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願生者安康!

看著獨自站著的外公,看看了我媽手裡的娃,我幾步上前扶著外公的胳膊,不想讓他獨自哀傷。

今天送走的是我外公的老親家,我小姨夫的爸爸,我的爺爺。

這段路我希望它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我還沒好好回憶過往,我還不想說再見。

初次見到爺爺是我幾歲的時候(我是小姨的跟屁蟲,所以小姨夫的爸媽也是我的爺爺和奶奶)那時他們就已經是滿頭白髮了(基因問題吧我正值壯年的小姨夫也開始有的白髮)一臉慈祥笑著喊我的小名,現在耳畔還能有他笑著叫我小名聲音的記憶,是那麼近那麼遠。

九幾年去他家需要在家附近的車站做綠皮小火車,只要一元錢,下了火車要走一段路,接著走一條長長的火車軌道,再爬上一座小山,然後翻過一座小山,接著一條長長的路再往上爬,慢慢映入眼簾的就是山腰上兩層小樓房。入門的是豬圈,後面的是廁所,右手邊是廚房,接著左手邊是他們老兩口的臥室,旁邊的是大廳,大廳後面是通往二樓的樓梯,二樓一上去就能聞到濃濃的中草藥味。因為最裡面的一間房存放草藥。院內有一口井,院外有一大片竹林,那是我白天最喜歡的地方,夜晚最害怕的地方。因為晚上風吹過竹林總是發出可怕的聲音,導致晚上睡覺上二樓的樓梯我總是害怕的瑟瑟發抖。

每次做飯我喜歡幫忙燒火,那時是大鍋,我最喜歡蹲在灶臺後面看火,需要水時我也是自告奮勇的去打水,年紀幼小的我每次都只能打上來一點點,卻樂此不疲,爺爺奶奶也笑著隨我去,也不嫌我礙事,幫倒忙!晚間坐在大廳裡講故事,有一次講的是關於水鬼的故事,我嚇的腳不敢挨地,蜷著身體在椅子上聽。那時我才幾歲,那時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之一!

他家有個神奇的床,就是老兩口睡的那張床。小時候有一次我坐在自行車後面,腳又進車軲轆裡了,這次比較嚴重。因為我姨夫是醫生,所以我外婆連夜揹著我去爺爺奶奶家,路好遠,夜好黑,外婆就揹著我去。結果姨夫並不在家,太晚了我困了就睡在那張床上了。第二天起來時我發現我的腳不痛了,我開心的對他們說,這是一張神奇的床,睡在上面腳就好了,他們笑而不語。

後來外婆去世了,我去了自己的奶奶家。漸漸的也就沒有了來往,我的童年也就這麼結束了。

再後來的前幾年由於年紀大了就把他們接出來了,因為新房子在裝修,所以在附近租房子住,那是闊別十年左右後第一次相見,當她們笑著喊我時彷彿又回到從前,還是那樣的親切,那時我二十幾歲了,已經獨立了。再後來是搬進新房,給我表弟過生日,我們齊聚一堂,歡聲笑語。留下了一張張合影。最後一次相見是去年,我抱著寶寶去醫院看望爺爺,雖然在醫院裡也依舊笑容滿面,好似從前。今年再次住院後來進重症監護室了,我帶著寶寶無緣相見,只在醫院裡徘徊。

前天接出醫院(人快不行了),中午回到家後就去了。阿姨給我打電話讓我帶上外公過去,聽著阿姨的哭腔我也抑制不住的哭了。不怕生離,最怕死別,因為真的再也看不見了。

去的時候看到奶奶一言不發的坐在客廳,最難受的就是她了,兩人相濡以沫,相互扶持一直在一起,爺爺住院奶奶也是天天惦念。進去看到那瘦到變形的他,我似乎都認不出他來,這不是我記憶的那個笑容滿面,慈祥可親,有些高大的人了。

逝者已矣,願生者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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