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慶:勞動節不談記者增收和勞動保障的慶祝,都是耍流氓!

陈安庆:劳动节不谈记者增收和劳动保障的庆祝,都是耍流氓!

陈安庆:劳动节不谈记者增收和劳动保障的庆祝,都是耍流氓!

五一勞動節

不談記者增收和提高勞動保障的慶祝,都是耍流氓!

陈安庆:劳动节不谈记者增收和劳动保障的庆祝,都是耍流氓!

01

五月,是勞動者的節日。他們的工作,或辛苦,或孤獨,或危險,或承受著偏見,但他們學會苦中作樂。

五一國際勞動節源於美國芝加哥城的工人大罷工。

1886年5月1日,芝加哥的216816名工人,為爭取實行八小時工作制而舉行大罷工,經過艱苦的流血鬥爭,終於獲得了勝利。

為紀念這次偉大的工人運動,1889年7月,在恩格斯組織召開的第二國際成立大會上宣佈將每年的五月一日定為國際勞動節。

1920年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五一勞動節。

致敬勞動者,致敬每一位平凡甚至隱形,默默奉獻的勞動者。

致敬勞動者,致敬每一滴汗水、每一分付出。

無數普通勞動者,在各自的崗位上,默默地發光發熱,讓如今的中國每天都在變化。

陈安庆:劳动节不谈记者增收和劳动保障的庆祝,都是耍流氓!

今天我們聚焦媒體從業者本身,中國持證新聞記者約有25萬人,實際從事新聞採編工作的從業者規模超過百萬人以上。

九成以上的新聞從業者月收入低於10000元,更多的網絡新聞從業者處於社會中下層。

媒體從業者大部分為女性,對薪酬滿意度較低。

媒體人常常與權力對峙,造成強勢的錯覺。

明星主持人帶來的強勢效應,遮蔽了普通媒體人知識藍領的真實生態。

他們面臨的實際困境是——低底薪、超強勞動壓力、超長勞動時間、低福利、工作不穩定、生活不確定。

02

最大的壓力來自買不起房。傳媒行業十五年來,工資不漲反降。

做媒體的人,說一句自傲的話,那都是人尖子,人中龍鳳,知識如狀元,體力似民工。上得了一線,熬得起夜班,進得了廟堂,混得進江湖。打得過流氓,鬥得過官員。扛得住恐嚇,經得起誘惑,耐得住寂寞。寫得了文章,搞得來演講,報得來真相。

藍領和農民,在中國其實是一群沒有財產收入的赤貧階層。

今天原來自詡為白領、中產階級——媒體人,今天成為自暴自棄、牢騷滿腹失意者?

傳統媒體人都追憶都市報、地方衛視強大的黃金十年。

2000年,南方週末記者一個月工資可以在廣州大道289附近的五羊新城購買5平方住房。2001年,瀟湘晨報記者一個月可以在韶山中路石馬路口購買3平米住房。

2019年5月的今天,羊城廣州五羊新城二手房的房價均價已突破45000元。

號稱中部房價窪地的——長沙的房價均價也已過萬,拿著買白菜錢的媒體人,面對驚悚瘋漲的房價,再也豪氣不起來了!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悲傷不已的現實。

媒體的待遇漲幅基本持平,毫無起色,而房價物價已經成為飛上天的風箏,徒留興嘆。

人們都說當年的南方週末記者有理想,但是你有沒想過,彼時普通人工資只有2000元左右的時候,南方週末記者已經月薪過萬,是普通人待遇的5倍以上。

30年前,100元人民幣可購買520斤大米,現在能買30斤,米價漲了15-16倍。10年前的物價是現在的10分之一甚至更低,10年前一把蒜苗一塊多,現在普遍10多元。

過去的10年間,百元大鈔已經由一筆不小的數目,兌變到現在去趟菜場買幾根菜就用光,甚至還不夠。有人較真地做了一項統計,十年物價瘋漲,真相是——如今100元,實際購買力只相當於10年前的30元。

苦逼的媒體人在感嘆工資追不上的物價的同時,拼命想要買房保值自己的資產,然而房價早已超出承受範圍。

03

苦逼傳媒人白菜價,為何努力寫稿拍片卻追趕不上房價物價上漲?

10年間其他行業從業人員“工資漲了3倍” ,但是傳媒從業者的工資待遇沒有漲,反而隨著行業大衰敗,降了不少。

例如長沙某主流都市報的記者5年前月薪過萬,到今天只拿著不到原來一半的待遇,而本地的房價卻在這五年間漲了3倍以上!

