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那些浪漫故事

李白是中國人中最為熟知的詩人,也向來被視為浪漫主義的代表詩人。其"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孤高傲然,"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狂放自負,"笑盡一杯酒,殺人都市中"的任俠使氣,"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的豪壯幹雲,"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的磅礴大氣,把其浪漫詩風表現得淋漓盡致。李白不僅詩風酣暢浪漫,而且性格飄逸瀟灑。李白被稱為浪漫主義詩人,其為人與經歷自然要對得起"浪漫"二字。何為浪漫?山盟海誓是浪漫,相濡以沫也是;孑然一身,瀟灑放浪是浪漫,牽腸掛肚、萬里相思亦是。李白的浪漫有其天馬行空的一面,也有著體味煙火的一面。細細分析,李白的浪漫可從以下方面表現出來。

李白的那些浪漫故事

求仙:仙人扶我須,結髮受長生

盛唐思想開放,文化活躍,儒釋道三家湧流,李白的思想深受三家影響,但其中還數道家對李白的影響最深。郭沫若在《李白與杜甫》一書中指出,李白是一個幹什麼都很認真的人,他喜劍術,就移家東魯,甘願拜裴旻為師學劍。同樣的,李白好道,就煉藥求仙,竟成了一名真正的道士。

李白煉藥並非一時興起,他在《題雍丘崔明府丹灶》中寫道"九轉但能生羽翼,雙鳧忽去定何依",真誠地認為服用九轉仙丹,人就能生出羽翼,飛昇上天。李白對求仙昇天不僅是想想而已,還為此付出了行動。根據《流夜郎半道承恩放還,兼欣克復之美書懷示息秀才》末句"棄劍學丹砂,臨爐雙玉童。寄言息夫子,歲晚陟方蓬",可知李白為了煉丹,甚至放棄了修習了多年的劍術。《留別曹南群官之江南》"閉劍琉璃匣,煉丹紫翠房。身佩豁落圖,腰垂虎鞶囊。仙人駕綵鳳,志在窮遐荒"詳細寫了李白煉丹的神氣——寶劍閒置在琉璃匣中,前往紫翠房中煉丹,身上帶著道教專用的豁落圖和虎鞶囊,與仙人一起駕綵鳳,遊遍宇宙遐荒。

煉藥求仙在我國由來已久,秦始皇、漢武帝乃至魏晉時期的上層士大夫都有過求仙經歷,但他們或是因為身居高位,希望通過煉藥達到長生的目的,永享權勢富貴,或是由於社會動盪,時代黑暗,渴求通過服藥求得對現實的暫時解脫。但李白既無權勢富貴需要延續,也沒有黑暗現實需要回避,卻依然沉迷於求仙訪道,主要是由於其理想落拓、富於幻想的浪漫性格導致的。

李白的那些浪漫故事

愛情:千金買壁,琴瑟和鳴

李白的第一任妻子是唐高宗時宰相許圉師的孫女。許氏早逝,生前為李白生了一兒一女。許氏與李白的情感狀況尚不明確,李白自己的詩作中也幾乎沒有提及這位原配夫人。但李白對許氏所生的一雙兒女卻極其疼愛牽掛,可想其中應包含著對其母親的感情。

李白在詩中多次寫到的是他的最後一位夫人——宗楚客的孫女宗氏。宗楚客是武后的從姐子,在武后和中宗朝層三次拜相。後韋后因宮廷政變、謀害中宗被殺,而宗楚客附跡韋后,也牽連被殺。但李白娶宗氏時,宗家似乎已經恢復了勢力。李白與宗氏感情深厚,琴瑟和鳴,李白多次在詩中提及這位妻子。如《竄夜郎於烏江留別宗十六璟》中:"拙妻莫邪劍,及此二龍隨。慚君湍波苦,千里遠從之。"把自己和宗氏比作相隨不分的干將、莫邪二劍。具體說來,李白與宗氏的愛情突出表現在三處。

