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
第22篇
步行街左邊拐角處有一家賣水果的攤位，老闆娘是個典型的中年婦女：粗壯，微胖，小眼睛，大嗓門，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精明。
一個週末的下午，步行街上人流如織，買水果的人也絡繹不絕。老闆娘忙前忙後，新鮮的芒果，草莓，榴蓮等一個個裝進袋子裡，看著一包包被賣出的水果，笑容佈滿了她的整張曬得黝黑的臉。這空擋，正好閒下來喝口水。
一個老太太在水果攤前站了一會兒，看了看價格，咂著嘴準備離去，老闆娘看了老太一眼，用腳趾頭就判斷出她絕不會買水果，那穿著簡樸的背有些佝僂的上了年歲的老人，是絕不可能花錢買這些“昂貴”的水果呢，集市上才是她們貨比三家討價還價的陣地。
老闆娘舒適地喝了口水，剛想轉移視線，餘光瞥見老太彎了下腰又訊速站了起來，好像還把什麼東西裝進了口袋。“撿到錢了，”這個念頭瞬時閃進賣水果人的腦海裡，“哎，你撿到錢了吧，那是我掉的，趕緊給我。”她一聲喝住了要走的老太。這顯然是一個不怎麼進城，沒見過大場面，老實巴交的一個老人。
面對這個大嗓門的女人，老太有些猶豫，“剛才就沒人買水果，那咋是你掉的呢？”一絲膽小和懦弱伴著老人輕微的聲音飄出她的喉嚨。“怎麼不是我掉的？我剛才找錢的時候掉的，不是你的錢你都敢撿？在我門口撿我的錢？”這女人的大嗓門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老太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她遲疑地，手有點哆嗦地從口袋裡摸出剛撿到的十塊錢。
果攤女人一把搶了過來，“在我這撿我的錢，哼！”老太似乎被中年女人的凌厲給嚇住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在別人側目的譏笑聲中，紅著臉，顫顫巍巍地走了。
賣水果的女人勝利了，她得意洋洋地揚了揚手中白得的十塊錢，很開心，很滿意，很知足。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母親也還生活在農村，也像這個被她戲謔了的老人一樣樸實無華，一樣笨嘴拙舌，一樣善良平凡。愉悅的心情遍佈每一個細胞，笑容把眼睛擠得更小了，小到只能看到金錢發出的光亮。
步行街的人越來越多了，那些注重高品質生活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他們買水果不在乎價格，只在乎品質，都是這樣的顧客就好了，就早發財了。可不知怎的，一直到收攤之前，有好幾份水果都找錯了錢，不是多找了就是少找了，多找的，等反應過來顧客早就走遠了；少找了錢的顧客不依不饒說上幾句難聽話。
老闆娘有些恍惚了，怎麼回事這是？她以為自己忙昏了頭，趕緊喝了口水緩緩勁，又吃了一個橘子，這才感覺好一點。晚上，回家的路越走越長，兩旁影影綽綽的樹的影子彷彿轉身離去的，佝僂著腰的，委屈的，老太的背影。
閱讀更多 果果微小說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