如果說那時候主流強勢媒體的新聞從業者,非常有理想的話,那大多數媒體人也希望有理想,不僅拿著高薪,還可以做自己心愛的選題稿件,有尊嚴地享受名牌媒體的榮光,還可以被認為是社會的良知,為民說真話的正義守護者,新聞的聖徒、雅典的公民、傳媒的騎士。

這樣的工作和生活別說大多數新聞從業者嚮往憧憬,俺們村裡的野狗也想有理想,嚮往一隻多金有尊嚴有理想的狗。

沒有人會理解,實際上他們是一頭頭日漸羸弱的老牛,拉著一車滿載的貨車去登山,步履維艱。

多年過去了,通貨膨脹、物價飛漲,月薪一萬塊的北上廣新聞民工們,對留在這座吞陷自己青春與汗水的城市, 買房安家的心願,卻連半點奢想都不敢有。

從媒體人地域分佈上,一線城市北上廣,從業人數佔總人數的7成左右。

只有湖南衛視、江蘇衛視、浙江衛視等屈指可數的幾家主流媒體分佈在地方。在傳統媒體這塊,北上廣深聚集著全國最優質的的媒體品牌和資源。

北京作為首都、更是文化、政治中心。媒體人佔到全國從業者的半數以上。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電視臺等18家國家級央媒,騰訊、新浪、網易、搜狐四大門戶,以及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等視頻網絡公司、廣告公司、公關企業、策劃公司都聚集在北京。

但是一線城市的房租不菲,比如在北京租一個單間,共用廁所的合租房也需要至少3500——4000元。

傳媒這個行業具有行業特殊性,大城市有更多的資源,更大的市場,只有離財富近,離機會近,抓住它們的概率才會提升。

如果你有一顆不羈的心,想要賭一個不一樣的未來,那麼就無法逃離北上廣。因為傳媒行業的精華資源還是在一線城市。

高房價,高房租,引起物價上漲,接著會提高生活成本,增加心理負擔,幸福指數下降,在高房價城市沒有歸屬感,淪為一個徘徊在城市邊緣的“大城市媒體人”。

在這個乾癟的錢包,趕不上房價物價上漲的時代。

苦逼的媒體人,你是否還在“埋頭”苦幹?

當努力的程度,趕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當每天擠公交地鐵,眼前都是面無表情的油膩中年人,而你自己也是麻木的其中一個。

這一切,是否讓人倍感焦灼?

像一個又一個背井離鄉的孤兒,彷彿一支逐漸浩蕩的隊伍,去討伐漆黑的夜色.....

04

媒體人的勞動保護處於灰色地帶。

你是否聽說,中國的很多電視臺半數以上臨時工? 芒果臺同工不同酬背後的職業困惑,你知道嗎?

中國市場化的媒體發軔期,無論報社還是電視臺都大量擴充人馬,但是卻不給編制。

大量使用編制外的“臨時工”“合同工”以及“報社聘”“頻道聘”和“欄目聘”,編外人員大量增長。

聘用臨時編制的新聞採編人員,在省級電視臺已佔74.5 %,在市州廣播電視臺佔42 %。

還有更多無恥的用工花樣比如勞務派遣、人事代理。導致聘用制合同用工的媒體從業者,在身份、經濟待遇、政治待遇、勞動和養老保障上備受心理落差。

這直接導致了這些從業者的職業認同感、單位歸屬感、職業效能低下。

精神壓力大、職業倦怠、同工不同酬、福利保障不給力!

現在搞媒體融合,其實最大危機是缺乏做好內容的人,精英人才出走,內容萎縮,元氣大傷。

從人才流失角度來說,傳統媒體在媒體融合中最大的問題是,好比一個包工頭,要搞個大的建築項目,自己投入很大,架子都搭好了,能幹活的業務骨幹農民工跑路了。

互聯網新媒體的衝擊,傳統媒體的式微頹靡,或是一顆顆不再甘心舊體制官僚化束縛與躁動,都促使了一波一波的離職潮。

紙媒的效益不景氣,導致紙媒人才大量出走,選擇知名企業就職,從事對外宣傳、公共關係等職位。紙媒體最核心的人腦資源大量外流,名記名編,將帥之才集體出走,精華消失殆盡。

在失去了新媒體傳播渠道和深度報道的優勢後,短平快的紙媒市場越來越受限,人才的流失加劇了紙媒的困境。

現在,雖然大喊搞媒體融合,也搞了4年了,但是,傳統媒體裡真的沒幾個能打的人了!

內容為王到現在需要解決的是平臺有了,融合也搞了,但是然並卵,沒好的內容生產者了,沒黃金一代的高手了!

