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它!洛陽這條南北中軸大街,曾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金馬門外聚群賢,銅駝街上集少年。”在漢魏洛陽城閶闔門南,有一條南北中軸大街,它就是銅駝街,因一對銅駝而得名,曾是洛陽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如今,銅駝街仍在,銅駝已無蹤影,不過,它一直留存在歷史的記憶中,承載著無數人的家國情懷。

西晉末年銅駝街

銅駝街位於漢魏洛陽城的南北中軸線上,北接閶闔門,南至宣陽門,是一條著名的御道。

西晉太康年間,才子陸機從吳地來到洛陽,見銅駝街上人來人往,一對銅駝夾路相對,“駝高九尺,脊出太尉坊”,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可惜,“八王之亂”爆發後,銅駝街開始被血雨腥風籠罩。如齊王司馬冏執政時,主簿王豹向他進言,稱應讓各諸侯王離開京師,回到封國。長沙王司馬乂見了,認為王豹是在離間骨肉,就讓司馬冏在銅駝下殺了王豹。

到陸機在軍中被害時,銅駝街上早已物是人非。

陸機之死,是在晉惠帝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在此之前,他投靠了成都王司馬穎,希望在亂世中建功立業或者說安身立命。可是,這些到最後都成了泡影。

據《晉書》記載,當年秋天,成都王司馬穎以陸機、石超等人為前鋒,率大軍攻打洛陽。晉惠帝以長沙王司馬乂為大都督迎敵,“破陸機於建春門”。石超戰敗逃走,司馬乂“斬其大將軍賈崇等十六人,懸首銅駝街”。

銅駝街上懸首示眾的一幕,陸機沒有看到。事實上,他的命運比這也好不了多少。

司馬穎寵信宦人孟玖及其弟孟超。孟超輕敵冒進,死於軍中,孟玖便向司馬穎哭訴,稱陸機早有反心,故意兵敗。司馬穎聞言大怒,命人處死陸機。這一年,陸機43歲。

“八王之亂”持續多年,西晉王朝日益衰落。晉懷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前漢的劉曜和石勒攻打洛陽,“永嘉之亂”爆發。《晉書》中記載,當時“飢甚,人相食,百官流亡者十八九”。晉懷帝也想出逃,步行出了西掖門,“至銅駝街,為盜所掠,不得進而還”。

銅駝街上盜賊橫行,晉懷帝逃不出去,最終被劉曜所俘,劉曜還納了晉惠帝的羊皇后為妻,“遷帝及六璽於平陽”。後來,晉懷帝被殺,晉愍(mǐn)帝繼位。公元317年,晉愍帝被俘,西晉王朝宣告滅亡。

隨後,劉曜稱帝,建立前趙;石勒稱王,建立後趙。公元328年,雙方“大戰於西陽門”,在洛陽完成了一場終極較量,結果劉曜被俘,前趙滅亡。後趙的勝利,則影響了一對銅駝的去向。

一對銅駝的去向

西晉滅亡後,銅駝街的名字仍在沿用。北魏時,酈道元曾在《水經注》中記載:“陽渠水逕閶闔門南,又枝分夾路南出,逕太尉、司徒兩坊間,謂之銅駝街。”

銅駝街上的銅駝是否仍在,人們說法不一。

一種說法認為,銅駝被後趙石虎運到鄴城(今河北臨漳一帶)了。

《晉書》中記載,東晉鹹康二年(公元336年),後趙石虎在鄴城營建宮室,又“使牙門將張彌徙洛陽鍾虡(jù)、九龍、翁仲、銅駝、飛廉於鄴”。

張彌的差使並不好乾。就在渡黃河的時候,“鍾一沒於河”,一口鐘沉了下去。他招募了300名熟諳水性的人,趕緊下河打撈,又繫上大繩,用上百頭牛才將鍾拉上來,然後“造萬斛舟以渡之”。

過了黃河,陸地上也不好走。普通的車輛不堪重負,張彌用的是四輪纏輞車,有人考證,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履帶車”。

