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不追求快樂,只是快樂的路徑不同。有的人吃飽喝足是快樂,有的人榮華富貴是快樂,有的人迴歸自然是快樂,有的人曉悟大道是快樂。
什麼是快樂?古今中外,無數人在敘說,無數人在追求,但一直沒有確定答案。真如哈姆萊特,一千個觀眾,一千個看法。人也應當這樣,每個人天賦秉性皆不同,生活環境不同,習氣愛好不同,志向悟性不同,那自然對同一事物的看法就不同。
叔本華認為,快樂是慾望的達成,但快樂也是痛苦的,因為慾望一旦達成,人在經過短暫的快樂後,便會陷於空虛,空虛是苦海,在苦海里繼續尋覓方向,尋得另一個慾望,再追求,再實現,輪迴往復,不死不休。所以,人生終究是痛苦的,快樂只是暫時的。只是這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按照佛家的說法,痛苦的人生,也是有意義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今世是前生的結果,前生是今世的因緣,今世是下輩子的因緣,下輩子是今世的結果。前生已經過去,無法改變,但下一輩子是可以改變的,全看今生如何作為。這就是此生的意義。
只是,佛家的說法,過於悲觀,並有幻想成分,不適合大眾。適合大眾的終究還是儒家。儒家是務實的,有理想有抱負,不排斥榮華富貴,貧窮亦可接受,但不管何物,取之有道,不違原則。
孔子說:“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對於顏回在貧窮中也能自得其樂,孔子是十分贊成的。貧窮只是金錢的匱乏,人除了物質慾望的滿足,還有精神的快樂滿足。顏回貧而不賤,有君子品德,不遷怒,不貳過,並不因物質的匱乏而孜孜以求物質的滿足,他自有操守,自有所好,自有其樂。
孔子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貧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貧窮而沒有底線。即使吃著粗食喝著涼水,那也可以有快樂,枕著自己的胳膊望著藍天白雲,也可以自得快樂。
話說孔子周遊列國有陳蔡之厄,被人圍困,糧食斷絕,學生們多有不甘,心有怨言,而孔子絃歌不斷,口吟詩篇,安之若素。哪怕事有不順,遭遇險境,仍舊能保持一顆鎮定安然的心,試問天下幾人有此境界?而孔子有也。快樂不在身外,不在物中,而在自己心裡。保持一顆簡單的心,不要被外在的事與物打擾,就像小孩,不管成人的世界何等殘酷,對於他們而言,快樂屬於天性,隨便一個遊戲,就能玩個不亦樂乎,竟都不知道時間已在不知不覺中流走了很多。
不為物喜,不為己悲,外物的好壞算得了什麼,自己的得失算的了什麼。孔子的快樂,就在於不役於物,不役於名,做個真真正正純純粹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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