其一,千金買壁。唐天寶三年,李白因政治失意離開長安,沿黃河東下漫遊,在洛陽與杜甫相遇,後又在梁園遇到同樣懷才不遇的高適。三位偉大詩人相遇,意氣盎然,觥籌交錯,談古論今,披肝瀝膽,揮斥方遒。豪情風發的李白胸中意氣湧起,筆走龍蛇,在牆上題詩一首,即著名的《梁園吟》。李白離開後,梁園的僧侶不滿於好好的白壁竟被寫滿了詩,打算清除牆上文字。此時,尚是貴家小姐的宗氏正好路過,被李白所題之詩及其神采飛揚的字跡吸引,以千金之資買下這面牆加以保護。後來李白聞說此事,託杜甫、高適二人向宗府說媒,最終於宗氏結為連理。

其二,萬里救夫。李白曾入永王李璘幕府,後永王起兵反叛,兵敗,李白受牽連,逃奔至尋陽,被囚於尋陽獄中。當時,夫人宗氏寄居在現江西南昌,聽聞李白之難,不遠千里奔赴尋陽營救夫君。李白《在尋陽非所寄內》即是因此而作。詩中"知登吳章嶺,昔與死無分。崎嶇行石道,外折入青雲。"二句寫盡了夫人營救之難,李白也把宗氏讚譽為營救董祀的蔡文姬。常言道"患難見真情",宗氏在李白蒙難時不離不棄,千里救夫,想必二人的感情應是不錯的,才能這樣相濡以沫。

其三,李白和宗氏有相同的信仰。李白好道是眾所周知的,但其實宗氏也是道教的信徒,到了晚年,宗氏對道教的沉迷甚至比李白更深。李白在《題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中寫道"拙妻好乘鸞,嬌女愛飛鶴。提攜訪神仙,從此鍊金藥。"其中"拙妻"便是宗氏,"駕鶴乘鸞"是典型的道教的求仙行為。不論宗氏是早就對道教感興趣,還是婚後受李白的影響才求仙訪道,總之夫妻二人有相同的信仰、相同的追求,是能長期同舟共濟的基礎。

李白的那些浪漫故事

親情:愛子情深

李白雖是一個及其傲岸狂放的人,但同時也是一位深愛孩子的父親。與大多數"奶爸"一樣,一提及子女,胸中就充溢著柔軟溫情,可以說孩子是李白曠達外表下的軟肋。李白在他的詩作中多次提到自己的兒女,如《送楊燕之東魯》中"二子魯門東,別來已經年。因君此中去,不覺淚如泉。"《寄東魯二稚子》

吳地桑葉綠,吳蠶已三眠。

我家寄東魯,誰種龜陰田?

春事已不及,江行復茫然。

南風吹歸心,飛墮酒樓前。

樓東一株桃,枝葉拂青煙。

此樹我所種,別來向三年。

桃今與樓齊,我行尚未旋。

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

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

小兒名伯禽,與姊亦齊肩。

雙行桃樹下,撫背復誰憐?

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

裂素寫遠意,因之汶陽川。

根據詩中意,李白女兒名叫平陽,年齡較長。兒子名伯禽,年齡稍小,但也長到和姐姐肩膀一樣高了。李白身為一名父親,與兩個幼小的孩子分離三年不曾相見,他是否想念孩子呢?答案是當然的。"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二句寫幼女平陽因見不到父親而淚如泉湧,但李白對見不到"嬌女"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情呢。詩中"撫背復誰憐"一句,對這對失去母親、離開父親的兒女的憐惜與疼愛。

此外,《送蕭三十一之魯中,兼問稚子伯禽》雖是為送別友人而作,但由於李白"三年不歸空斷腸",因此在詩末不忘囑託友人"君行既識伯禽子",替自己回家看看小兒子伯禽,末句"應駕小車騎白羊"中蘊含著李白作為一個父親與兒女長期分別的心酸、遠在他鄉時對兒女的牽掛以及想象著兒子模樣的欣慰。

李白的愛子之情並未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而減少,也未因子女已由牙牙學語的稚兒成長為成熟的成人而淡化。上元二年,李白已60歲高齡,他在《遊謝氏山亭》中寫道:"醉罷弄月歸,遙欣稚子迎",此時李白的兒女都已長到二、三十歲了,但李白仍稱之為"稚子",一位老父親的切切之情、舐犢之愛躍然紙上。

總之,李白的浪漫不僅體現在他人格的獨立曠達、詩風的清新飄逸,也體現在與妻子、孩子的深沉之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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