載滿重物的四輪纏輞車“轍廣四尺,深二尺”,好不容易到了鄴城,石虎一見,十分高興,大肆封賞。

石虎是石勒的侄子,善騎射,在後趙位高權重。石勒去世後,他認為後趙天下應該是自己的,因此,在將九龍、銅駝等從洛陽運到鄴城後,他便“依殷周之制,以鹹康三年僭稱大趙天王”。之後,他還遣國子博士到洛陽抄寫石經,“又發諸州二十六萬人修洛陽宮”。

晉人陸翽(huì)在《鄴中記》一書中,對鄴城的銅駝進行了描述:“二銅駝如馬形,長一丈,高一丈,足如牛,尾長三尺,脊如馬鞍,在中陽門外,夾道相向。”

以上種種,似乎說明西晉滅亡後,銅駝被從洛陽運到了鄴城。清人楊守敬、熊會貞在《水經注疏》中就推斷,北魏酈道元作《水經注》時,銅駝街上已無銅駝。《洛陽伽藍記》中寫到北魏時的銅駝街,則多稱“御道”。

不過,也有人認為,銅駝可能並未被運走。朝代更迭中,它們一度被棄置,也曾被複用。唐宋時期,洛陽城東有銅駝坊、銅駝陌等,不僅保留著銅駝的影子,而且延續了人們對銅駝的記憶。

銅駝陌上再相見

西晉末年,中原板蕩。《晉書》中記載:“俄而洛京傾覆,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六七。”《資治通鑑》中也稱:“時海內大亂,獨江東差安,中國士民避亂者多南渡江。”

這次衣冠南渡,使司馬氏政權又延續了100餘年。

延續司馬氏政權的,是東晉開國皇帝司馬睿。“八王之亂”後期,他聽從好友王導的勸告,離開京師洛陽,苦心經營江東。西晉滅亡之後,他遂在建鄴(後稱建康,今江蘇南京)登基,建立東晉。

東晉王朝偏安江東,幾度欲收復中原,但都沒有成功。隨著時間流逝,西晉洛陽的金谷與銅駝,似乎也變得遙不可及,漸漸成了朝代興亡的象徵。

還好,人們對銅駝的記憶一直都在。

據《元河南志》等記載,在隋唐洛陽城的“東城之東”、洛水之北曾有銅駝坊,地近北市。

除了銅駝坊,還有銅駝陌。唐宋時期,“銅駝”二字在詩詞中屢屢出現,有人感嘆家國興亡,有人懷念昔日繁華,也有人描述銅駝陌上好風光。

比如,“安史之亂”後,杜甫入蜀避難,時常思念洛陽。唐代宗廣德二年(公元764年)冬至,他作了《至後》一詩,其中寫道:“冬至至後日初長,遠在劍南思洛陽。青袍白馬有何意,金谷銅駝非故鄉。”清代學者仇兆鰲在《杜詩詳註》中說:“金谷銅駝,洛陽遭亂矣。”

在“詩鬼”李賀眼裡,銅駝更是悲傷的代名詞。如在《銅駝悲》一詩中,他寫“洛岸悲銅駝”“駝悲千萬春”“銅駝夜來哭”,字字句句,讀來皆悲。

銅駝雖悲,銅駝陌的風光卻是宜人的。同為唐代洛陽詩人,劉禹錫就說“金谷園中鶯亂飛,銅駝陌上好風吹”。到了宋代,邵雍有詩稱“花深柳暗銅駝陌,風暖鶯嬌金谷堤”,司馬光也說“銅駝陌上桃花紅,洛陽無處不春風”。最喜蘇軾豪邁,留下一句“銅駝陌上會相見,握手一笑三千年”,令人擊節歎賞。

後來,“銅駝暮雨”成為洛陽八大景之一。民國時期,學者李健人在《洛陽古今談》一書中稱,洛陽縣城(今洛陽老城)東關文廟北有銅駝巷,有人考證即為唐宋時的銅駝陌,但“已非復曩(nǎng)昔之情景矣”。

千百年來,多少人夢迴銅駝街。其實,從最初的銅駝街到後來的銅駝陌、銅駝巷,人們對銅駝的記憶一直都在。(洛陽晚報首席記者 張廣英)

對,就是它!洛陽這條南北中軸大街,曾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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