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走訪附近居民找到些線索,發現了死者還有兩個乞兒孩子

小說:他走訪附近居民找到些線索,發現了死者還有兩個乞兒孩子

最先發現屍體的是年過花甲的房東,他自我介紹叫安伯。老人家雖然六十幾歲,頭髮斑白,但身材還很魁梧,看不出一點兒老年體弱的樣子。

房東今天早上是來收租的。501房的租客已經欠了好幾個月房租了。但來到後看見門是敞開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走過去看了一下,這才發現他死了。

“來,先抽根菸。”看著一臉愁雲的房東,高木遞了根菸過去。

“啊,謝謝。”房東接過煙,叼在嘴裡,高木連忙把打火機伸過去,幫他點燃。這讓房東感到有點兒意外。

“他入住這裡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上年初就來了。但想不到,他會用假身份證登記。你知道的,這東西搞得像真的一樣,而且我也不可能拿去公安局驗證真假。”

房東像是在極力洗脫自己讓不明身份的人入住這事。

“是一家人住的嗎?”高木問。

“好像不是……”房東吐出口煙,“嗯,只帶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十歲左右,女的五六歲吧。”

“叫什麼名字?”

“那男孩子好像是叫毛毛吧,嗯,那女孩,應該叫……英子,對,叫英子沒錯。我看見過那小男孩這樣叫她。”

“他們有什麼容易讓人記住的外貌特徵?”

“跟其他小孩一樣,只是他們比較髒,像個乞兒。”

“就只有被害人一個大人嗎?”

“嗯。就一個大男人,他說他離婚了。”房東聳聳肩道。

高木點點頭,抖了抖菸灰,繼續問:“那男人是做什麼工作的?”

“應該是失業了。我看他失業了,還帶著兩個小孩,所以才沒趕他們走。”

“他們在哪裡上學?”

房東似乎覺得高木這個問題很幼稚,嘴角微微翹了翹,說:“連房租都交不起的人,哪來的錢給孩子上學呢?”

高木稍微瞪大眼睛:“那他們不上學,會去哪裡?”

“我聽人說,他們兩兄妹經常在天寧廣場那邊人流多的地方賣藝。這麼小年紀就要出來賺錢,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房東搖頭嘆息起來。

“他們賣藝,主要是幹些什麼?”

“什麼都幹,打功夫、纏鐵絲、翻跟斗等危險的動作,經常弄得一身傷。”

“纏鐵絲?”高木想起被害人脖子上的勒痕。

“就是用鐵絲在脖子上一圈一圈地纏,纏到臉紅耳熱、呼吸困難才放。”房東咳嗽兩聲,“那情景啊,看著都怕。”

高木點點頭:“那他們的父親,也是在賣藝嗎?”

“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坐著抽菸,像監工一樣。他這樣的舉動,就引來了猜測,說那對孩子並不是他的,有可能是租來的或拐來的。”

其實這種懷疑,高木心裡也曾經萌發過,那是在看見地上的那些小孩衣服的時候。竟然會有做父親的自己睡大床,而讓孩子睡地上。這一點,就是不讓人吃驚,也讓人心寒。

“你昨晚六點到八點的這段時間在哪裡?幹些什麼?”

“啊?你不是懷疑我吧?”房東用手指著自己,一臉吃驚的表情。

“只是循例問話,走走程序而已。”高木笑笑。

“哦。”房東翻了翻眼珠,“六點到八點啊……嗯……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人老了,記憶不好使啊!”

“仔細想想吧。”高木保持一貫的笑容。

“好,等一下……”房東拍著額頭,好像很努力在回憶的樣子,“我五點多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就開始煮飯,一直到吃完飯我都未出過門。吃完飯大概也八點過了吧,然後我就推著老伴出去走走。她腿有病,不能走動,只能坐在輪椅上讓我推著。那晚我們九點左右就回去了。我老伴可以證明的。因為我是住在另外一棟樓的,所以也不知道那晚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今天早上本來想過來收房租的,卻想不到那麼倒黴。”

房東說完,又是搖頭,又是嘆息。

高木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再也問不出什麼,就放房東走了。房東下樓的時候,還不忘對被害人罵上幾句。他們之間似乎早有些恩怨。

501房正下方的房子是401房。房主是一對情侶,兩人都在附近上班,租這裡也是圖上班方便。但現在樓上死了人,他們已經向房東提出退房了。據高木調查所知,加上這對情侶,已經有六個房客說要退房了,這的確夠房東那老頭兒煩的。

“昨晚六點以後,有聽到樓上有什麼異常動靜嗎?”高木問道。

被問及這個問題,那對情侶互相看了一眼,都搖搖頭。但很快,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那晚貌似聽到一個小女孩的驚叫聲。

“真的嗎?那時候大概幾點?”高木興奮了起來。

“嗯……幾點呢?”女人思慮了一下說,“啊,我記得了,是七點左右。那時候我剛把菜煮好,就接到了你的電話。”女人看向男友。

男人點點頭。

“那可以告訴我通話時間嗎?”高木問道。

女人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摁了幾下後說:“嗯,是七點十四分。我記得我剛接通電話,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驚叫聲。呃……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樓上,也有可能是對面傳來的。”

“那你確定是女孩的驚叫聲嗎?”

