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的花朵

不要看我的詩歌美不美,請看我心靈的傷口有多深。每一首詩都有背後的故事,每一句詩都不是無病呻吟。誰的人生沒有青春?誰的青春沒有疼痛?是愛情的撲朔迷離?還是生活的明暗曲直?朋友,過來吧,帶著你的好奇,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清楚這個謎局。


詩的花朵

愛的輓歌

1、

在那心靈顫抖的時刻,我望著你

而你正與另一位少女合唱《橄欖樹》

一邊朝我扮鬼臉。那時

你才十三歲,而我剛滿十五

在一個迷人的晚飯後

在叔叔家裡

你梳兩條烏黑的髮辮

長著一張蘋果臉

整個夏天我們在一起

晴朗的日子

頭戴楊柳冠到河灣去

挖星星草,一邊模仿奶奶的音調

唱“星星顆顆......”

有好多好多的星星草啊

我們的歌

把它們迷醉了

如果有小雨

我們肯定到外面瘋跑象紫燕

讓涼沁沁的小雨點

滴在肩頭然後

滑下

我們就提心吊膽地回到家

聽媽媽的嘮叨

有時我們用嗚嗚的哭

欺騙媽媽

我們終日在自己編織的夢裡

做著遊戲,或者因為太輕飄

以至於雙足不能落地

我們眯起純正好奇的眼睛

無法把人生的面紗揭去

甚至當我立在村口的小橋上

舉手向你道別

也沒能來得及端詳一下你的模樣

我就這樣默默的離去

步履匆匆,心事越來越重

每當我從命運的懸崖墜入深谷

一邊呻吟著,一邊撫著傷口

這時,一個模糊的影子

便悄然從記憶之海升起

真切的人生無可迴避

朦朧的往事更具誘惑力

2.

自從我離開故鄉

離開我做夢的地方

便時常思念我的姑娘

北方的雪花紛紛揚揚

那是我的心因相思而發瘋狂

山上的輕鬆蔥蔥郁郁

相思的種子撒向何處

也能頑強地蓬勃生長

相思的淚呀夜夜流淌

淚水浸溼了一年的時光

踏著相思鋪成的道路

我要把這顆熟透的相思之果

雙手奉獻給我的姑娘

當我依著村口的小橋

楊柳張開歡喜的臂膀

河水為我輕輕淺唱

這一切是我難以相信

天大的災禍會落在我的頭上

我的姑娘早已遠離人世

去到一個更遙遠更陌生的地方

聽說臨走前她把自己中指咬破

用血將我的名字寫在紙上

然後一口喝下烈性毒藥

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天堂

聽說她以死違抗父母之命

父母要把她這朵十七歲的鮮花

硬插在三十四歲的一堆驢糞上

她的三十六歲的哥哥因此能做新郎

聽說她父母苦勸她邊勸邊流眼淚

她哥哥對著她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左思思右想想實在無路可走

只有眼前這條路倒是挺寬敞

聽說她臨死前唸叨我的名字

她的父母不說話眼淚直流淌

她的哥哥呆呆的又跪了一晚上

她的墳堆不算大把地微微凸起

她的小墳好孤獨四周一片荒涼

她的地位很低下她是個女孩

她沒有給她的家族爭臉添光

她註定要受到族人的唾棄

她註定被世人冷落和遺忘

我低頭默默地伏在她的墳旁

顫抖的雙手捧起一把把黃土

添加在她的墳頭,朦朧中

我分明又看到她俏皮、活潑的模樣

----我們頭戴楊柳冠

在一個夏日的中午,到南河灣

她想玩騎水牛

於是我便成了水牛

她用嘴輕輕咬住我的耳朵

我用舌尖輕舔她白淨的脖頸

我們都太脆弱了

脆弱而渺小

我想我可愛的女孩

在那漫長的黑夜裡

一定時常想起我,一定時常

輕聲呼喚我的名字,盼望著

有一扇大門豁然打開

我們走進去

眼前便是閃光的路

門終於沒有打開

我的姑娘就死在這座黑屋子裡

我默默地伏在她的墳旁

分明又看見她姣好的模樣

我想我可憐的夢中女孩

正在靜靜地將我盼望

3.

悶熱的仲夏之夜

我躺在平坦的農房之頂

滿天星星閃著汪汪淚眼

我聽到它們悲切的哽咽

近處蛙聲此起彼伏

彷彿送葬隊伍的小號哀鳴

我那年輕美麗的少女

伴著哀樂徐徐起舞

最為傷感的是月到中秋

有情人在天涯睜大發漲的眼睛

孤獨的嫦娥女飲起了悶酒

耳畔迴響著吳剛單調的伐木聲

銀白色的月光鋪滿大地

我呆呆地望著自己冷瘦的身影

再沒有可心人伴在身旁

美麗的少女呀你在何方

冬天的夜晚又黑又長

一盞寒燈伴我苦度時光

凜冽的北風吹著口哨

聲聲如刃割斷我的心腸

雪花就象魔鬼的手掌

在我面前逞著瘋狂

我的心胸如此悲涼

再不能見到我的姑娘

春來芳草爭紅鬥綠

春雨淋溼春燕的翅膀

少年吹響春柳的笛子

牧人在山上牧著牛羊

魚在水中鼓腮展翅

桃花梨花爭吐芬芳

這世界與我有何相干

沒有心上人在我身旁

1990.3於大同

這首詩寫於一九九零年三月,當時,我在山西省大同市工作。我不是山西人,我是河北人,剛畢業不久,一個人遠離家鄉在外面漂泊,孤獨和寂寞時時來糾纏我,每當夜深人靜,我常常臨窗望月,思念遠方的家鄉,思念我家鄉的姑娘小芳妹妹,這首詩就是寫給她的。我寫這首詩的時候,小芳妹妹已經離世八年多了。但她是我心底永遠的痛,平時我不敢讓自己觸碰這塊脆弱之地,而它卻執拗地在那生根發芽。

小芳是我的乾妹妹,我們之間有著很深厚的感情。既有兄妹親情,又有戀人之情。詩中小芳的父母其實是她的二叔和二嬸,那個啞巴哥哥是她二叔的兒子。小芳的父親是一個烈士,是在部隊施工中犧牲的;她的母親是我的乾媽,也是我的恩人,她在那個特殊年代裡,為了把孩子們養大成人,為了生存,忍辱負重,最終仍然沒有逃脫自殺的命運。

而我,又是如何有了一個乾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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