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在這個電影院幾乎全是《復聯4》的五一假期,能夠讓觀眾進場觀看《雪暴》這樣一部國產片的原因,大概只有一個:

張震+廖凡

然而《雪暴》並沒能在前無古人的好萊塢鉅製面前為國產片爭一口氣,最終只收獲了勉強及格的口碑,更別說慘不忍睹的票房了。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海報

實力派男神,卻1+1<2

張震,14歲從藝至今,已經成功塑造過許多不同類型的角色,和大導演的合作經歷更是數不勝數,侯孝賢、王家衛、吳宇森都曾與他合作過。作為“學霸型”演員的張震,幾乎是拍一部戲學一個技能,演技紮實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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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震《刺客聶隱娘》

廖凡,也是演技近妖的人物,在演藝圈摸爬滾打多年,從鐵血殺手到妖嬈娘炮,啥都能演,後來更是憑藉《白日焰火》斬獲了第一個華人柏林影帝,大器晚成。近年來從《邪不壓正》等作品中你能看到,廖凡演壞人是真壞,很有味道,夠狠夠邪夠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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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邪不壓正》

這樣兩位實力派男神,一個演警察,一個演壞蛋,《雪暴》這出“雙雄”式的犯罪片絕對足以吊人胃口,何況還有演技派如黃覺、劉樺、李光潔保駕護航,即使是花瓶,也選的是高級感滿滿的倪妮。

可觀影過後,你會很遺憾地發現,張震、廖凡的組合並沒有發生預料之中的化學反應,反而是一種1+1<2的效果。

張震飾演的警察王康浩,是一位森林公安,為人外柔內剛。他不願為愛慕的姑娘讓情敵兼戰友難堪,而在戰友犧牲眼前之後,便如著魔一般地執著於追尋當年的兇犯,甚至將心頭摯愛都忍心放在一邊,有情有義之餘,卻又心障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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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震飾 王康浩

廖凡飾演的匪徒老大,陰鷙兇悍、沉默寡言,且膽大心細,當機立斷,雖行事心狠手辣,但從不呈匹夫之勇,簡直是一個天生的罪犯,唯其與弟弟之間的複雜情感,為這個人物保留了一絲人性的暖色。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廖凡飾 老大

這兩個人物的設置看上去很豐滿,也不缺乏魅力,再加上兩位演員的詮釋,為什麼會1+1<2呢?這就要說到影片的故事了。

“一出好戲”難再現

《雪暴》的導演崔斯韋的名頭並不響亮,但說起《無人區》、《瘋狂的賽車》、《一出好戲》這些作品大家應該熟悉。不錯,崔斯韋可以說是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

按理說導演經手過這麼多成功電影的劇本,應該對故事的掌控早就爐火純青了,但事實卻證明從文本到影像的距離,看似觸手可及,實則相去千里。

《雪暴》一個大問題恰恰是沉迷於風格的呈現,而忽略了敘事的節奏。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作為一個編劇轉行的新人導演,在崔斯韋的作品中能夠看到他強烈的風格化的慾望,也能夠看到其向一些大導演和經典學習的痕跡。

比如李光潔和廖凡兩撥人初遇時候的互相試探,看似輕鬆寫意、過不留痕,實則心照不宣、暗藏殺機,最後的爆發來得雷霆萬鈞,又轉瞬即逝,讓觀眾感覺既窒息又過癮。

張震和黃覺二人在雪原之中的追逐對抗,各師各法,鬥智鬥勇,充滿了《冰血暴》一樣的硬核氣質,頗得科恩兄弟的精髓。

最後在度假村中多方遭遇的戲份,爾虞我詐,殺戮一觸即發,幽閉空間中的對峙和暴力,又是昆汀《落水狗》、《八惡人》式的極度緊張。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不得不說這些段落的設置和調度都相當成功,放到任何一部同類型國產片當中,都會是加分項,但當他們在《雪暴》中拼湊到一起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到底在講什麼啊?

當我們從追殺、槍火、懸疑和情感等諸多元素中跳脫出來再看《雪暴》時,你會發現這是個非常簡單的故事,卻被導演用大篇幅的動作戲份稀釋得軟綿拖拉。

誠然,片中的雪原槍戰以及正面衝突的戲份無論是從調度、攝影還是演員的表演上都很精彩,但之後呢?大段的動作戲份並沒有起到支撐或推進敘事的作用,反而讓故事變成了乏味的你追我趕,浪費了一開始乾淨利落的鋪設。

“雙雄”之外的“第三人”其實很有看點,無論是居心叵測的老二,還是渾水摸魚的郭三,都能夠使故事衍生出更多的可能性,但導演偏偏選擇了草草帶過。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反而是孫妍和王康浩之間雞肋的愛情戲份,被導演毫不客氣地肆意展開,讓孫妍這個角色花瓶角色冒著生命危險強行介入到這段警匪之間的生死對決中來,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這樣輕重不分、進退失據的敘事,演員們再努力,也演不出“一出好戲”啊!

核心問題:缺少質感

雖然影片在故事上存在短板,但這並不是《雪暴》折戟的決定性因素,事實上同類型的國產片如《暴雪將至》和《暴裂無聲》都存在類似的問題,但後兩者顯然比《雪暴》的評價高出一籌,關鍵處在於質感

這裡的所謂“質感”,一方面在故事的立意上,一方面則是在影像風格上。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前面我們已經講到《雪暴》的故事相當簡單,但這並不妨礙它故事內核的深化,就好比小李子的封帝之作《荒野獵人》其實也是個類似的簡單故事,但岡薩雷斯作品中的人物,則與時代環境相結合,道出了不同尋常的人文深意。在這方面,《雪暴》有所欠缺。

做個不恰當的假設,《雪暴》的故事如果讓香港導演來拍,那麼王康浩的沉迷執拗,老大的乖戾惡行,還有郭三亦或是老二的見財起意,很容易就能跟佛教的“貪嗔痴”三毒對應起來,再故作深沉地拽幾句佛經,《無間道》的感覺不就出來了嗎?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反觀《雪暴》,諸如“我是劫匪,你是警察,至少有一點我們很像,就是將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送進墳墓”和“我跟你不一樣,你是一隻孤魂野鬼”這種莫名其妙、讓人一臉尷尬的臺詞,不僅毫無真實的邏輯性,亦無挖掘人物的深刻性,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本來嚴肅的氣氛變得有些無厘頭。

另一方面,則是影片的攝影。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東北雪原山林之中的風光的確是好看,既壯美又險峻,《雪暴》中大量的空鏡頭和定格畫面,都展現了雪原的美麗,但也僅僅停留在美罷了。

通俗地說,你會覺得影片的畫面似乎少了一層“濾鏡”,不那麼具有“電影感”,而事實上則是影片的攝影對於自然光的應用缺少變化,而畫面與影片情節和人物情緒之間的割裂,則更加削弱了影像的整體感。

致敬森林公安

當然,無論你覺得《雪暴》是難得佳作,還是差強人意,都不得不承認它對於我國森林公安這一群體的表現是重重的一筆。

影片結束後的花絮和森林公安相關的新聞以及紀錄片剪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影片本身更加讓人動容。

《雪暴》:甯浩、黃渤的御用編劇,為什麼拍不出“一出好戲”?

《雪暴》劇照

我們總以為森林就在那裡,萬古長青,但事實上東北雪原裡的這一方淨土,是無數熱血的官兵用青春和生命在守護著的,其遭遇的艱辛困苦,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們生活在祖國的A面,忙忙碌碌,車水馬龍,但總有像森林公安這樣的戰士在B面默默地守護著我們的家園,啥也不說了,致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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