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長江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秦淮河是南京的母親河,那麼朱家山河就是浦口人的母親河。
朱家山河,蜿蜒在南京江北崗地,開始於張堡黑紮營的北城圩古溝,經板橋、花旗營,行進後不久路過江北老山東麓,繼而穿朱家山嶺繼續前行,朱家山河此段最為險峻壯觀,風景秀麗,林木茂密,怪石嶙峋高聳。上下落差三四十米,氣勢不凡,自此連通黑水河,到了泰山廟,平山和東門古鎮黑橋附近做近九十度轉彎順著南京浦口明城牆自南門一路東去在老江口流入長江。
其實,朱家山河在明代以前,是兩條互不相通河流,一條為黑水河也被稱做黑水泉在朱家山嶺東南,流向揚子江,另一條河連接滁河是朱家山嶺西北的北城圩古溝,中間被石堅土硬的朱家山嶺阻隔,兩條河隔山相望不能通連。
就是這條河,總長18公里,河面寬約20米,從明初挖到清末,歷時四百多年!究竟是為哪般?
朱家山河長江口
朱家山嶺南北的滁河,北城圩古溝和和黑水河沿岸多是豐腴的良田,有眾多人口,農業發達以東門南門古鎮為中心的浦口明城商業繁榮,大碼頭港航運繁忙是重要的物資中轉集散地和手工業中心,自然而然的成為南京的重要門戶。
但這一地區,海拔較低,地勢低窪,飽受洪澇之苦,每當滁河氾濫,洪水來襲,一片汪洋都不見,百姓流離失所,農民辛苦一年種下的農作物往往顆粒無收,商業和手工業也遭受重創,經濟元氣大傷。
所以自明皇帝朱元璋修建浦口城開始,一直計劃解決此地洪澇之害,由於朱家山嶺阻隔,北城圩古溝和黑水河無法溝通,洪水之害始終不能徹底解決。自明代至清代幾百年間,斷斷續續有多次開挖朱家山河的工程,但終因石堅土硬,工程艱鉅,技術落後,一直不能成功使兩河貫通。
直至清朝吳長慶將軍——就是現今浦口東門古鎮吳武狀公祠祭拜的先賢,駐軍此地後,狀況才有了轉機。
朱家山河滁河口
開挖朱家山河的最早的官方決議,據《江浦埤乘》,形成於明成化十年(1474年)。這一年,廷臣開會,會議公報指出:江浦北城圩古溝(名“天然河”)北通滁河,浦子口城黑水河南入大江,二溝相望,岡壟(朱家山)中截,宜鑿通成河,旱的時候引水入境,澇的時候幫助洩洪。皇帝(明憲宗)的批覆是:“從之”(同意)。
但不知什麼原因,此決議在頒佈後就沒有了下文,不知是政令不通,還是施工遇到了困難,半途而廢。
間隔了67年後,即嘉靖二十年(1541年),朝廷再議開通朱家山河。這一回“決議”得到貫徹執行了,但據《明史》記載,“尋以見石而止”(不久因為挖到了石頭而停止了工程)。
這一停,就停了27年。
到了隆慶二年(1568年),安徽來安縣一個名叫王來的人建議復開朱家山河,但這傢伙很倒黴,因為這一條建議而被投入監獄。不過此人命大,活著出了監獄。而且此人是一條硬漢,出獄以後,不長教訓,還是力主開挖朱家山河!
這是萬曆元年(1573年),距那一次坐牢5年之後,王來又上書建議開河。不過,這一回,王來的建議獲得通過,開河工程的前期工作大約也開啟了,並且好像還是在王老先生的領導下進行的。但此工程旋即又夭折了。理由是王先生“用非其人”,意思就是任用的人不對。
朱家山河工程在明朝終究“停擺”。
進入了清朝。先是康熙十九年(1680年),後是雍正五年(1727年),其間相差47年,朝廷兩次開會研究開河的問題,但都沒有結果。
雍正十二年(1734年),終於在“兩江總督”高晉的領導下,耗費了國庫黃金二千七百餘兩,說是挖通了朱家山河,但不久就堵塞了。
轉眼到了乾隆十九年(1754年),總督鄂文瑞又大興這一艱鉅工程,用去國庫四千餘兩,但又是“未久仍塞”。
到了嘉慶九年(1804年),總督陳大文命令布政使康基田,領導開河工程,這已是歷史上第四次開挖了。結果用去四千餘金,工雖告竣,實則未通!
這樣,一轉眼過了74年,光緒四年(1878年),總督沈文肅命令“浦口防軍”統領吳長慶(吳武壯公)組織他所率領的軍隊分段挑挖朱家山河,挖了一年多,幾乎要挖通的時候,因為朝鮮出了大事,吳公率部隊移防山東,工程停止。
四年後,最終開通朱家山河的更偉大的人終於“出場”了,這人就是清朝晚期最著名的大臣之一—左宗棠(左文襄公)。
這一年老人家來南京擔任兩江總督(轄區為今江蘇含上海、安徽、江西),左公聽取了尊經院長、全椒人薛時雨的意見,決心挖通朱家山河!
還是動用軍隊開挖:用士兵萬人,用火藥專家數百人,挑土鑿石,開山放炮,經十有八月,工程告成!這一年應該是光緒十年,即公元1884年。
朱家山河,就這樣,像一個難產的嬰兒,孕育了整整410年!其間的口水、眼淚、血汗...不知道有多少;其間動用的人力、物力、財力,無法計算!
對於那個“功敗垂成”的吳公,當地人特意建立了一個祠堂來紀念他。這個祠堂今天還坐落在東門鎮左所后街上,這就是“吳武壯公祠”。
吳武壯公祠
那麼,朱家山河最終是如何挖通的?關於吳公和左公,還有很多故事!下一期,我們再來繼續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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