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禪小和尚：你總說沒事，其實偷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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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讀客寄來一本書，封面是萌萌噠的一禪小和尚。書名有點長，讀之，卻有被人一語道破的感覺：你總說沒事，其實一個人偷偷哭了很多次。

想了想，成長的路上，真的是心酸有時，溫暖有時。

在不同的路口，面臨不同的際遇，每個人都會有偷偷哭泣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鼓起勇氣去表白，被對方拒絕；競選學生會幹部，自信滿滿，結果落選；異地他鄉，失眠的深夜，身心倍感孤獨；

在車站，與戀人分別後轉身的那一刻；工作忙到千頭萬緒雞飛狗跳，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家人檢查出患有嚴重的病症；情緒突然莫名的低落……

行走江湖，我們像一隻河蚌，一不小心就被沙粒或者其他雜物，觸碰到最柔軟的部分。那些默默流下的淚，在疼痛中孕育成今後的珍珠。

每每走到人前，我們套上漂亮且堅硬的鎧甲，繼續負重前行，披荊斬棘，該笑的時候，還是會露出燦爛的表情。

我們習慣了假裝堅強，不輕易在別人前展示出脆弱與無助。因為我們在一次次跌倒、碰壁、撞到南牆後越來越明白：自己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

電影《一條狗的使命》中，女孩CJ牽著自己的愛犬，走在異鄉街頭，與童年時代的小夥伴不期而遇。對方問候一句“最近過得好嗎”，她忙不迭回答“我很好，我很OK”，以此掩飾內心的慌張與無助。

可是，殘缺的原生家庭、失職的母親、自己毫無起色的音樂夢想、異地他鄉的寂寞，化作心頭酸楚，蜂擁而至，最終讓她在發小面前失聲痛哭。

在別人面前哭泣，我們總感覺是羞澀的難堪，無奈的懦弱。如果對方不能感同身受，給予想要的安慰，眼淚反倒成了自己的尷尬。

舒婷寫過一句詩：“與其在懸崖邊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時還會遇到洪水猛獸。能夠擁有讓我們放心痛哭的愛人，或者友人，實是幸運。

很多時候，我們只能選擇偷偷哭泣。

張愛玲說：“笑，全世界都陪你笑；哭，你便獨自哭。”

這句話，大概是她傳奇一生中最痛的領悟。

張愛玲與世疏離，難得有什麼事讓她哭泣。極少的幾次流淚，也是為她生命中視之珍重的人。

在一篇關於弟弟的散文中，張愛玲追憶起往事。有一次，在飯桌上，父親為一點小事打了弟弟巴掌，這讓她非常震驚，“用飯碗擋住臉，眼淚往下直淌。”後母發現後笑了兩句，她索性丟下飯碗，衝進浴室，閂上門，一個人“無聲地抽噎著”，並且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報仇。

在香港上大學，有一次放暑假，與閨蜜炎櫻約好了一起回家。結果炎櫻有事，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自己先走了。張愛玲知道後，倒在床上嚎啕大哭。那一刻，她大概是感到被最好友忽視的難過和淒涼吧。

後來，她與最懂她的那個男人簽訂婚約。時局變化，胡蘭成逃往溫州。她一個人，千里迢迢去溫州找他，讓他在自己和別人之間做出一個抉擇，他卻拒絕。無奈之下，張愛玲獨自回上海，歸途中一個人哭泣很久。

她在給胡蘭成的信中這樣寫道：“那天船將開時，你回岸上去了。我一個人雨中撐傘在船舷邊，對著滔滔黃浪，佇立哭泣良久。”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一個男人默默哭泣。

以前，她是他心中的臨水照花，低至塵埃。之後，她將兀自萎謝了。

有人認為張愛玲的文字涼薄而犀利，其實是她在自己的人生泥淖中冷眼旁觀，看透人情冷暖，讀盡世態炎涼。

有些人，平日一副無堅不摧的強悍，其實只是藏起了自己的慫樣。

我之前在公司上班，部門經理是個女強人，四十來歲，說話做事雷厲風行，進進出出也是走路帶風的樣子。作為部門領導，她批評起人來不留情面，臉皮薄的小姑娘都會被罵哭。所以，很多人對她是羨慕敬畏恨。

大家只看到她的風光與嚴苛的一面，卻沒有人理解她的低潮與努力的時候。

有一次早會，她難得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奮鬥經歷：

曾經，她是一個家庭主婦，在農村老家，相夫教子，沒有工作，沒有獨立的經濟。婚姻生活中，她漸漸發現丈夫身上的各種問題，懶惰，好賭，撒謊成性，發展到後來還夜不歸宿。

她個性要強，也不想徒增父母的憂慮，寧可一個人躲在被窩偷偷哭泣。又怕被家人聽到，所以強忍哭聲，默默飲泣。

她說，自己就是在那場痛哭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管今後的日子多麼艱難，一定要離開那個“爛人”，自力更生，重新開始生活。

之後就是離婚，然後出來找工作。她從職場小白學起，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用十年時間，不但自己成長為行業的領頭人物，還組建了一個三十多人的部門。

她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大家只看到我上臺領獎時的光彩，卻不知曉我躲在被窩痛哭流涕時的狼狽。”

有時候，縮在窩裡偷偷痛哭，就像遭遇一場暴風驟雨，一旦穿行過它，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人生百態，生活千味，總會經歷默默飲泣，或者痛哭流淚的境遇。

這種時刻，不要壓抑自己的心情，不妨找個無人的角落，大哭一場。哭出來，也許會好受些。哭過之後，整理妝容，繼續前行。

人潮湧動，來來往往，一起談笑風生的，讓你難以忘懷，一起傷心落淚的，更是令人刻骨銘心。

村上春樹寫過一段話：“你要記得那些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帶著你四處遊蕩的人，說想念你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遠離陰霾， 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善良的人。”

擁有時候，學會珍惜。緣來緣去，記得感恩。

願有人，陪你立黃昏，問你粥可溫。

願有人，歡樂時陪你一起笑，傷心時能給你一個懷抱。

如果可以，願你沒有一個人偷偷哭泣的時候。就像一禪小和尚的一句話：

“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該愛的時候就去愛，無所謂壓抑自己。”

【作者簡介：江徐，80後女子，十點讀書籤約作者。煮字療飢，借筆畫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點擊右上角“關注”，收看更多相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