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今天地圖中的姚正街

姚正街位於長沙城的東北部,五十年代中期,我出生在這裡。

在離姚正街方圓2公里左右,東有省體委、烈士公園、省委、省統戰部、長沙市一中;西有長沙火車貨運北站、湖南日報社、省婦幼保健院;南有東風廣場、省展覽館;西北有湘雅醫院;東北有解放軍工程兵學院(現在的國防科大)。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1986年長沙地圖中的姚正街 圖/城小憶


城市的死角巷子

姚正街裡面又分為姚前街、姚正街、姚后街,是四十年代難民自發性的棲居區。入住人家先來後到立樁扎棚,拐彎抹角擠密挨密,沒有像樣子的街道規模,僅偶見一兩家夫妻檔(店鋪)。它的雛形生就了一個巷子群,所以我們也就常常喊它是“姚家巷子”。何以姚姓?記憶裡沒有人提及過。猜想是何年,一不見經傳的姚家,捷足先登了這片野泥巴地吧?

這片野泥巴地是躲在長沙城北旮旯彎裡的、最不為人知的一彎城市貧民窟的死角巷子。但是在我剛記事的那幾年還是個敞開式的,有多條小徑可以直通出來上班買菜上學。後來就一步步被封圈了。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圖中即為姚正街的拐角處,左側、前方均為姚正街 圖/城小憶


“死角巷”名副其實。如果航拍俯視姚正街,它處B字母的南半圈,而往裡的北半圈稱為“苗園裡”,住的人同樣是赤貧。在省體委和毛澤東50年代視察過的汽車電器廠的緊緊裹挾之中,這個B形兩圈可謂嚴絲合縫。

鐵路圍牆上的洞

那時候長沙火車貨運北站緊鄰姚正街的西邊。一大片鐵軌以一堵紅磚高牆隔開了姚正街。B形邊的那一豎路,就與這堵高牆成了平行,當省體委的高牆矗立,便挾迫出了一條無居家的彎曲黑徑,成了窩在裡面百千戶人家的唯一通道。姚正街(包括苗園裡)的東西北三個向,硬是再沒有一個出口了!

幸運的是,姚正街的居民們盡心維護著自己的那份煤火煙日幾十載,竟然冇發生過一次火災!

從姚正街出去買菜,只有一條關道,而且要繞一個彎子。不曉得什麼時候,那堵鐵路圍牆被活生生地挖出來一個洞來,恰好可以鑽過去一個人,從此便有了捷徑。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牆上挖出的洞口(圖源網絡,僅供參考) 攝影/建光

洞口有三米高,洞外有個陡坡七八十度,滑下去就是平地,離鐵軌一米左右。當那個洞越來越大、斜坡被截下來的紅磚墊砌成幾個踏腳時,我也麻起膽子彎腰滑下去了。

其實這裡很危險,時刻都有火車過,特別是那些換車道的火車頭。它們呼哧呼哧從我們身邊滑過時,司機常常會靠在車頭窗口居高臨下,譏笑地看著我們這些還沒有車輪高的細伢子。我們嚇得要死地縮成一團,留神莫太靠近火車,還要留神腳下的“路”。

有些“壞”司機叔叔還會在車頭溜過我們身邊時,故意突然一拉汽笛,緊接著就是呲的一聲,熱騰騰的白蒸汽一股腦地向我們噴來,還夾雜著燙人的細水珠子,猛的一下我們就什麼也看不見噠!等到蒸汽散開,那火車頭早就跑得好遠,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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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真的是猛子蟲一樣!也許就因在姚正街有這樣的經歷,中年的我闖蕩美國西海岸時,才更有膽魄!

栽在泥巴上的人家

火車北站裡的鐵軌直的斜的,似乎望不到邊,怕有八九上十道!出了站往姚正街的南向,鐵軌漸變成三兩道,一直穿過長沙城南,將長沙城分隔成東西兩邊。姚正街剛巧就被隔在離城中鬧市區遠一步、近郊區野泥近一步的城東邊。與姚正街同邊的省體委旁邊就是烈士公園,再往東就是郊區的菜農地了。

城街鋪麻石,郊巷親野泥。姚正街雖在城區,卻沒有一寸麻石路。它就是個直接“栽”在泥巴上的野巷子!下雨時,就爛泥跨水滴。泥巴親竹籬和茅草,姚正街裡的好多居家就是茅草屋頂、竹編糊泥牆。出現黃泥巴大土磚牆,那已經是六十年代的事了。當年一塊嫩白的磚牆都找不到,家家的房子都被煤煙子燻得烏漆麻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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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姚正街北側小區後的一幢舊房,仍然保留這竹編牆 圖/城小憶

