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龍自東南
那沈文和王平也是引用了易水歌，雖說比那朱辰封稍遜一籌，但也是將妖物一擊滅殺。
王縣尉見狀內心暗自得意，王平在這些學子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了。以他多年察言觀色來看，旁邊那位面色黝黑的厲舉人似乎是有了將平兒收歸門下的打算。
毫無疑問，有了一位舉人做老師，那無論是文道還是仕途，都對平兒是有巨大助力的。
想到此處，他便心情舒暢，就連先前凌青玄帶來的不快，也是消散了幾分。
知道詩會達到了尾聲，凌青玄正欲走向場中，就見白果扯著自己衣角，指著場外。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長相兇惡的漢子早就不見了人影。
“許是怕我輸得太難看吧。”凌青玄灑然一笑，並不在意。即使對方與自己此界的身份熟悉又如何？
“石頭哥，要不，我們還是跑掉吧。”
少女用很天真很天真的目光望著他，一雙水靈靈的剪水秋瞳泛著霧氣。
“莫怕，相信石頭哥，他不算什麼。”凌青玄摸了摸少女的小腦袋，後者臉蛋微紅。令他眼前一陣模糊，依稀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笑顏。
狠狠搖了搖頭，他轉身，正好迎上了那王縣尉冷笑著的面容，周遭的舉人或好奇，蔑視，不屑，鄙夷。
周圍的武者，也是神色各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鼓勵。
雖然沖虛武者可滅殺人仙，聖人大儒可鎖黃泉惡鬼，但在天極大陸之中，文人始終是主流戰力。原因無他，武者要想修成沖虛，不只是需要莫大毅力與天資，更需要運勢加持。
這個世界的運勢顯然偏於文道，只需有才，壯大文氣，證得功名文位便可。而武者運勢向來極少，故而聖人大儒的數量遠比沖虛武者要多得多。也因此，文人地位自然比武者要高，這是每一位踏上修煉之途的武者不想承認但也不能不承認的事實。
如今居然有一名修為低下的武者想要與文人比試詩詞，他們在觀望的同時也是隱隱抱著一種希翼的態度。
但是在看見凌青玄稚嫩清秀的面龐之後便打消了僥倖的念頭。
這個年紀，能識字都是問題。因為功法武技都記載於木簡之內，只需注入武者元氣，便能學會。因而武者鮮有識字者，就連自己名姓不會寫之人也不在少數。
“來者止步。”
前方，兩名手扶腰間佩刀，身披漆黑藤甲的士卒擋住了凌青玄的去路。
後者眉頭一皺，這二人看向自己的同時也在隱隱釋放著一股殺氣，這是上過戰場的鐵血老兵才能擁有的。換作凌青玄原先，或許還會被震懾住，但對於如今的他，卻毫無作用。
那旱魃身上的滔天凶氣，遠超這二人不知多少倍。
“我是來找那王平比試詩詞的，煩請通報一聲，”凌青玄雙手一抱，不卑不亢道。
“放他過來吧。”
趙舉人出聲道。
兩名士卒讓出了一條路。
凌青玄緩步走到了那幾名舉人和縣令一干人等的面前。
“你便是那想與文人比試詩詞的武者？”厲舉人繞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修為也才引氣境而已，莫是腦子犯糊塗了？”冷哼了一聲，趙舉人嘲諷道。
縣令望了他一眼，言道：“少年郎，你還是速速離去吧，看在今日詩會的份上。幾位舉人胸懷寬廣，定然不會與你過多計較。”
“謝過縣令，但小子還沒有出爾反爾的習慣。”凌青玄行了一禮，轉身，望向那沈文與王平，淡淡道：“你們誰先來？”
“你這武夫好生猖狂。”王平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焰，三兩步來到凌青玄面前，從一旁侍著的童生手中一把奪過文氣紙與筆墨。
“武夫，你先還是我先！”他怒極地朝凌青玄問道。
後者恍若未聞，接過另外一位童生遞過的文氣紙，說道：“我先來，你不會不肯吧？”
“你先就你先！”王平幾乎是咆哮起來，他實在想不通，一個破落武夫到底是何來的底氣，不僅三番兩次地挑釁，還敢處處藐視自己。
“敢問縣令，各位舉人。是何詩題？”凌青玄提筆，抬頭道。
“既是二人的比試，自然是要出題的。”厲舉人微微點頭，正要開口出題，便聽得半空中突兀響起一道石破天驚的咆哮聲！
“黑藤縣令！既是今日有詩會，為何不知會本龍王一聲！”
漆黑的天際之中，萬丈波濤自東南高高撲起湧來，越過黑藤縣城大部分民居，在演武場上空停住。
波濤兩邊散開，一條身長百丈的巨影露出了身形。
鹿角、駝頭、鷹爪，一身鱗片青光閃閃。長蛇似的身軀遊動間，兩條長鬚不住地擺動。
“是滄首湖的龍君！”
“聽聞龍族最喜詩詞，常化作人形與文人墨客相交，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這滄首湖的龍君好像是因為今日詩會未邀他的緣故，莫不是前來問罪了吧！”
武者們都驚恐萬狀，在場之人修為都不高，若這龍君一怒，今日淹了黑藤縣城，那他們就得全部陪葬！
在場的舉人具是露出罕有的凝重之色，他們都明白一湖龍君的威勢，如果與之衝突，僅憑几位舉人根本不足以抵擋，只有進士戰詩才可匹敵。
“龍君！”縣令起身，告了聲罪，朝那滄首湖龍君道：“今日詩會，非是下官不告知於您，只是因那殺妖證文道，唯恐汙了龍君之目。”
他言語之中動用了文氣，一聲蓋過一聲，傳向那正遊動著的身影。
“你這老傢伙，休要花言巧語糊弄於我！”
“殺妖證文道之事本龍君見多了！我龍族一向與你人族文人交好，如今你竟找此藉口哄騙與我！”
“今日，我便要攜滄首湖全湖之水，淹了你這黑藤縣城！以消我心頭之恨！”
滄首湖龍君的話語讓一些膽小的人攤軟在地，痛哭流涕。更有甚者，嚇得失禁。
“諸位，唯今之計，恐怕只有集合我等文氣，作一首戰詩，逼這滄首湖龍君退潮！”縣令嘆了口氣，向那些舉人言道。“不然，這黑藤縣數萬生靈塗炭，我等有罪啊！”
眼見那滾滾波濤洶湧澎湃，就要傾洩而下！
那厲舉人眉目一凝，開口唸動戰詩。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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