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古會情

文 閏土

扶風縣古會歷史悠久。小時候父母領我去縣上跟臘八會，把我鞋都踏丟了，無奈母親又幫我買了一雙鞋子，那時我只有七歲。

我家在扶風縣天度鎮晁留村，距離縣上五十多里路，那時坐班車到縣上五毛錢車票，就五毛錢的車票錢，坐車的人都廖廖無幾，一般都騎自行車，有些身強力壯、沒錢的人乾脆早上五六點用步行往縣裡走。去給小娃買些衣服、添置點年貨，有些給娃娶媳婦，買些婚嫁用品。

我曾經幼稚地問過父親，“臘八會為啥這麼多人，他們都幹什麼。” 父親笑著說：“冬季閒了，他們和咱一樣，都逛熱鬧呢。” 那時人們生活貧乏, 沒有什麼文藝娛樂活動, 就是那裡有會, 去逛逛, 散散心。

那時，古會在縣城老區，由於縣城街窄小，擺攤的人又多，往往街道人擠都擠不過去，聽父親說：“逛一趟臘八會，比農業社勞動三天都吃力。”

我第二次跟扶風縣臘八會，至今還記憶猶新，記得在古會的第三天，父親和母親領著我，說要給我在臘八會上買一件新衣服，我高興地去了，也想逛逛熱鬧，看看會上的風景。

我跟父母在人山人海的會上轉了一半，只見會上賣衣服的、賣鞋帽祙子的，賣揹簍、竹器的、賣麵皮的，真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另外，還有耍雜技的，耍猴的等等，母親一個勁地拉住我的手，不讓我東張西望，只害怕把我走丟了。

上午快一點了，父親問我肚子餓不餓，想吃點啥。我搖了搖頭，母親膯了父親一眼，大聲說到：“你不吃，娃怕早餓了，走咱吃走。”

說著母親從她手中拿的布褡褡裡，拿出一片鍋盔饃，和我座在一個耮糟攤子上，要了兩碗耮糟，父親緊跟著也來了，又大聲說到：“再加上一碗。”

父親、母親和我，每人拿出二片厚厚的鍋盔，一人一碗二毛錢的耮糟，把鍋盔饃給耮糟裡一泡，甜甜的，既解渴又耐飽。

母親一看太陽，己慢慢偏西，臘月的天氣好像格外短，太陽也好像沒有光氣，照在人身上，沒一點兒熱度，冷風嗖嗖地吹著，把一個小孩的氣球不知怎麼吹上天空，人們不約而同的仰頭向天上望去。再看看天空，萬里無雲，偶爾幾隻小鳥從頭頂飛過，它好像驚奇地看著人們，看這繁花似錦的古會。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母親終於找到了賣衣服的攤點，只見馬路兩邊全是賣衣服的，懸掛在衣架勾上，攤位前站滿了人，有談論衣服顏色的，有量身材的，有在臨時圍起的圍帳內試衣服的，還有和賣衣服商販討價還價的。

母親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和父親挑選好了一件上衣，顏色、長短都不錯，母親又不放心，讓我試試，我向試衣室走去，母親忙大喊：“小娃在外面試試就行了，不用進裡面去。” 我笑了笑，忙脫去外罩衣服，穿上大小剛合身，我也很滿意。

然後，母親又和攤主討價還價，當價格交涉好後，母親把衣服撩起，從一個棉衣上加的口袋掏錢時，她驚呆了，那前天晚上她老人家為跟縣上臘八會，專門給棉衣內加了個口袋，就主要裝錢，這布口袋不知什麼時候被小偷割破了，母親身上裝的錢不翼而飛。

我發現母親驚慌失措，渾身摸著，臉色也發白了，雙手抖顫開了，那滿有縐紋的臉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她老人家不停地大喊：“這可咋辦，這可咋辦，啥時被賊偷了。” 她發瘋似地兩手在腿上拍著，又一次哭著大喊：“該死的賊，我三十元錢可沒了。”

父親一看，忙把母親扶住坐在一個臺階上，安慰著母親，可母親一個勁兒的在哭。

我知道，那時的三十元錢絕不是一個小數字，我一學期學費才一塊五毛錢，一個鉛筆二分錢，就我那一塊五毛錢學費，父親找大隊還隔三差五的減免。因為那時政策規定，貧下中農子女可減免學費。

看著母親傷心的樣子，我忙拉住母親的手大聲說道：“媽，別哭了，我不要衣服了，那衣服我不喜歡。”我安慰著母親。

父親再次勸解母親，說他身上有二十塊錢，今天給娃這衣服不管怎麼得買，讓母親不要太傷心了。說著父親掏出三塊錢，給了旁邊的商販，那商販忙裡偷閒的安慰了母親幾句，又給父親多找了二毛錢。父親從攤販手中接過衣服，拉起母親，抓住我一隻手，穿過人群朝回走去。

禍不單行，福不雙至。母親回來後就病倒了，睡了好幾天，吃藥不頂用，又掛了幾天吊瓶，害得父親勞動回來還得做飯。

以後我漸漸長大了，偶爾時不時的去跟跟臘八會，儘管買不買東西，都要去會上逛逛熱鬧。

記得我結婚那年，日子訂在臘月二十六，臘八會那天，我和母親又去辦制了結婚的東西，後來又和媳婦買了兩次，終於辦好了結婚所需用的一切。

新區建成後，縣上領導研究又把久負盛名的臘八會遷移到新區，並劃撥專門地方，進行物資交流，會期定為十天，秦腔戲、歌舞助興，四面八方的客商蜂湧而至，更有外市、外省的商戶趕來交流，無形中也提高了扶風的知名度。

扶風自古流傳下來的臘八會，是扶風一個亮麗的名片，它不僅豐富了扶風群眾文化生活，招來了一批一批客商，使扶風古會日益壯大發展，也調劑了市場餘缺。

有梧桐就不怕招不來金鳳凰。扶風有法門寺、七星河、風情園風景及古老的傳說，相信會有更多的客商雲集於扶風，在臘八會上淘寶、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