不過我父母親過日子有點講究,每年春節前都要買一些未曾寫過字的白紙,來糊牆壁,硬是把個黃泥巴篾片牆,一點點糊白了!這樣幾十年下來,就成了硬殼子紙牆,手一按,紙殼面竟是脫離著牆底“空蕩”著的。也怪,它們就是不跌下來。

“裡子”牆面是乾淨好看,門“面子”卻如何也難以高大周正得起來。想要在上面貼春聯,都冇得兩塊對等的地方可以糊。

有在四合院生活的味道

雖然姚正街對外只有一個出口,但裡面的居民和睦相處,隨便往來,有幾分北方“四合院”生活的味道。

夏天的晚上,每家都會抽出來竹鋪子擺在空坪裡。竹鋪先是被當做“飯桌”,然後就成為各家聊天的“板凳”。聊得來不得神了,最後大家才擺“鹹魚條子”,各自在竹鋪上睡覺。被那些飯菜湯水、身上的油汗子“滋養”多年,家家的竹鋪子都包漿紅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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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普通百姓家沒有空調,夏日傍晚都是在街頭擺放竹鋪,乘涼、吃飯、睡覺(圖源網絡,僅供參考)

“院”裡有的人家房小人多,一到夏季就會將棉被寄放到房大人少的人家裡。哪家來客人了,跑到鄰家借宿也是常事。

逢春節,我媽媽會蒸幾籠包子,要我們姐妹分別託著盤子去送給周圍鄰家。

我家隔壁的隔壁住的是劉大娘母女倆,他們是天津人,是姚正街上唯一講普通話的人家。劉大娘的女兒叫小姑娘,和我玩得好。她下農村後,我便為她媽挑水。劉大娘去廣州看望兒子時,我就睡在她家,並幫她照看家裡的兩隻生蛋母雞。當整整一鐵桶的雞蛋堆滿時,她才回家。

我高中畢業後冇得書讀了,有時我就躲在姚后街的閨蜜滿江家看小說。不曉得她從哪裡得來的許多世界名著,如屠格列夫、海涅、約翰克里斯多夫、福樓拜、司湯達的著作等等,前後一兩年看了十幾本。有的書因為要週轉需儘快還,我便通晚不睡覺地翻看,還搶著記了幾小本受感動的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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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漢文(1904-1982)

那期間在父親的提議下,我學習了國畫,僅為修身養性。父親曾帶我去文史館的何漢文伯伯家討教,何伯伯將他已故妻子邵一萍,還有趙少昂的一些原作給我欣賞,並常常慷慨借給我回家臨摹。另外,我還有幸向國畫家劉寄蹤、徐照海、莫立塘、楊應修討教過。於此,後來我竟以國畫考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這是我及父親都沒有預想到的。

做參事的父親

姚正街的泥野,給予了父親的恬淡與舒展。我家門前那一方窄小的坪地上,硬是被父親搭建出了一個葡萄架。架下還不閒著,搭起了兩排階梯花架。說是不求葡萄墜,只尋一番陰涼。那滿架下透明的綠,也真領了意,隔了炎塵。不過我暗猜了父親的另一種隱意,由於橫門不雅,葡萄架可掩之。

我父親在湖南省參事室做參事。參事室在離姚正街家不遠的松桂園,和省文史館在一起。有段時期,參事室的老朽們被輪流安排去省統戰部勞動,不過沒有安排人監管他們,所以父親有時候也帶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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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位於迎賓路上的省委統戰部 圖/城小憶

在統戰部大院專門留出的幾小片土地裡,居然種了水稻!感覺與那環境有點不搭調。父親當時選擇了種紅薯,好久後竟也從地裡挖出了紅薯。我還挖了一小株帶回家,養在了葡萄架下的花盆裡。

父親在參事室的工資,當時養五口一家應該是不拮据的。但他為照顧親情,將工資分了個七零八落,寄給長輩、同輩、晚輩的郵資單,幾十年後黃疊疊地冒了出來!

六零年過苦日子時,參事室還偶有富強粉、紅蘿蔔、假肉(用灰面做成的五花肉)、真紅燒肉罐頭配供。還好,我家的水腫病都只是輕微!飯吃不飽那是正常的。

我媽媽是浙江金華人,19歲就離開了故土來到長沙。在姚正街居住,為了過家鄉話的隱,媽媽常常出神地哼越劇調,許是那十幾歲的青春全部都在那哼調裡了。她老雖然冇讀過什麼書,拿起書來卻看得進,看《紅樓夢》也能看得入神。

記得有一年,離姚正街最近的烈士公園電影院放映越劇《紅樓夢》,我媽總共去看了十三遍!看一遍我就數一遍,父親在旁就笑一遍。她避開煮飯睡覺的時間,搶著去看!