05

內容為王的出路在於內容的差異化,精品化,但是信息氾濫的移動互聯時代,你仔細想想——現在傳統紙媒體,還有多少值得大家刷屏的好內容!?

人才流失率高、青黃不接的傳統媒體,兵荒馬亂的,優秀人才越來越少,做好內容,面臨困難。

不僅採訪一線缺乏能打的,精通新聞採編和市場競爭的營銷、管理複合型人才的將帥之才,更是少之又少。

去年年底的時候,有鄭州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學者曾經搞了份《河南傳統媒體人才流失狀況調研報告》,報告裡說,以《大河報》為例,近5年人才流失近80人,佔採編人數總量的四分之一左右。流失人員結構中,男性多於女性,年齡偏年輕化,工作年限大多在5年以上、10年以內。流失人才的去向主要是到新媒體、企業和自主創業。

就算是體制內的河南省委機關報《河南日報》核心骨幹人才離職也是一批又一批,招不到優秀的能打的人,能打幾下子的人呢,又都蠢蠢欲動,想跑路。

人才流失嚴重,人心散了,隊伍不穩定了。薪酬待遇沒有競爭力,成就感也不大了,士氣也不振了!

為什麼跑路,沒別的一是錢,沒給到,二是心,受委屈了。

為什麼覺得委屈了,幹活的都是沒編制的聘用制的,不幹活睡大覺的都是有體制依賴的有編制的,身份和編制不能解決,不平等是老大難問題。

名分不能給,錢也沒跟上,人家憑什麼把自己姑娘熬成婆,跟著你混,看不到希望,人家還能留嗎?有資源有能力的,人家自己出去玩了。

傳統媒體記者實現個人價值的空間在壓縮,伸展拳腳的舞臺,也越來越小。

輿論監督的社會環境,也發生了變化,監督的範圍和力度,受到很大限制。媒體的輿論監督和獨立調查功能基本喪失,留下的要麼甘心做歌功頌德給金主營銷的變相軟文,想做真新聞、說幾句真話的媒體沒幾個了。

在傳統媒體,哪怕你工作了15年以上年富力強的頂級黃金名記者,和另一個剛剛入行才工作兩三年的小年輕記者,兩個人在付出同樣成本的前提下,收入水平差距很小。

從業者的資歷、社會資源和經驗積累,很難表現在收入上。傳統媒體的管理制度薪酬機制,存在大問題,窮,揭不開鍋了,也養不起牛人了。

大部分傳統媒體高管,在離職後選擇創業,自己把資源帶走,自己不受氣的自己玩去了。還有很多人加入新媒體或是互聯網公司,成為內容製作中堅。

另一部分是成為自媒體人,已經獲得大量粉絲的名記者、名主持人,在離職後通過新媒體成為一名自媒體人,不少人也活的悠閒自在,有自己的名氣和粉絲,知名度也大,不需要外部品牌,自己就是品牌,這樣的人也大有人在。

年富力強的,正值打年的優秀一點的跑路了,老弱病殘混日子或者說能力不濟的繼續混日子,傳統媒體到最後越來越像個養老院、老幹部療養院了。

已然在業界歷練成熟的媒體人辭職自己玩,成為一種大方向,傳統媒體沒能為人才提供繼續生長髮展的空間,卻給了以往的資深媒體人提供了仰望前方遠方的資本。

大部分傳統媒體人,擁有互聯網信息公司所不具備的優勢資源,人脈、多年的媒體經驗、職業的採編操作技能,這些都是一筆不菲的資本,可以待價而沽的。

如果說傳統媒體現在搞熱火朝天的媒體融合,不注意內容為王,優秀人才建設,不能夠對症下藥,改變不了現在的薪酬和管理制度,愈演愈烈的人才流失將會得不到遏制。

融合的架子搭建好了,沒大錘給你搞事情,迎來的也是無法驅動機器的尷尬境地。

06

紙媒寒冬,不談賺錢的媒體轉型都是耍流氓!

五一勞動節,不談增加媒體從業者收入和勞動保障的節日慶祝,都是耍流氓!

在傳媒市場化的環境中,很多媒體領導總是鼓勵記者深入一線,挖掘內幕,暗訪、偷拍、體驗犯罪分子的違法犯罪過程,然後發佈“獨家”報道,這樣的新聞讀者當然愛看,也當然能讓媒體最大限度地吸引受眾的眼球,贏得廣告回報,但是他們恰恰不該忽視的是記者的人身安全問題。

我們認為,不能容忍在所謂的競爭機制的旗幟下,讓記者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去踩地雷、去破案、去直接與反腐黑惡犯罪分子作鬥爭。

記者是為單位工作,為工作冒風險,但身體是記者自己的,記者在受到人身傷害後誰來承擔責任時,媒體肯定不能逃脫責任,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道義上。

一個負責任的媒體無論任何時候,都必須考慮到供職記者的人身安全,新聞要報,但沒有任何新聞,必須要用生命去換!新聞單位須承擔責任,這是必須的!

