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中的厚黑學:厚黑大師劉邦!

民國初年,中國有位奇怪的作家寫了一本奇怪的書,道盡了中外古今天下豪傑的真面目。那便是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學》。這本書一出版,便被自認是儒家繼承人的學者大加撻伐。可惜宗吾先生能寫卻不能作,這部帶有濃厚道家老子哲學的書又再度被獨尊儒術的風潮所淹沒殆盡,宗吾先生本應受到的尊崇逐漸消失於虛偽的洪流中。

鴻門宴中的厚黑學:厚黑大師劉邦!

在《厚黑學》中李宗吾最推崇兩個人,一個是管仲,一個就是劉邦。他們都是厚黑的最高境界,厚而無形,黑而無色。只有這種人才是真正的鬥士。

老子所謂的“勝人者力大,自勝者強”,幾乎淋漓盡致地表現在他們的行為中。再一次從成功的喜悅中,陷入滅絕的邊緣。劉邦把自己的命運完全豁了出去,賭一下自己一向不錯的鴻運,寧可犧牲自己,而不為自己的軍團帶來毀滅的災難。

這時候,表現得愈柔弱就愈有活下去的可能,劉邦深深體會老子的這層道理。因此,一大早他只帶了少數的隨從便去面見項羽,因為再多人也沒有用。少數人可以表現自己的孱弱,爭取更多的同情,而且必要時,逃走也比較不起眼。

有兩位超級勇士跟隨著他。張良,這位敢謀刺秦始皇的偉大企劃家一向膽大心細,再一次地將自己投入“魔窟歷險記”。另外是力大無比、忠誠無二的劉邦最重要班底——樊噲,這位沒什麼頭腦。卻頗有眼光和勇氣的夥伴,展開了他個人在歷史上最著名的奮鬥事蹟。

在新豐鴻門的大本營裡,一向以智慧自詡的范增卻陷入了苦戰。他一再向項羽表示,劉邦的“危險性”非今天除掉不可,即使是發動戰爭,讓楚軍(劉邦軍團也是楚軍陣營)自相殘殺也在所不惜。因為唯有讓劉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能確保項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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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實在看不出自己會有什麼危險,因此只好帶著一副不解的眼神,很無奈又有點不甚其煩地聽著范增的滔滔雄辯。

“好吧!亞父既然這麼堅持,我們看著辦吧!反正劉季自己來送死,我們隨時要殺他都沒有問題,見機行事吧!但不要讓別人認為我們不能容人,這樣會失掉天下英雄之心的。”

最後他們決定,在宴會中項羽如要殺劉邦,他會作出手勢來,到時候事先埋伏的刺客便可在范增指示下任取劉邦的性命。其實,這時候的項羽一點也沒有要殺害劉邦的意願,他不過想借此來結束和范增的這場爭論罷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果然在天剛亮不久,便看到劉邦帶著約一百名不到的騎兵來到鴻門。已經豁出去的劉邦顯得頗為冷靜,仍一副輕鬆不甚在意的模樣。智囊張良受則面帶微笑,彬彬有禮,有如參加一場正式的宴會。倒是樊噲態度嚴肅,略帶緊張,的確有決心犧牲的神色。

項羽倒也如同事先和項伯約定的一樣,親自率隊迎接,雙方在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緊張的態度。氣消了以後的項羽立刻恢復大將之風,仍舊顯示出身為主人的待客之道,見面後並沒有主動提出這次衝突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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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劉邦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立刻切入主題:“臣和將軍奉命攻打秦國,將軍在河北奮戰,臣則戰於河南。其實,我並未刻意想和將軍爭功,只是意想不到竟能輕易地先行破關入秦都咸陽,所以能夠在這個地方和將軍相會。這本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不幸有小人在中間搬弄是非,讓將軍與臣有所誤會,真令人遺憾。”

項羽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半安慰地表示:“其實,這一切也都是沛公的左司馬曹無傷的密報啊!否則我項籍也不會急著跑到這裡來。”事情稍加解釋後,項羽便邀請劉邦參加酒宴。項羽和項伯以主人身分在向東的座位,劉邦則以主客身分在向北的座位,范增則坐在劉邦的對面;張良由於本身也是貴族,特別被安排在項羽對面為陪客。

酒宴開始不久,范增便一再向項羽暗示,準備刺殺劉邦。只見項羽談笑自若,裝作根本沒看到的樣子。范增特別將自己身上的玉玦舉高,希望項羽能作出暗號,讓埋伏的刺客可立即行動。但見項羽仍是默然不應,只不斷向劉邦勸酒,並說些在河北奮戰的經過;劉邦則頻頻對項羽軍團的英勇表示讚賞。

范增愈想愈氣,實在再也坐不住了,於是藉故走出營帳外,向預伏的刺客領隊——也就是項羽的堂弟——項莊表示:“君王為人就是太心軟了,預先安排的刺客我想是用不上了。但沛公非殺不可!所以你現在馬上以祝賀為藉口,要求在宴中舞劍做為祝禮,並找機會接近沛公殺害他,才能徹底結束我們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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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莊即刻進入宴會場,向項羽和劉邦表示祝賀兩人誤會冰釋且順利擊滅秦國。祝賀完畢,項莊便對項羽表示:“君王和沛公宴飲,軍中沒有什麼可以娛樂的,請讓我以舞劍來為大家表演一番吧!”項羽心中雖有疑慮,但也想不出阻止的藉口,只好表不:“好吧!”