父親也喜歡看戲、看電影,常常安排我們全家一起去看。記得在湖南劇院看了《十五貫》,裡面有個小丑,鼻子是白的,我不喜歡看,就睡著了。我只喜歡看穿紅戴綠的小姐丫鬟戲,當上演時,我若看不見就吵著要父親抱高點。有一年梅蘭芳來湖南劇院演出,票價不低,就只有爸媽他們兩個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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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十五貫》

父親的雅興與姚正街的鬧野,倒也相映成趣。他這種隨遇而安,在逆境中的生活態度,對處於人生關鍵轉折期的我,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那時,我家在姚正街至少是五、六家鄰居的“私家銀行”。隔壁徐伯家當然總是“先得月”。

每次借錢,徐家或其他鄰家從不踏入我家門內,他們只是站在離我家門外兩步之遙的地方,隨著一聲輕喚“周伯伯”,我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待父親來到門口時,徐伯總是極不好意思地滿眼眯笑著,嘴裡邊嗯吶嗯吶不成句,然後突然很快地含糊吐出:跟嗯啷家借嘀錢再……

一般都是借十元、五元,很偶然十五、二十元。但每次借的時候都會說清楚幾號還,一般不會誤時。如果有幾家同時借的話,我家的錢也會斷鏈,父親遇到那樣的情況,總是像碰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笑呵呵地說:“借得自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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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的5元人民幣

住在姚正街的幾十年裡,幾乎每天早上天矇矇亮就被外面一陣唰唰的掃地聲催醒。那是父親幾十年如一日的操練:拿著掃帚從自家門口掃將開來,直至轉彎看不見自家門!

如果看見有人正往地上吐痰,等那人走開後,他會立刻起身用一小鏟煤灰蓋住,再用鏟子用力將土、痰、灰剷起來,然後捂住嘴巴倒入茅屎屋裡去(即廁所)。

講到這裡,我記起那時的“茅屎”真的是恐怖。木板搭在坑上,踏上去時還會有點搖動,不敢望下看,看了作嘔。男女間隔板上的木結在“需要”的位置都被摳跌了,留下空洞的“眼睛”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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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姚正街東側乾淨寬敞的公共廁所 圖/城小憶

長大後的多年,如果身體有恙,夢中則往往會出現那樣的茅坑,驚醒後半天不是味道。

扯水與買水

六十年代初期,姚正街上有幾百戶人家,卻只有兩口井。離我家的那口井,在距離兩百米來遠的地方。一塊不規整的圓形平地中央,嵌著一個長方形未起沿的黑洞。感覺那黑洞井口有近兩米來長,米把寬。四條長方形麻石平鋪井口。井非常深,至少有兩丈多!井壁黑幽幽的,父親是不准我去探看的。它在我心裡一直是一個恐怖的洞淵。

那時候去井裡“扯水”,要用一個專門的小吊桶從井裡將水吊上來,還要挑一擔大水桶裝吊上來的水,這就叫“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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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於扯水的小吊桶上要栓一根長麻繩,繩尾要打一個大結坨,另外還要繫緊一坨鐵或一塊石頭在桶上。手握麻繩的吊桶被懸入井口時,系在桶上的幾圈麻繩隨著吊桶的降落在手心裡飛快地滑落,當麻繩結坨正好被卡握在手心中時,吊桶也就自動盛滿了井水。

後來姚正街終於有了一個自來水站,為照顧一對孤寡窮困老人,水站交由他們管理。一分錢可以買三擔水。老人午休後到三點才放水,差不多兩點就開始了長龍排隊。排隊的老少將扁擔橫架在兩個桶上,坐在扁擔上就聊開了天。有的則派小孩去佔位置排隊,於是那等水的長龍里,“狗伢子、滿崽、米豆腐、細妹子”就在姚正街的中心吆喝喧天一片了。

苦栗子樹下的不幸

我家門前的坪地,彎繞連著幾家。剛搬入姚正街時,父親植一苦栗子小樹在坪中間,雖鄰家相互間有了隔,亦不相分。苦栗子樹在空中畫出了一輪射線,將它下面的幾個鄰家,團出了另一片小天地。樹成蔭時,它跌落了好多苦栗子。冬天沒有了綠葉花色,各家的曬衣竹篙搭在樹叉上,便滿坪生風跳色了。