作為資深媒體人,這些媒體老炮們,是這個社會大機器中的末梢神經組織,敏感地記錄感知著,這個社會的冷暖、黑白、酸甜苦辣,如今淪到自己受難的時候,搜索下手機通訊錄,卻發現電話裡都是些苦主和喊他們跑會的,真正可以救自己的,壓根沒幾個,於是心裡罵娘,大爺的,老子信了邪,撞了鬼了怕是,做什麼鬼社會新聞記者!

有限的編制,成了媒體組織進行勞動權控制的工具,實行差異化的勞動規訓,造成了長期“同工不同酬”現象。

由於沒有編制,大量都市報記者編輯的福利保障、福利水平,都與編制內員工相差甚遠,被嚴重地去福利化。

因為都市報大量凋敝,工作機會銳減。

經歷過紙媒黃金十年的媒體人,都在最巔峰時刻,失去了自己的戰場!

我們也都到了一個略顯尷尬的年紀。不知道往哪裡走,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每個人在心裡都有一塊石頭,要麼讓它永遠沉著,要麼就把它打碎扔掉。

07

有些黨報黨刊記者稍好,多少攢了點人脈,還有體制兜底。但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眾多精英媒體人在惶恐、希求與別離的痛苦之中,告別曾經視若生命的新聞業。淚雨與聲浪,如海潮般有捲走理想與情懷。

其實,我們不是惋惜紙媒的倒下,而是憂慮:下一代新聞人能否心有情懷,以家國為己任,為平民寫喜悲?

這是一個無情而蒼白的時代,我們曾經相信一切,一切背叛我們。我們相信真理,真理也欺騙了我們。

媒體從業者勞動者的權益被長期忽視了,媒體人的勞動,被窄化為“掙工分”的個人謀生活動。

記者之間也分能級和境界,小記者寫事,做工匠,大記者寫勢,做局。

記者第一重境界是為了工作賺點稿費,養家餬口,熟練工、技工。

記者的第二重境界是涉及公眾利益,為了人民大眾,筆俠人生,千秋家國夢。

記者的第三重境界是在國家層面推進公共政策變革,真正推動社會發展。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現實的情況很糟糕,大部分的記者沒來得及提升到第二層,第三層,由於生活壓力,記者職業變成了一個養家餬口都困難的職業了,很多人連混個熟練工的年限都沒熬夠,就一路撒丫子跑路了。

作為盈利來源的都市報,為了保證利潤最大化,採取壓低勞動成本的用人機制。

現如今,黨委機關報成為傳統紙媒的“壓艙石”,其實吧,人家有人養的,效益不效益,人家也不在乎的,有各級黨委財政補貼,不停輸血“兜底”,沒有“生死考驗”的黨委機關報,現在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

那些唱衰紙媒的人,難道你沒有看到,倒掉的,都是啥報紙,都是市場化的都市報和行業報紙,有一家黨報黨刊倒閉嗎?好像沒有吧?都市報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一直承擔著報業集團“搖錢樹”的特殊角色,究竟是什麼,讓紙媒體中最具彪悍戰鬥力、最接地氣的都市報,遭遇斷崖式下跌?

市場化都市報,好像一隻荷蘭奶牛被圈養著,長期單向度大“抽血”,只擠奶卻不給足草料的奶牛,被牢牢控制在欄圈裡,抬頭就是棚頂。

很多報業集團領導一直擔心和防範都市報會追求“獨立”,那樣搖錢樹就不好給不怎麼盈利的主報交錢了,為了防範都市報從溫順的奶牛,變成脫韁的野馬,在制度設計上層層設防,機關算盡,限制旗下都市報、晚報做大。但是,再強悍的牛畢竟也是牛,也有會累倒病死的一刻。

08

面對新媒體的衝擊,中國市場化都市報走進生存愈發困難的窘境中。

在微博、自媒體主導的web2.0時代,網絡變成報紙的上游,中國都市報媒體危機浮現。

市場化都市報的糾結和掙扎是——官方既要市場媒體聽話守紀律,又不給多少財政撥款,要走靠自己走市場,自己養活自己之外還要向主報上交部分利潤,養活主報。

官方的財政撥款,首先給的是黨報,也就是日報主報,至於市場化的都市報、晚報,一般享受不到相關的財政撥款。

說到中國紙媒的生存邏輯,中國媒體實際上是雙軌制,一軌是吃財政飯的媒體,另一軌就是市場化媒體,自給自足靠自己覓食打獵,都市報黃金期,都是市場化媒體都市報、晚報賺了錢給黨報日報記者吃飯,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反哺養活黨報記者。