項莊拔劍起舞,並有意無意地接近劉邦;劉邦雖有所覺,但飲宴現場也發作不得,只好暗自警惕,表面上仍故作無事狀。

張良於是向項伯使眼色,項伯立刻會意,也起身表示:“一個人舞劍沒意思,我也來陪一段吧!”他隨即拔劍配合項莊的舞劍表演,卻故意用身子擋在劉邦前面,讓項莊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劉邦。

項羽看在眼裡,心中著實有氣,但限於宴會禮節又不便發作,只好無奈地目睹這場鬧劇。

項伯年紀較大,身手不如項莊,又要刻意維護劉邦,不久便顯得有點吃力了。

張良也立刻藉故外出,在軍門找到了等候的樊噲。樊噲看到張良單身出來,知道有變數,便急著問道:“現在裡面的情況怎麼了。”張良小聲地說:“項莊正在舞劍,看來有意襲擊沛公!”

樊噲立刻接口:“這已經是相當緊急了,臣現在立刻進去和沛公一起共患難。”

項羽對樊噲,英雄相惜

樊噲於是帶劍擁盾,直衝軍門。守衛的士兵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將樊噲團團圍住,而力大無比的樊噲也以盾牌向四方衝撞,害得士兵們紛紛不支倒地。樊噲乃乘機迅速衝入飲宴的營帳中。由於事出意外,大家都嚇了一跳,連項莊、項伯也停止了舞劍,凝神注視著如高山般站在那兒的樊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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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噲怒目注視著項羽,一副兇狠的模樣。眼見一個怒髮衝冠的巨漢闖了進來,項羽也警覺地改坐姿為跪姿,手按長劍而沉聲問道:“這位客人是什麼身分?”在後面追趕過來的張良立刻補充道:“他是沛公的參乘官樊噲。”

項羽心裡有數,一想也可以趁此結束這場鬧局,便大方地吩咐左右侍從人員:“真是壯士,賜他一斗扈酒。”左右給樊噲一斗扈酒,樊哈長跪拜謝,便再站起來一口喝盡。項羽大聲表示:“賜給彘肩(豬前腳)!”

左右拿給樊噲一塊生的彘肩。樊噲將盾放在地上,再將彘肩放在盾上以劍切之,然後將肉一塊一塊放在口中,所有動作都是那麼自然穩重,全無慌亂狀。項羽笑著表示:“壯士還能喝酒嗎?”樊噲見項羽態度友善,便收回長劍,大聲表示:“臣死且不避,怎麼會推辭喝酒呢?秦國暴虐無道,殺人不能勝舉,刑罰嚴苛無比,是以天下皆叛之。”

“懷王當時和諸將有約:‘先入關中的人功勞最大,封為關中王。’”“如今沛公先破秦入關中,但他卻毫毛不敢自取,還軍灞上以待將軍到來。對於勞苦功高之士不但不加以封賞,還聽信小人讒言而想誅殺他們,這不是亡秦的一貫作風嗎?臣心中暗想這一定不是大王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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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並不作解釋,只對右左侍從表示:“賜客人座位!”樊噲也不再追究,只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人為刀俎,走為上策

緊張情勢過去了,雙方又恢復敬酒寒暄。過沒多久,劉邦便藉口上廁所,離座而出。張良和樊噲也立刻跟隨著離開席宴。項羽心中有數,故不表示意見。倒是范增心裡很不是味道,怒視著這些客人無禮地全部離席。劉邦一到了外面,張良便催促他趕快逃走。

劉邦表示;“未和項將軍相辭便離去,是非常不禮貌的!”樊噲不以為然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難道還要留在這裡任宰任割嗎?”張良認為項羽並無意殺害劉邦,因此一定會諒解劉邦的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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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了對項羽有所交代,張良便問劉邦是否帶來任何禮物。劉邦表示:

“我帶來了一對白壁,是要獻給項王的,還有一對玉斗要給亞父(指范增)。因為亞父一直表現得很不友善,使我沒有機會拿出來,就請先生為我呈獻吧!”張良慨然應允。

由於鴻門離灞上有四十里路,又是不太公然地私自離去,劉邦乃將馬車和護衛百人全留了下來。他只騎一匹馬,由樊噲、夏侯嬰、靳疆、紀信等人擁盾持劍護衛著從驪山走下來,先進入芷陽道,再由小路轉往灞上。

張良一直跟隨到芒陽,劉邦才向他表示:“從這裡到我們營帳約二十里左右,先生可以估算我們到達的時間,再進去向項王辭行。”古時的20里約為現在的6公里,若以快步行進,來回也得2個多小時左右。項羽在宴會中空等了2小時,實在很難想像。《史記》這段記載似乎頗有問題。總之劉邦是私下逃走了,但項羽似乎沒有生氣,可見項羽雖殘忍,對同輩的“友人”倒算滿寬容的。

張良將劉邦的禮物呈獻給項羽和范增時,項羽雖有點生悶氣,倒也還算接受了。范增則非常憤怒地以劍擊破玉斗,並喃喃自語地感嘆道:“哎,這個年輕人真是糊塗啊!日後奪取項王天下的,一定是沛公了!今日不除劉季,我們稱霸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了!”劉邦回到灞上,立刻斬殺曹無傷。

鴻門宴中的厚黑學:厚黑大師劉邦!

鴻門宴中,劉邦、張良、樊噲的表現都令人激賞。由於他們在面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際,能夠完全豁出去而順應命運之安排,反而使自己得以順利脫離危險,重新獲得生機。於危機中堅持到底,接受命運的考驗和安排,這便是每一個人心中最好的“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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