“沒錯,是小女孩的驚叫聲,這個我可以確定。”女人的語氣很肯定。

“除了這些,還有嗎?比如打鬥的聲音。”

女人皺了一下眉,接著搖搖頭。

高木謝過這對情侶後,又向其他租客展開調查。但對於樓上的情況,樓下的租客說辭基本一樣:被害人很神秘,不跟人打交道,經常一個人來往,有時候會帶著兩個小孩出入。而男人遇害那晚至今,他們都沒看見過那對小孩出現過。

不過,當中也有特別的線索。多個租客懷疑那兩個小孩有可能不是被害人的親生孩子。懷疑的原因有幾點:一是有人發覺那兩個小孩很害怕被害人,那種害怕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二是現在這麼冷的天氣,那兩個孩子卻依舊衣衫單薄,被害人完全不關心他們;三是他們在街頭賣藝,身上露出多處被打過的傷痕;四是經常聽到501房傳來孩子淒厲的哭叫聲。

至於有沒有陌生人出入這個問題,租客們都表示,他們是住在同一棟樓,但也形同陌路人。這點估計租過房子的人都很清楚。

調查完被害人所住的這棟樓後,高木立即跑去對面那棟樓。在下樓的時候,高木在第三層的樓道里看見一隻老鼠抽搐著身體,看上去應該是吃了老鼠藥。

對面這棟樓跟被害人那棟樓不一樣,這裡每一層都有四間房,而對應著501房的是E4室。房主是個男的,穿戴整齊,一套黑色西裝配一雙黑色皮鞋,手裡還提著黑色公文包,看樣子正準備去上班。

“啊,你好。能打擾一下嗎?”高木很客氣地問道。

“你是?”西裝男看著高木,一臉疑惑。

“我是幹這個的。”高木拿出警員證,在男人前面晃了晃,“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知道眼前這人是警察,西裝男吃驚起來,趕緊看看手錶,遲疑地說:“我趕時間,能儘快嗎?”

“很快的。你就一個人住嗎?”

“是的。”

“昨晚,你有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嗎?”

“發生什麼事?”

“你不知道?”

“我昨晚很晚才回來。發生什麼事了?”男人重複問了一遍。

“對面樓裡對著你住房的那間房裡發生了命案。”高木指了一下方向。

聽見對著的樓房死了人,西裝男“啊”地驚叫了聲,目光看向旁邊的樓層,但那裡只是一堵牆,看不到什麼。

“所以啊,我才找你瞭解一下。”

“是什麼人?怎麼死的?”西裝男的嘴唇有點兒哆嗦,但臉上的表情似乎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死的是一個男人。”高木簡單答道,接著問,“昨晚你有發現什麼嗎?”

“啊,不好意思,我每晚都是超過十點才回來的。”

“你的工作是?”

“醫藥代表。”西裝男看了看錶,看上去很趕時間。

“能看一下你的工作證嗎?”

“可以。”

西裝男從包裡掏出一個工作證,高木接過來,看見最上面寫著“和春堂集團”幾個大字,下面是對方的相片,相片下面的姓名一欄寫著“田塍”兩個字,職務是醫藥代表。

“那我可以走了嗎?”田塍拿回證件問。

“可以,但我想進房裡看一下。”

田塍又看看錶,舔舐一下嘴唇,知道說什麼也只會浪費自己時間,於是乾脆把門打開,讓高木進去。

“拜託你快點兒,我真的很趕時間。”

高木沒理他,那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把房子掃視了一週。房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落地布櫃,門邊放著幾雙鞋子,廚衛裡不見任何餐具,垃圾筐裡扔著幾個吃過的杯面。高木覺得這樣簡陋的情景非常熟悉,他想對方也應該跟自己一樣是個單身漢吧。

對著案發地點的窗戶被關上了,還拉上了窗簾。高木打開窗,看見對面501房的窗也是緊閉的,根本看不見任何情況。但如果說是聲音,那就另說了。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有聽過對面有什麼聲音傳來嗎?”

“孩子哭算嗎?”

“女孩還是男孩?”

“女孩。”

“知道為什麼會哭嗎?”

“不聽話,被家長打吧。這孩子估計很淘氣,隔三差五地在晚上哭鬧。”

“那這樣不就吵著你睡覺?”

“吵也沒辦法呀,難道……”田塍說到這裡,一下子變了臉色,看著高木叫道,“你不會懷疑我是兇手吧?你是覺得對方的孩子吵著我睡覺,然後我報復殺了他?”

“我可沒這樣說呀。”高木露出一絲詭詐的笑容。

田塍哼了一聲:“沒錯,我是跟他吵過,他還跟我道歉了。但那老頭就沒那麼幸運了,招惹到他,被他罵得像只死耗子一樣不敢吱聲。”

“哦?那老頭是誰?”

“啊……好像是……那棟樓的房東。”田塍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因為這樣一說,眼前這傢伙肯定又會問一大堆,這更加拖延了自己的時間。

果然,高木像發現了新亮點一樣,繼續問話。

“他們吵些什麼?”

“好像是因為房租的事。那老頭去收房租,突然和那男人吵了起來,說要趕那男人走,不讓他住。那男人兇惡得很,說就賴死在這裡,還威脅房東,說如果趕他走,不僅一分錢房租也沒有,而且還讓那老頭沒好日子過。”

田塍說到這裡,又看了看錶。

“那老頭怎樣?”

“能怎樣?估計被嚇得像死耗子一樣吧。就那一次,之後就沒聽到他們吵過了,而那男人也一直在這裡住著,我看房東是真的被嚇著了吧。”

“他們是在什麼時候吵的?”

“嗯……兩個月前吧。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

“吵架的聲音很大嗎?”

“不是很大。但我這裡正對著窗口,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高木抿著嘴點點頭。

“哎,我可以走了嗎?”田塍催問道。

這簡陋的地方一眼就看透了,高木也不想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於是對田塍說了句“打擾了”,便退出來。後者不理不睬,關上門後急匆匆地下了樓。

高木又對旁邊三間租房的人進行了同樣的問話,但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之後又在岑村周邊進行調查,但一整天下來,收穫甚微。

不過根據目前的線索,可以總結出一個推論:那就是被害人的兩個小孩有可能目睹了男人被殺害的一幕,他們極有可能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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