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相信你。
題記
‘’我沒有師父，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孩子，當初我以為我有全世界，卻原來都是假的。愛我的，為我而死；我愛的，一心想要我死。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賴的，捨棄我。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回的了頭麼？想要救六界生靈？唯一的辦法，殺了我。‘’當她成為妖神，眾仙界都想置她於死地，她平日裡最欽佩，最疼愛她的師父也要讓她死嗎？她深愛著的師父，一不小心就怕褻瀆了他的靈魂的師父，她卻只能偷偷的愛著，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
她出生時命格詭異，卻又堅強而善良。當成為孤女時，被長留上仙白子畫化身墨冰仙所救。當她莫名的成為蜀山的掌門，又是長留的弟子時，無論她受到多大的反對與阻擋，她毅然堅決的選擇長留，她下決心要做白子畫的徒弟，她的心，自始至終屬於長留，她深信，長留山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仙劍大會之後，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比賽輸了的她竟然會被尊上授予宮鈴，難道是收她為徒了嗎？然後就聽見尊上說，‘’我白子畫今生只收一個徒弟。‘’這一刻，竟然來的這麼真實。她也更不會想到，一個剛佩戴斷念的人，怎麼會與斷念合一的如此之快呢？‘’ 師父，你為什麼要收我為徒？‘’他不語，只是將宮鈴繫於她腰間，輕撫她的頭。她望著那漫天緋色中白的塵埃不染的身影，每日站在絕情殿的露風臺上，俯瞰天下蒼生。她發誓說，‘’再也不會讓他寂寞了。‘’
那時絕情殿上，漫天飛雪，她赤著腳在雪中奔跑，與師父下山歷練，一起打雪仗；每天給師父做桃花羹，還請求陪她一起吃飯；偷偷畫他的畫像，又深藏在嚴密的床角；那夜江中泛舟，她醉酒不醒，夢中時顰眉時甜美，始終喃喃地叫著師父，還給他講她夢中作為太陽的快樂……她愛笑，愛說話，愛作鬼臉，愛扯著他的衣角，小聲的撒嬌，做錯了事就睜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孰不知，他只是貪戀與師父在一起的感覺。那麼多年，她始終是一副孩子的臉，純真的無暇的，像晨霧中燦爛的夕顏花；素淨的可愛的，像山坡上小小的蒲公英。
可是絕情殿上的朝夕相伴，默然相守，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白子畫身受卜元鼎之毒，為了救他，她犯下了彌天大錯，集齊十方神器，放妖神出世。‘’錯了就是錯了‘’他淡漠依舊。八十一根銷魂釘，還有高高舉起的斷念劍。‘’師父，不要……‘’無論什麼苦痛什麼委屈她都可以全部承受，可是如果親自動手又叫她如何承擔？‘’徒兒知錯了，師父，求求你，不要……至少不要用斷念……‘’可白子畫毅然絕情。頓時，寒光劃過，一片血紅。劍斷念，人斷情……
‘’師父，你知道被最愛的人剖心噬骨有多痛嗎？你知道悲傷至極，卻依然抱住幸福的回憶不願遺忘，日日夜夜思念一個人的感覺有多苦嗎？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相信你！所以，微笑著不放棄，哪怕，愛比死更冷。‘’
自從他中毒後，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可換來的卻是誅仙柱，銷魂釘，斷念劍。‘’師父，你就真當這麼絕情嗎？‘’當他完全不受控制吸她的血，她覺得，只要可以為師父解毒，哪怕毀天滅地，哪怕要她把自己煮爛了，剁碎了熬成湯給他喝，她都心甘情願。她不願看師父痛苦，太在乎他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只因愛的太深。‘’師父，小骨只是想這樣永遠陪在你身邊，不做妖神，只想做你的好徒兒，與你永遠在一起，別無它求。你卻為什麼要一步步的逼我，要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為什麼就不肯承認你也愛我呢？縱使揭去胳膊上的肉，痕跡卻依然在，卻為什麼不肯當眾承認你也愛我呢？還是你覺得愛我對你來說是一種恥辱呢？‘’
可是她又何曾知道，師父為她所做的一切。他明知道她是他的生死劫，卻依然收她為徒；他明知道銷魂釘的威力，卻依然代她受六十四根，差點失了仙身；他明知道他身系長留，卻依然放不下她；他明知道封印妖神之力，必遭到反噬，但他依然選擇替她分擔。他畢竟是眾仙之首，他不能讓眾生看出他的偏袒。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她是我白子畫的徒弟，她做錯了事，是我管教不嚴，我也有責任。‘’僅此而已。
他雖口口聲聲說要清理門戶，可是他又哪裡下的了手，至從瑤池再次傷她，他就對自己發誓說，此生絕不再對她動手，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可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逼他殺了她。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在明知道了他對她的愛之後，逼他做出這種選擇，何況憫生劍下，妖力四溢，她便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他只聽見無數個聲音在心底不停地吶喊：‘’六界何干？天下何干？我只要你……若沒有了她，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可憫生劍最終還是沒柄而入。其實，早就知道結果了，可是，還是……她低下頭忍不住苦笑――你憐憫眾生，卻從來沒憐憫過我。
‘’別怕，師父就來陪你，你不是想我帶你走麼，我帶你走，我帶你走，不論到哪裡，都再不分開……‘’一滴一滴冰冷的液體滑落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師父的淚水。以往他的每一句絕情的話，他給予的傷害，她都痛的肝腸寸斷。唯有這次，不痛，真的一點也不痛。
‘’白子畫，你還是不肯承認愛我麼？‘’她始終不明白，為何在她心中神聖過一切的東西，他卻如此輕鄙？白子畫空洞無聲地看著她，不是不愛，是不敢愛。正是因為太重要，所以不能愛。‘’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資格和我一起死？白子畫，我以神的名義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傷不滅！白子畫，今生我所做的一切，我從未後悔過。可是若能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愛上你。‘’
好個不老不死，不傷不滅。一句神諭，便決定了他永生永世的痛苦。白子畫仰天大笑起來，雙目赤紅，滿臉都是淚水。‘’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讓我親手殺了你之後，留我一個人？想要什麼，你說就是了。不管對的錯的，我都給你。愛給你，人給你。六界覆滅幹我們何事？這些人是生是死幹我們何事？我帶你走，去哪裡都可以，你想怎樣都行。只要你不離開我……‘’
‘’我白子畫此生心繫長留，心繫仙界，心繫眾生，可是卻從沒為她做過什麼。我不負長留，不負六界，不負天地，可是終歸還是負了她，負了我自己。‘’
抬頭四望，只見遠山蒼茫冰封，雲霧漫道，近樹凝霜掛雪，戴玉披銀，猶若仙境。湖面飄來一艘小船，只聽見 ‘’ 師父，這是哪裡呀？‘’‘’我也不知道，要不小骨給它取個名字吧？‘’花千骨拍拍小手，‘’好啊，有好多雲，就叫它雲山好吧？‘’白子畫點頭，蹲下身子，從懷裡取出五彩透亮的鈴鐺掛在她脖子上。‘’師父，小鈴鐺上為什麼這麼多裂紋啊？‘’白子畫摸摸她的頭，‘’因為被一個很笨的人不小心弄碎了，可是還好，至少它還在……‘’
‘’師父，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
‘’師父不冷，小骨，咱們回家。‘’
白子畫牽著花千骨的小手，划著槳緩緩地向遠方游去，只聽見陣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隨著風兒飄向遠方。也許這本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
閱讀更多 小芊談文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