資本對勞動力的擠壓、勞動者的去福利化、社會不公等矛盾,被轉化為都市報從業者個人必須承擔的問題。

市場化媒體某種程度上以羸弱的身軀,啟蒙了中國的公民思維,拉動中國社會邁向公民社會。市場媒體通過追問,追問公共事件的真相,追問公共事件背後的普遍性聯繫,來變革社會制度。

但是,因為你不是根紅苗正的機關報,不是喉舌,地位是邊緣的,在體制內沒有所謂的“權威”,被公務員人群嘲諷為“地方市場小報”,所以市場化媒體再努力,也不被官員們認可。

以前紙媒人想得過於單純,覺得搞好內容就夠了,覺得幹媒體跟種田的農民一樣,不管處於什麼樣的時代,農民種好了田照樣有飯吃。但是,現在種地的農民,越種地越窮,還可能連種子化肥錢都賺不回來。

經歷了市場化都市報近三十多年的高歌猛進,傳統媒體人似乎已經習慣,辦好報紙就能賺錢的論調,但是今天,僅僅靠內容。可能真不能養活自己了!

採編原則被無情推倒,內容評價體系被野蠻重建,你覺得以往的內容為王原則,在當下不不需要變化,調整嗎?

你真的看不到一些記者由無所適從“異化”為隨波逐流,原創優勢遭到嚴重“自殘”,報紙元氣大傷嗎?

現如今,以移動互聯網為基石的部分新媒體,充分運用搜索引擎和抓取技術,快速“捕撈”全網信息,迎合受眾喜好對稿件進行加工, 既輕鬆地“共享”了記者們風雨兼程、辛苦採寫的原創稿件,又輕易地搶了新聞時效,還有意無意地在不同場合嘲諷紙媒“炒剩飯”。

再加上新媒體對內容傳播價值的評估,完全不同於報紙,幾乎不關心信息來源,一切以點擊率、轉發數、閱讀量、評論數、點贊量等關乎流量的指標為終極追求。紙媒體的老炮們,難道你們沒有頹喪過,沒有憤怒過嗎?

你會認命等死嗎?實際上,真正“認命”的記者並不多,尤其是經歷了紙媒“黃金時代”的老記者,能力上的自信和現實處境的不如意糾纏不清,使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心理失衡,他們心理暗罵:狗日的紙媒,狗日的變化!狗日的衰敗!

09

你僅僅看到少數幾個自媒體人寫文章,也能養活自己。

覺得他們容易,那你就大錯特錯,其實現在內容創業到了下半場,也不是輕鬆的事情,頭部早已做大,現在增粉這樣難,不是你想得那樣簡單,其實他們也挺困難的,寒冬之下,都一樣。

新聞機構的出路,不是找回曾經輝煌的泡沫,而是要適應在新輿論場的位置,降低身段做好服務了。儘管誰都不願意,但沒法子你知道嗎?除非你是有體制養的黨報黨刊,不愁吃,不愁喝,有人養你一輩子!這種日子也僅僅是暫時的!保不了一輩子的!

不管如何,紙媒黃金時代所燃起的那股理想主義氣息,至今並未完全熄滅。

儘管中國大量市場化媒體從業人員的平等就業權、職業選擇權、獲得報酬權、休息休假權、勞動衛生安全衛生保護權、社會保障和福利權得不到和黨報黨刊記者同等待遇,但是支撐他們的新聞理想和情懷,讓他們繼續堅持,雖然身處逆境,心裡憋屈但是這些真正的新聞聖徒,用理想給自己打氣。

估計你也看到每一年一個報社一個報社,接力賽一樣的新年獻詞大會,那些自嘲“新聞民工”的傳媒老炮們,內心深處還是深藏著“新聞理想、精英情結”,朋友圈裡不合時宜地轉發的都是“家國情懷、公平正義、揭黑曝醜”各種猛料。

這些傳媒老炮老了,他們內心的野性和激情以及對新聞的赤誠,不是保溫杯裡泡枸杞可以解釋的,有關於新聞,你知道嗎,愛你並不容易,大叔的深情,年輕人其實不懂。

總還有些殘存的理想,不休,不止。

前提是,當理想照進現實的時候,才不會被現實粉碎。

(作者為國內知名媒體人——南方傳媒書院創始人、院長陳安慶、中國第一代調查記者代表人物)

寫於2019年4月30日 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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