好,我們把驢趕到哪去吧。”週三說:“不能去,哪有土匪。”

這人說自己是給前莊王老好家放驢,因為這幾頭“叫圈”,所以趕出來溜溜。

傳奇故事:驢吼功(一)

週三知道前莊王老好也是大戶,家裡有上百頭驢,和自家主人鄭懷仁要好。這驢的食腸不一樣,有的餓得快,有的餓得慢,餓的快的驢到時候見不到草料就會“叫圈”。週三見說得在理,都是一樣人,就放下心來。

正說著話,遠處匆忙跑來一人。遠遠的喊:“你家主人出事了,叫你快點回去。”

和週三說話的這位大聲應著:“是週三家嗎?”

喊話的不吭聲,只是招手。週三就問:“說出什麼事了?”那人說回去就知道了,我幫你看著驢,快去快回。

週三聽說家裡出事,又有人幫他看著驢,也沒多想,撒腿往家跑,到家一看,鄭懷仁正在太師椅上養神,週三心說壞了,正要扭頭,鄭懷仁眼一睜說:“週三,怎麼回來了?”

週三只好說實話,鄭懷仁一聽,魂都嚇沒了。和週三一起往村外跑,到跟前一看,哪裡還有驢影子,地上只剩下一堆驢屎蛋。鄭懷仁說:“肯定讓土匪偷了,你快追,求求他們,哪怕是給他們十頭二十頭也行,幾百頭驢啊,不能都給他們吧。”

週三追出有幾里路的光景,遠遠望見前邊一群驢被人趕著,正往山裡走,週三心說這驢要是被趕進山裡就完了。心裡一急,就喊了起來,也就是平時喚驢回家的聲調,遠遠地望見驢群突然掉頭,奮力向週三跑來,轉眼工夫,二百多頭驢就如一陣旋風衝到了面前,週三哪敢耽擱,急忙騎上頭驢,把一群驢領回家了。

原來,週三每天和驢在一起,混熟了習性,驢的喜怒哀樂、要吃還是要喝,週三都能從驢的叫聲中聽出來,天長日久,週三也學會了驢叫,把自己的意思傳遞給驢。只要週三喊一聲,驢沒有不應的。所以這週三一喊,驢掉頭向回跑,誰也攔不住。

再說趕驢的人,正是山裡土匪,早就摸清大戶鄭懷仁家的情況,只因官府防範得緊,不敢出動大隊人馬,於是就想了這一招“調虎離山”計,要把鄭懷仁家的驢都弄到山裡。合計好主意,就等週三出來放驢,可各家害怕被搶,好長時間都不放驢,沒辦法就派人暗暗盯著。這天見週三剛一出來,土匪就按計劃行動了。

土匪虛張家裡出事,把週三調開,就把驢向山裡趕,不想週三幾聲叫喚,二百多頭驢竟“嗷嗷”叫著向回跑,趕驢的土匪那裡見過這陣勢,喊驢又不聽,攔又攔不住,眼睜睜地看著幾百頭驢掉頭跑回。想回來追又怕驚動官府武裝,只好自認倒黴,白白倒貼了幾頭驢。

週三從土匪手裡奪回驢的事,一下在當地傳開,有的說週三會“驢吼功”,只要一聲喊,沒有驢不聽的,要不然,怎麼會把土匪的驢也叫來?也有說週三是用“驢吼功”把土匪嚇跑的。一傳十、十傳百,就把週三說成是“驢吼功”的好漢。

鄭懷仁見驢被週三追回來,暗想土匪這回沒得手,還倒貼幾頭驢,肯定不甘心,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些驢在家遲早要出事。就想趕緊把驢賣掉,免得惹出事來。

合該湊巧,這鄭懷仁正想賣驢,那天就有一個人就來到鄭懷仁家,說要買驢。鄭懷仁問買多少?買驢的說全買。鄭懷仁不放心,買驢的說我先給你一半定錢,你把驢趕到家,我再付另一半。鄭懷仁想想,說:“中。”

買驢的說,你按時間上路,我會在半路上接你,過了時間,我就不等了。鄭懷仁說:“一定按時送去。”

買驢的走後,鄭懷仁對週三說:“趕緊去報官府。”

週三說:“賣驢報官府幹什麼啊?”

