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兩天兩夜後,陳笑卉在醫院病房中緩緩醒來,視線中白茫茫一片,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全身上下都彷彿被撕裂了似的,疼的撕心裂肺。
那錐心刺骨的痛意,狠狠地折磨著她。
她不想活了。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再也受不了。
她不能讓她那孤零零的孩子一個人在天堂,她要去陪他。
發現她醒了,小護士叫來蔡景礫,蔡景礫只穿著一條西褲,一件黑色襯衣,他的頭髮有些凌亂,眼眶青黑,看到她醒了,緊緊鎖著她的表情一步步走進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蔡景礫坐在床邊,呼吸緊繃著,仔細觀察著她的情緒。
他以為她一定會跟他鬧,可是沒有,她安安靜靜的像是一隻破布娃娃,瘦削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陳笑卉沒有看他,眼神空洞道:“我想回家。”
“不行,你的傷口還沒恢復,我不可能讓你出院。”蔡景礫抿唇,不容置喙道。
他現在不想跟病號計較,這幾天她一直昏迷不醒,迷迷糊糊的一直在說,蔡景礫,我恨你,每一句話都咬牙切齒,透著徹骨的恨意。
蔡景礫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可是這些字眼落在他心口,卻讓他覺得心尖的軟肉像是被針扎般疼痛。
這個女人那麼不擇手段,他竟然還會心疼她。
陳笑卉閉上眼睛,無聲無息的冷笑,“那你讓我死了吧。”
這句話,死氣沉沉。
絕望又悲憫。
蔡景礫不由得有些心慌,他死死瞪著陳笑卉,呼吸緊繃著,半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轉身煩躁的揚長而去!
他竟然不敢忤逆她!
該死!
沒過多久,蔡景礫便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雖然如此,但是他聘請了專業的醫護人員,甚至將整個病房都搬回到他們倆的別墅。
陳笑卉的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
可是,蔡景礫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早就不想活了,她想回家。不過是想死在他們的家裡,讓他一輩子不能心安。
夜深人靜。
大火瀰漫。
“著火了!!著火了!”
蔡景礫的車剛剛駛入別墅區,便聽到傭人們在吶喊。
他的心一下子慌了,瘋了似的將車停在別墅門口,迅速衝出來,抓起一個傭人便怒吼,“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著火?!”
“先生,不知道啊,火是從少奶奶房間燒出來的……”
陳笑卉!
他瘋了似的衝進火裡,偌大的別墅,黑煙滾滾,二樓主臥的火勢最猛,人進去根本出不來。
“先生!您不能進去!!太危險了!”
可是蔡景礫卻猩紅著雙眼,狠狠地掙脫阻攔,毫不猶豫的衝進了火海!
不知過了多久。
掙扎著睜開眼眸的蔡景礫,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想要爬起來。
但卻被護士給按住了。
“先生,您現在不能動,您被燒傷,還好搶救及時,現在需要打針。”一個溫柔的護士嗓音。
“笑卉……笑卉”他呢喃的喊著陳笑卉的名字。
他只記得他撲進了大火,卻沒有能夠找得到她的身影。
“她死了,景礫,你節哀吧。”
熟悉的聲音像是一把刺刀狠狠的插進了蔡景礫的心臟。
他痛的快要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蔡景礫不顧護士正在給他打針的動作,瘋了一般的坐了起來。
“先生,我正在打針,請您安靜!”
護士的聲音他像是沒有聽到,只顧瘋狂的對著剛剛說話的人問。
可看清楚說話的人,他的心才徹底的死了。
說話的正是賀以心。
賀以心是陳笑卉的好閨蜜,怎麼會欺騙他呢?
瞬間,他如痴如傻慢慢的將身體滑落在了床榻之上。
任由護士重新擺佈。
無以復加的痛苦使得他覺得自己連靈魂都丟去了。
他好恨自己,沒有將她從那場大火中營救出來。
都怪自己,全都是他的錯。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賀以心盯著蔡景礫悲傷又絕望的臉頰,內心得意之極。
雖然她一再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向這個城市所有的醫院確認有沒有一個叫做陳笑卉的女人被送入醫院。
截止目前,沒有任何消息。
已經兩天了,在蔡景礫昏迷的兩天內,她沒有得到任何有關那個女人的消息。
那麼大的火,那個女人非死也容貌盡毀。
她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現在蔡景礫在病房內,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她上前將護士正在打針的手給慢慢的移了過去。
護士很是驚訝的盯著賀以心。
她之前從來都沒有主動的給哪個病人打過針。
賀以心溫柔的將剩餘的藥水推進蔡景礫的身體,安慰的道:“她對你不忠,你又何必這麼傷害自己?”
對於蔡景礫不顧一切的衝進滔天大火只是為了救陳笑卉,賀以心嫉妒的想要發瘋。
可此刻的蔡景礫完全沒有心思理會賀以心,只是自顧自的道:“我不信她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賀以心震驚,陳笑卉這個該死的女人就連死了都霸佔著蔡景礫的心。
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的好?
她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回覆給她的消息:所有的醫院都沒有接到有個叫做陳笑卉的女人。
她突然不想計較蔡景礫對陳笑卉的好了。
賀以心覺得,若果好好對蔡景礫,他還是有機會的。
賀以心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走上前,將蔡景礫身上掉落的被角拉了上來。
卻被蔡景礫忽然抓住:“以心,笑卉真的死了麼?”
賀以心點頭。
蔡景礫內心像是忽然空了一塊。
門外此刻響了了一陣的腳步聲。
跟著就是痛徹心扉的女人哭泣聲傳來。
蔡景礫根本就沒有注意道外面有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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