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一一我的大舅

我的大舅,年近八十,還像年輕人哪!

走路一陣風,單車騎的遛。尤其是他老人家的木工技藝,使他一年能掙個四萬五萬,一點不輸年輕人。

老木匠一一我的大舅

大舅精力充沛,竟然還幾次來到我店裡,看看我的生意,看看我這大外甥。

聽他宏亮的話語:“建明,生意好不好?有沒有坐滿?有沒有人鬧事?有沒有人賒賬不還?……”對我很是關心,多方囑咐。

接著,他老人家精神飽滿地與我,又是拉拉家常,說說親戚的情況。又是對我的生活,身體情況問長問短,很是關心關懷。最後總是勸我:“掙錢是其次,身體重要。雖然我們門宗遺傳好,能活個八十九十,還是要多保養……”一說半個小時,讓我這外甥,心生感動。

抬條凳子請他坐,他不坐,說是要多站站,多活動活動。請他喝瓶飲料,他也不喝;就是茶水倒好,他也不喝。要留他吃頓飯,拉他坐下,更是留不住。他利索地跨上,他那部不知騎了多少年的舊單車,一溜煙走了。

看著大舅遠去的背影,我不由地心生感慨:“看大舅這把身體,多好呀!我如果能活到八十,還如大舅這般,那多好呀!

唉!我能活八十嗎?就我這臭毛病,又長年熬夜,又是大煙鬼,又愛做作家夢……”

這不由地讓我浮起,我大舅的光輝形象。一個農民的形象!

都說外甥長得像舅,這對我來說,真是太恰當了。我的外貌頗似舅舅,我三個舅舅,我都長得與他們像,尤其,與大舅酷似。

我的形貌,竟然長得比大舅的兩個兒子還要像大舅。難怪外婆村裡的人,一見我,就面熟,就聯想到我的舅舅們。

記得幾十年前,一個陌生青年來向大舅的女兒一一我的表妹求婚。正當年輕的我剛從昆明到玉溪去大舅家。那小夥子一見我,連聲感嘆,說我與大舅長相太像了。哈哈!

我的外婆家是一個大家庭,三個兒子,四個女兒。一所完整的農家四合院,獨門獨戶。門前有長長的巷道,有一片不小的菜園。路旁一個大廁所,隔成兩半,供絡繹不絕的路人使用。後園V字行道,高高圍牆,幾十棵高大果樹……

我童少時,多在外婆家生活。大舅結婚早,很早便分家獨過。他有二個兒子二個女兒,年齡與我相仿,大小一至五歲。

大舅年輕時代,是玉溪鄉村,有名的木匠。

村裡村外的人家蓋房子,多是請他。他帶著好幾個徒弟,就是我的二舅小舅,也是跟著他學,跟著他幹。

老木匠一一我的大舅

在我童稚的眼裡,大舅總是默默地,不停地在家裡的中堂做木活。一張牢固的大木桌上滿是木工工具,一張牢固的長木凳上固定著圓圓方方的木料,他不是用推刨推,推下好看的,香香的,一卷一卷的木花,就是揮起大錛斧,精準地砍去廢料,或是不停地拉起大鋼鋸……

地下,全是刨木花,全是鋸末。空氣中,瀰漫著木材的清香。

我童少的心,不由地被大舅吸引。大舅的手真是巧,把那些圓圓方方的木料,製造成一件件精美的生活用品,構築成一間間住房。

大舅真是有力,那些沉重的,長長短短的斧頭,大大小小的推刨,粗粗細細的鋸子,在他的手上,好似輕巧的玩具,任他隨意揮動……

老木匠一一我的大舅

童少的我,心裡既崇敬,又佩服他。心中希望,長大了做大舅的徒弟。

六七十年代,有木工技術,在我們鄉村,日子自然過得不差;而且,木匠聲譽總是好,讓人敬。所以,我的舅媽們,自然都是村裡的名花被舅舅們從一個個村裡娶來。

在我的印象中,大舅總是話語不多,少與人來往。他的身心,似乎全投在鑽研木工技藝上。

大舅性情溫善,從不見他教訓他的那些徒弟,聽他們說話,總是商談,像似聊天。

我非常淘氣,常把他的兒女打哭,常把他的工具搞亂,甚至弄壞。可大舅,一次都沒罵過我。

大舅也有愛好,就是拉二胡與養鴿子。拉二胡,是外公的傳技,幾乎三個舅舅都精通,尤以二舅技藝最高。據說,二舅在外當工人,憑他的手藝,很是吃香。當然了,二舅又帥又有文化,算一個風流才子。這裡就不多說了。反正,三個舅舅,都是我的榜樣。

老木匠一一我的大舅

大舅養鴿子,還養出規模與名氣。他不但養了幾百只鴿子,房頂瓦樑上,全落滿鴿子,據說,他的信鴿,有幾隻能飛上萬裡,能賣好價錢。

我小的時候,不但能吃大舅養的鴿子肉,乳鴿吃過多次;坐在大廳裡,常聽帶哨的鴿子飛在天空,發出悅耳的聲音。很是美妙。

樂囂二胡,舅舅們也玩得非常有名。不但家裡常常在傍晚傳揚著三個舅舅的二胡樂音,就是村裡,鄉里,甚至公社,縣上都去演奏。

改革開放後,農村建房,再不是土木結構,一下成了磚混結構。這樣,大舅的手藝,似乎少了用武之地。

初始幾年,大舅帶上他的徒弟,到外地建築行業做了幾年。可能他太正統,太老實,太戀家。幹了幾年,大舅回家不去幹了。

不過,曾經跟著他的徒弟,一個個闖出新路,成了包工頭。就是大舅的大兒子,也在傢俱,櫥俱製做等方面展露頭角,成了佼佼者,賺取一桶桶金。

而我的大舅,其實,他也不甘老,七十多歲,他在家鄉另創基業。

開始幾年,他轉向做壽板,一做就做出名氣。生意好,一個人做,不斷地做。

勞動,既使大舅身體強健,又使他生活充實,精神飽滿,經濟效益又好。

做了幾年壽板,政策又變了。不準土葬,壽板又做不成了。做不成算了,大舅都七十多了,頤養天年吧!

可是,我的大舅又笑兮兮地對我說:做不成一樣,做另一樣吧!何況,儲備了那麼多好木料,總不至讓木料枯朽了。

現在,我的大舅,是當地做骨灰盒有名氣的人。找他做的人,還真多!

我的大舅,多麼勤勞啊!他勤勞,樂觀,健康。他的身上,呈著農民的優秀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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