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選擇》月刊10月號文章刊載了題為《負利率將攪亂世界經濟，歐美金融界也將陷入“日本化”泥沼》的文章。
文章指出，在歐洲央行積極“阻止日本化”之際，歐洲債券市場和城市銀行陸續出現“金融市場首次出現的”異常事態，並逐漸波及美國。
歐債利率比日本還“日本化”
“從長期來看，有必要採取高度寬鬆的金融政策。”歐洲央行行長馬里奧·德拉吉在9月12日的歐洲央行理事會會議結束後宣佈實行綜合性金融寬鬆政策，將歐元區隔夜存款利率由負0.4%下調至負0.5%。這是為了阻止意味著“低增長和低通脹”、“螺旋式緊縮”的“日本化”。但是，從“低利率常態化”的意義上說，歐洲已經比日本還“日本化”。
據報道，截至9月初，全世界負利率債券總規模達17萬億美元（1美元約合7.07人民幣），其中近九成是日本和歐洲的債券，分別佔40%以上。
在8月的歐洲債券市場上，德國30年期債券利率暴跌至負數。德國所有國債利率均為負數，遠低於日本利率。德國一度出現三個月期債券利率大於10年期債券利率的“收益率曲線倒掛”現象。
奧地利2017年9月發行的100年期債券利率為2.1%，而今年8月利率驟降至0.71%。一直持有100年期債券的投資家一般不存在，但其利率僅為0.71%實在超出人們的想象。
報道稱，如果債券利率下降，則債券價格上漲。年限越長變動越激烈。奧地利100年期債券去年底時交易價相當於債券面額的116%，但今年8月19日暴漲至198%。從低風險高回報角度考慮，這是最合算的投資對象了。購買100年期債券的投資家當然不是在期待利率，而是在期待增值收益。這就是泡沫。
房貸負利率將促泡沫加劇
文章指出，不光國債利率為負，企業債券利率也為負。截至8月底，全世界負利率企業債券規模超過1.2萬億美元，遠超今年年初時的水平。其中大部分的發行方是瑞士企業，“投資級”企業債券九成以上利率為負。以歐元支付的企業債券方面，甚至出現了諾基亞等“非投資級”垃圾債券的利率也為負的例子。
另一方面，金融危機和債務危機給歐洲銀行帶來的傷痛尚未癒合，歐洲央行的負利率政策又對歐洲銀行經營活動造成直接衝擊。各國銀行開始採取可說是最後手段的對策。
丹麥日德蘭銀行8月宣佈10年期住房貸款（固定）利率為負0.5%，消息一出舉世震驚。丹麥2012年將政策利率設為負數，比日本還早三年多。在這個“負利率發達國家”，“如果借住房貸款，則可以固定獲得利息”的異常現象逐漸形成。此前丹麥也出現過買房貸款可獲得利息的情況，但僅限於“浮動利率”。不難想象，房地產泡沫將進一步加劇。
據報道，瑞銀集團和瑞信集團宣佈，自11月起對富裕階層賬戶收取手續費。這是事實上的“存款負利率”，對於存款者而言意味著“資產負債化”。9月19日，瑞士央行發佈金融政策，將政策利率定在負0.75%。瑞士央行似乎也傾聽了城市銀行的呼聲。但是，如果瑞士不是利率明顯低於德國，就會面臨本國貨幣升值的困境。德國和瑞士國債經常聯動，但利率差正逐漸縮小。
2015年初的“瑞士法郎衝擊”（瑞士停止干預匯市的消息傳出後不久，瑞郎對歐元匯率暴漲40%）給瑞士造成的傷口無法癒合。如果歐洲央行進一步推進負利率政策，則瑞士央行下次也不得不跟進。歐洲央行的負利率和量化寬鬆政策給瑞士這樣的非歐元區國家也造成了很大影響。
美債利率受波及不足為奇
文章稱，歐洲央行認為，負利率對銀行收益造成的影響是“中性的”。但實際上，歐元區各銀行收益性指標在負利率政策實施後大約下降了20%到30%。因金融危機和債務危機而下跌的歐洲大型銀行股價進一步下跌。
銀行應對負利率政策的措施也只有“提高成本效率”和“併購”。歐洲銀行是中東石油資金和非洲資源資金所去之處，這種“財富由南向北流”的格局從羅馬帝國時代延續至今，令歐洲保持了優越性。但如果瑞銀集團採取負利率政策的勢頭蔓延至其他銀行，那麼今後的資金流動可能發生歷史性變化。當然，世界的目光會投向仍維持正利率的美國，但美國的情況也變得異常。
美聯儲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8月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美國國債利率降為負數也不奇怪。”他還說：“美國國債收益率降至零以下沒有障礙。”他曾在2017年指出，“股市沒有泡沫，債券市場泡沫可能破裂”，警告稱利率過低是異常現象和泡沫。但現在他開始說，“利率即使是零也沒問題”。
格林斯潘發言基調發生變化，導致8月市場混亂加劇。美國10年期國債利率8月15日跌至1.47%，接近2016年1.32%的歷史最低水平。已進入負值區間的“期限溢價”也持續急劇下跌。
據報道，美國10年期通脹保值債券收益率8月進入負值區域，實際利率為負。在不遠的將來，名義利率為負也不足為奇。在美國，關於發行50年期和100年期債券的討論日益熱烈。這被認為是在“長期債券泡沫的緩和”和“收益率曲線的正常化”方面多少有些效果的手段，有實現的可能性。這又將引發新的泡沫和催生出異常金融環境嗎？
文章認為，即使歐美金融當局為“阻止日本化”採取各種瘋狂手段，結果也只會進一步引發房地產等泡沫。泡沫破裂之後等在前面的還是“日本化”。
馬里奧·德拉吉（中）領導的歐洲央行9月12日宣佈實行綜合性金融寬鬆政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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