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閨閣中的謙謙君子,世道上的大齡巨嬰

通觀《紅樓夢》一書,賈寶玉是獨一無二的主角。釵黛尚有十二金釵首位的爭論,賈寶玉卻是眾星拱月、盡享齊人之福的存在。他有出眾的家世,獨具風情的品貌,一個真心相愛的情人,一個舉案齊眉的妻室,終日混跡在脂粉堆裡,以個人魅力奠定男主角地位。

賈寶玉:閨閣中的謙謙君子,世道上的大齡巨嬰

一、出身傳奇的謙謙公子

賈寶玉銜玉而生,極具神話色彩,在賈府第三代中地位崇高,兄姊弟妹都要退一射之地。傳說他乃太虛幻境中神瑛侍者,為了一段塵緣轉世而來,他是連繫紅樓夢中人的樞紐,不可或缺,舉足輕重。

在曹公的塑造中,他是一個真實、有血有肉的存在。既有凡塵出世之心,又有入世風姿之意,在外“暴虐浮躁,頑劣憨痴”,和呆霸王、柳湘蓮等人花天酒地,樂不思歸。

偏偏入園內見到那些鍾靈毓秀的女兒們,又是一幅“溫厚和平,聰敏文雅”的樣子,可以和姐妹們賦海棠詩,研究胭脂水粉,也可以和林妹妹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儼然變了一個人。

他是封建禮教的反叛者代表,噬讀書又不願研究八股學問,懂人情又不願妥協世務,往來應酬全憑喜好,棄儒家漠功名,將愛情視作精神食糧,雖不符合當時社會的主流人物形象,卻別有一番浩然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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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穎慧多才的旁學雜收

賈寶玉雖然不喜歡八股文章,甚至在薛寶釵、史湘雲規勸他多讀書,以便將來出人頭地的時候,他能言辭鑿鑿地將人批評得面紅耳赤。但他對正統人物避之不及的旁學雜說卻有興趣的緊,初見林妹妹,就自《古今人物通考》中想到一段典故,取字“顰顰”。

元春受封賢德妃,得以回家省親,為此榮寧兩府傾舉家之力修建“省親別墅”大觀園。園子美輪美奐,賈政帶著府中清客給每一處院子題詞做匾,眾年長才高的清客想出對來,都未被賈政認可採納,而“未見長進”的賈寶玉列舉出的典故,卻多被採納。就連才名卓著的皇妃元春也只是略作刪減而已。

三、多愁善感的兒女情長

賈寶玉的生長環境,決定了他單純懵懂,不食人間煙火的秉性,雖然平日裡對著園子裡的姐妹,永遠都是樂呵呵,溫柔平和的樣子,但也有屬於自己的小脾氣。

他會因不順心叱罵晴雯,腳踹襲人,直諷寶釵,也會因年少慕艾而對寶釵看直了眼,對金釧兒言語挑逗,與襲人行雲雨之事,與黛玉私定終身。他的出身決定了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遵循本心行事就好。

可他的一片赤子之心也讓人不禁心疼,他會因夢中情人秦可卿去世而傷心吐血,會因金釧兒、晴雯之死而潸然淚下,會因秦鍾之死而耿耿於懷,也會因林妹妹之死而彷徨失措,輾轉反側。

只是可惜,他的身份地位和自我能力不能承載他所謂的多情,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想法和念頭,也總會被賈母、王夫人等扼殺在搖籃中。在現實面前,他的多情反而是很多人的催命符,沒有絲毫用處。

賈寶玉:閨閣中的謙謙君子,世道上的大齡巨嬰

四、不堪重任的大齡巨嬰

賈寶玉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從故事的開始到結束,都沒有給家族帶來任何的收益和幫助,只有數不盡的情債。這也決定了他在榮府的生存狀態,無論是情感還是人身自由,都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利。

離了賈府的大環境支持,他一刻不能活。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賈母和王夫人的眼皮底下,他的衣食住行,都被屋子裡二十幾個小丫鬟打點得井井有條。他明明不喜歡考科舉,卻不敢告訴賈政,反而每天去族學虛度光陰。或許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曖昧態度對於金釧兒來說會是滅頂之災,但遇上黛玉、晴雯、芳官等,還是沒能約束自己的言行,造成了悲劇。

如果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也就罷了,可他並沒有。面對林妹妹的死,他固然痛徹心扉,轉頭卻聽從父母之命迎娶寶釵。縱然沒有愛情,好歹也能舉案齊眉吧,可賈府支離破碎,面臨存亡之際,他卻揮一揮衣袖,選擇出家遠走。將一世喧囂留給一家子僅存的孤兒寡婦,這樣的男人,怎堪得嫁?

平生萬般情,終成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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