當樹粗直徑約尺把的時候,一件傷痛欲絕的事找上了它。有一天,對面鄰家約十來歲的滿崽,從外面將他爸爸的空板車倒推回家來,即車身是在他前面的。走平路,他這樣推較省力,如果是下坡,則僅能靠手臂的拉力去拖住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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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崽家門口的那一小段路至苦栗子樹剛好帶有一點坡斜,十來歲的他把不住車,車拽著他順勢往苦栗子樹直衝過去。不巧,鄰家一歲多的伢崽子正靠在樹幹上玩,瞬間就被車前槓頂了個正肚,當時並沒有一滴血,也冇得一聲哭叫,就倒過去了。

那是我們那幾家從未有過的一段昏天黑地他們雙方每天都在嚎哭中,我們也沒有大聲說過話。細伢崽父母去滿崽家哭訴時,僅是哭訴,沒有叫罵;滿崽的媽媽就對著他們雙膝跪地,嚎哭著頭往地上猛砸。滿崽好長一段時間冇看見人。

細伢崽的媽媽也神經了多年。兩家從此當然就沒有了往來,痛徹天方的大悲,也就僅此而已了了。估計那嬰童的哥姐都淡忘了此事。幾十年後,唯我寫到此還含熱淚,雙手捧頭唏噓不已。姚正街就是如此吞著大悲捧著小吉,小腳磨蹭無聲地走著。

在那期間,我揉磨著這份世俗日子的輕喜和靖重。

“六號門”和我家的“防空洞”

姚正街旁邊的火車貨運北站,有文革中長沙市響噹噹的板車工人組織“六號門”!當時的黨委鄧書記就住在我家斜對面。他生得高大正形,脫了蠻氣,能識字寫字看報紙,還會講一口帶湘鄉音的長沙話。他一家子是湘鄉過來的,婆婆可以不出去做事了。他常常和徐家等老鄉玩笑喧天,然對我父親則格外音輕而遠敬。

不料文革中,這樣一位貧民幹部也被抽打得遍體鱗傷,竟早早地回湘鄉的泥巴底下安享去了。當年鄧媽媽在家門口揚起他老倌那件紅白血衣嚎哭的情景,我一世都記得!

那期間“六號門”和哪一派總是在武鬥,偶爾還有滿身血跡的人翻過北站磚牆,跑到前街的人家裡求救。也常聽見無辜者被冷槍子打死。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文革武鬥畫面宣傳畫 程叢林繪

記得一個下午,姚正街的上空唆唆地槍彈叫,間或還聽得見像電影裡炮彈爆炸一樣的巨響。父親趕緊把我和侄女從屋裡摁到門前米把遠的、他自己挖的“防空洞”裡。洞裡面也就只夠兩個小孩團屈著進去。父親叫我們埋首彎腰抱腿,不喊我們出來就躲在裡面不準動。

我之前沒有想到,父親竟還撿起戰爭時期的辦法來應對現今。他對時局、人性的揣測和對應,還是有他人生積澱的。那麼從容不聲張地一點點摳挖出來一個防空洞,估計在整個姚正街,怕只有我家!那個防空洞有點像烏篷船帶篷的那個局部。為擋雨,平時用牛毛氈將其整個蓋了起來,邊角還壓了幾盆正小豔著的花。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簡易的地下洞口(圖源網絡,僅供參考)

媽媽生了我們姊妹三個女孩,我們被譽為姚正街裡會唱會跳的“三枝花”。我二姐真的像電影演員那樣的漂亮,清純有教!父親自是將我們捧在手裡,痛惜護蓋著。

現在想起來,若不是在這野泥之地的姚正街而在麻石街裡,又何以能挖得出這麼一個“防空貓洞”?在我花甲之年,還記起了洞旁邊那幾盆正開著的小花。

像父親這樣的偽軍官雖然有參事身份的保護,但在文革期間誰又保護得了誰呢?我家倖免沒有被抄家,我認為完全是仰仗了姚正街的庇護。是因為有它的良善、因為有它的赤貧保護色,也許還有它的地域威靈!

1983年,省參事室在河西桐梓坡建了兩棟五層樓的宿舍。父親沒有將姚正街的房子賣給外面稍高價需求的人,而是沒多加思考就答應低價賣給了緊隔壁的、老實的徐伯家。此後,我們離開了姚正街。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今日姚正街北段 圖/城小憶

長沙老街舊巷——野泥姚正街

今日姚正街南段,西側為停車場,東側為現代化小區 圖/城小憶

我一直敬重著在姚正街上這份日子的世俗,煙火默化中也奠定了我的人生價值觀,使我悲憫於天地,厭人事之機巧。於此,便鑄就了我孤淡的一生。

END

  • 本文由城市記憶CityMemory獨家發佈,作者 | 閒雲,定居於美國。編輯 | 城小憶(微信號:chengshijiyiwh),文中標題及圖片為編者所加,未註明出處圖片均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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