鄭懷仁說:“這世道亂,不能不防,買驢的萬一要是土匪呢,到時那邊不給錢把驢搶走,這邊再說我們通匪,豈不冤大了。”

週三從官府回來後,說到時候官府派人來,保護我們賣驢。鄭懷仁說:“這我就放心了。”

到了約定的這天一大早,官府來了兩個人,一個六十多歲,走路顫顫巍巍,另一個倒是年輕,只是腿有殘疾,走路也不穩,再看兩人背的槍,槍管都上了鏽,槍把子也沒了,鄭懷仁暗暗叫苦,心說這兩人那裡能幫忙,不是添亂嗎?有心不要他們去,又是官府派來的,好在身上穿的一身服裝還算顯眼,老遠一看就知道是官府的。沒辦法,只好讓兩人一塊跟著走。

出了村口,上了大路,鄭懷仁暗暗禱告說千萬不要碰上土匪啊,又想有兩個武裝人員護送,土匪或許不敢來。就這樣一邊想一邊禱告。正暗安慰著,忽聽山口“乓”一聲槍響,鄭懷仁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催週三先趕驢快跑,週三說:“人家有槍,不跑還好,你一跑他們就開槍了。”說話的功夫,一群土匪就圍到了跟前。

鄭懷仁說:“驢都賣給人家了,行行好吧。”

土匪不搭理鄭懷仁,看著兩個官府的人說,還請了武裝保護啊。讓人收了槍,土匪一看槍哈哈大笑,說這破槍,還不如咱的呢。官府的兩個人站一邊,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土匪頭子說:“弟兄們,把驢都挨進山裡。”眾土匪發出一陣“嗷嗷”聲,合力要把驢群趕走。

官府兩個人擋著去路說,我們雖然不濟事,看在薄面上,也留下一些,不能都搶去啊。眾土匪見一個年老、顫顫巍巍,一個瘸腿,走路都打晃,竟然和他們講條件,各人都笑得捂著肚子,一個土匪說你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講條件的嗎,沒把你兩個一槍蹦了就算便宜了,還談條件,快點讓開。

兩個人說哪你把破槍還給我們也行,要不回去交不了差啊

土匪們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土匪頭子說:“還當什麼寶貝呢,這破槍有什麼用。”手一揮,讓一個土匪把兩條破槍扔在地上。兩人慌忙撿起來,把路讓開了。鄭懷仁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土匪們嘻嘻哈哈地把驢趕走。

等土匪走遠了,週三說:“你們快跑,我把驢喊回來。”鄭懷仁和官府的兩個人一聽,趕緊跑。

週三把腰帶勒緊,兩腳站穩,發出一陣“嗯尓嗯尓”的喊叫,只見驢群突然掉頭,向週三跑來,有個土匪說:“上次就是壞在這小子身上,追,這次要把那小子給蹦了。”

土匪們見到手的東西要丟,那裡肯讓,只好跟著驢群拼命追回來,這一來一回,土匪的勁頭就不象剛才那樣精神了,週三邊喊邊跑,那些土匪都跟著追,就在週三把驢喊過一道土坎時,土坎後忽地圍上來一大批荷槍實彈的武裝,土匪們追到跟前,只聽四下裡都喊 “繳槍不殺”、“繳槍不殺”。

傳奇故事:驢吼功(一)

土匪們因為追驢,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也不曾防備,誰知道一下子鑽進了埋伏的圈子,只好放下槍,舉手投降。

原來,買驢人是剿匪總指揮,聽說週三從土匪手裡能喊回驢,就想到了一個剿除匪患的主意。故意要買鄭懷仁家的驢,引出土匪。再讓週三喊驢,引土匪來追,那時候土匪就會失去警惕性。又怕土匪不出山,就安排兩個老殘傷兵跟著。這一來,土匪看見有官府人護送,就不會懷疑有更多武裝防範他們,一定會出山。

果然,土匪先看見幾百頭驢走在大路上,還擔心是“誘餌”,當看見有兩個武裝人員背槍護送時,就放心下山了,誰知到跟前一看竟是兩個老殘傷兵,就把週三喊驢的本事給忘了,等到週三喊驢向回跑,這才想起上次吃的虧,所以拼命要追上這些驢,把上次的仇給報了。誰知週三一邊跑一邊喊驢,土匪們追著追著就失去了警惕性,等追過一道坎時,才發現竟然進了官府武裝埋伏的圈子。

土匪剿除後,週三的名氣大了,“驢吼功”的本事也隨之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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