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以為,在電視劇《潛伏》中,最精明老道的是天津站站站吳敬中,最執著堅定的是行動隊隊長李涯,事實上吳敬中李涯乃至陸橋山謝若林等人的表現,似乎都比餘則成精彩。但實際上最後得償所願的,是比吳敬中還精明,比李涯還執著的穆晚秋,跟餘則成相比,吳敬中是個被矇蔽的實在老漢,跟穆晚秋相比,李涯就是個只知道死幹最後被幹死的殉道者。
但是細看餘則成與穆晚秋的“成功經驗”,卻只能借鑑而不能全學:這兩個得償所願者的身後,都有一個哭泣者,他們午夜夢迴,也應該有所愧疚。
吳敬中老謀深算,這一點毋庸置疑,甚至餘則成翠平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他可以指鼻子怒斥翠平是一個“悍婦”,暴脾氣翠平只敢翻翻白眼,卻換來又一聲怒喝“瞪什麼眼?”
這一罵一翻白眼,無形中已經拉近了吳敬中餘則成兩家的關係,如果讓翠平刺殺吳敬中,她握駁殼槍的手,絕不會像刺殺陸橋山時那麼穩定。有人說吳敬中比餘則成聰明,因為他把餘則成拴在身邊控制使用,實際是給自己貼了一張護身符。
吳敬中對餘則成懷疑而不敢抓捕,實際也是落入了餘則成的圈套,兩個人成了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最終的獲益者還是餘則成。
餘則成成功了,他利用了跟吳敬中的關係,一座峨眉峰不顯山不露水地潛伏成了深海。但是餘則成成功的背後,還站著一個哭泣的人——翠平。
左藍實際是為保護餘則成而犧牲,眼不見心不煩,連哭泣的機會都沒有了。而翠平則不然,她只能抱著小眼睛兒子站在小鎮的路口望穿秋水。在感情問題上,看似懵懂的餘則成,比吳敬中可是聰明多了:左藍、翠平、晚秋,三個優秀女性都願意為餘則成而死。
事實上餘則成為了左藍而改變立場,但是卻也沒有改變他悶什麼型的性格:左藍尚在,他與翠平同床共枕;與翠平確立了關係,跟晚秋藕斷絲連,為了救本該除掉滅口的晚秋,不惜讓交通站的人冒險;已經知道翠平大難不死,他還是跟晚秋結婚了。
我們可以說,餘則成沉靜的外表下,是一顆活躍而多彩的心,頗有“不為一棵樹而放棄森林”的“寬闊胸懷”。精明的餘則成身邊從來就不缺少全心全意愛護她的人,繼續潛伏的餘則成,一直過著金屋寶馬香車美人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他夜半驚醒之後,看著身邊熟睡的、更漂亮的穆晚秋,會不會想起那個土裡土氣的大嘴巴翠平,會不會心生愧疚……
而那個熟睡在餘則成身邊的穆晚秋,會不會在夢裡見到那個一心賺錢、結結巴巴的謝若林?
細看《潛伏》我們就會發現,穆晚秋比李涯更執著,不同點在於李涯執著於事業,而穆晚秋執著於感情生活——無論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還是穆家衰敗伯父出逃,穆晚秋只在意能否跟餘則成在一起,完全不管穆家衰敗的始作俑者是不是餘則成。
晚秋背叛了穆家,後來又背叛了謝若林,他執著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小眼睛狡黠的餘則成,全然不想謝若林為什麼對金條美鈔那麼狂熱。
男人都知道,他們之所以拼命賺錢,絕大多數都是拿來養家,什麼花天酒地的生活,過一段時間就會厭倦,男人出軌不出家,女人出軌必離婚,恰恰證明男人比女人更戀家——穆晚秋在家裡能吃到連餘則成和翠平都認為是“稀罕物”的花生,就是謝若林拿命換回來的。
謝若林曾經對穆晚秋一往情深,“跪著哭著鼻涕一把淚一把”求穆晚秋嫁給自己,但是謝若林萬萬想不到,滅了燈的穆晚秋一直閉著眼睛把他當做餘則成。
謝若林有多可憐,這個咱們且不去說,因為咱們說的是穆晚秋的執著:不報破家之仇,不念姐妹(與翠平)之誼,不顧夫妻之情,一門心思要嫁給餘則成。這個新青年之所以抱怨“新時代”不好,就是因為新時代不允許納妾。
筆者一直不相信穆晚秋會有跟餘則成翠平一樣的堅定信念,她就是一個文藝女青年,情重於義,是她們共同的特點,如果有一個比餘則成更優秀的男人闖入,她最後會如何抉擇,誰也不敢保證。
如果穆晚秋對謝若林真心實意,有了家庭溫暖的謝若林,做事就會有所顧忌,也不會表現出對金錢的瘋狂熱情,更不會栽進餘則成替他挖好的墓穴。這樣看來,是穆晚秋精神出軌在前,餘則成指使廖三民殺死謝若林在後,這件事如果不考慮立場問題,那麼餘則成與穆晚秋就成了西門慶與潘金蓮了。
我們看《潛伏》,之所以有時候會覺得吳敬中不那麼可恨,李涯和謝若林甚至有點可悲可憐,就是有餘則成穆晚秋這兩個得償所願者的襯托:兩個人得償所願,一群人死於非命,謝若林看似啥都不在乎,但他卻是站在穆晚秋身後那個哭泣者——妻子與餘則成眉來眼去,自己殺人的願望遠超對金錢的渴望。
謝若林死了,翠平孤苦一生,他們的哭泣,換來的是餘則成穆晚秋的“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至於餘則成穆晚秋是不是愧對翠平謝若林,這個筆者在正文中不好下結論,就只好有請讀者諸君在評論區裡見仁見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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