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有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卫风·淇奥
有匪,有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海棠无香,蔷薇多刺,美人是个大土匪。

周翡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别人都说女孩筋骨细不适合拿刀,她却偏偏固执的继承了“南刀”;别人下山挑武功差的师兄弟拿窗花,她却偏偏找茬从她母亲李瑾容手里取,但固执中又夹杂了从小背锅养成的洒脱,取了两朵窗花能下山就不取第三朵。渡过洗墨江,天高海阔任她闯,然而下山时谁也不会料到再次回到四十八寨将会面对什么。周翡是被拔着成长的一代,还没有准备好便承担起了保护四十八寨的责任,她不懂的抱怨,也从来没有想过在绝境中寻求依靠,她坚信自己手中的刀不会断,既然刀不会断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书中人各有各的际遇,也各有各的信念和道路。从无忧无虑,桃源家常开场,以排忧解难,重回桃源结束。这其中的艰难,是沙砾的如今,高山的过去,是江湖传说,是爱恨情仇,是快意恩仇,是被迫成长,是权利的倾倒和重建,是破血刀的传承,是少女不曾被压弯的脊柱,但求不愧于天,不愧于地,不愧于己。

四十八寨就是一个桃源,护着初长成的少年少女,让他们以为这世上最大的事,就是和师兄弟比武吵架,就是贫嘴逗乐解乏儿,就是争一点儿名斗一会儿狠,还觉得世上最厉害的人就是大当家。可随着几十年前的一个莫名的盟约现世,本就不算太平的僵持境地,又被江湖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也让少年们知道,世上还有比被长辈责骂、比跟兄弟姊妹争宠怄气更大的事;有比整天给她起外号的大哥更可恶的人;也有比明知过不了关还要硬着头皮上的考校更过不去的坎坷……

有匪,有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二.一代年少轻狂,一腔热血未凉。

从周以棠被请出世,他跟周翡说:“我不是要跟你说‘舍生取义’,”周以棠隔着一扇铁门,静静地对她说道,“阿翡,取舍不取决于你看重什么,不看重什么,因为它本就是强者之道,或是文成,或是武就,否则你就是蝼蚁,一生只能身不由己、随波逐流,还谈什么取舍,岂不是贻笑大方?好比今天,你说大不了不回来,可你根本出不了这扇门,愿意留下还是愿意跟我走,由得了你吗?”好好长大吧。山水有相逢,山水不朽,只看你何时能自由来去了。”周以棠说道,“阿翡,爹走了,再会。”

你看,她想去,却连门也出不得,周以棠知道天下不平,临行前选择了这样的方法,逼周翡快点儿成长,不是长心,而是长一身能独善其身的本事,这是父亲。

而后洗墨江战牵机三年,夺纸花战李瑾容,领命出寨,半夜迷踪木小乔黑牢,遇谢允,救群芳,失师兄,救楚楚,遇段九娘,战北斗,见北刀,挑青龙,踏归途,却四十八寨陷落,谢允毒发,而后虽有家长回来庇护,但已经长大的闺女留不住,踏上千里寻夫救夫路。

一直被叫做无知茫然,连在自家寨前也不知道如何进去的周翡,也有一天知道了天下事,知了方向,李妍问她如何,她说:

“这有什么,我刚下山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想,没人带路就找不着北。李婆婆比我还离谱,他办的那些破事我就不提了。”

李妍闷闷地说道:“那后来你怎么找着北了呢?” 周翡顿了一下,目光在李妍脸上定定地落了片刻,随后说道:“因为给我带过路的人都不在身边了。”

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吴楚楚,后来也能临危不惧,对着玄武追兵还能带着李妍虚晃过关,如今孤身一人编撰古籍,还能与各派人士交流,这是她的成长。

有匪,有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李晟也经历了霍家堡生死之际,受齐家教导,逐渐知道世界上还有比给妹妹起外号,和周翡争高低更大的事,知道他一气之下想要离家出走的地方,是大千世界他唯一的家,成长之后的少年,带着一身从小被历练出来的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谦虚,终于回到了四十八寨,守护着四十八寨。

而那个从小便不学无术,撒娇耍赖卖萌,武术只熟三招的李妍,在四十八寨存亡之际,也颤颤巍巍拾起了刀,视死如归般的站在前线。被大军围攻重创后的岗哨间,所有能拿得起刀剑的……稀松如李妍都站在了这里,预备着以卵击石。

杨瑾也终于在不断挑战周翡的路上顿悟,仿佛一瞬间开了窍,他在不知不觉中身负长辈与同侪守护药谷的重任,却居然只醉心于自己的刀术,厌烦地临阵脱逃了! 杨瑾呆立良久,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没头没脑地转身就走:“我先告辞了。”

你看,那些不懂事的冲动少年,在乱世中你打我闹,相互扶持,而后成长为不愧于己的侠客,成长为能够庇护家园的大能。

他们没有主角光环,所历之事皆不顺利简单,总需要绝处逢生,甚至于权当死过的那一两回,无不惊险刺激,少年人总是一路向前,当破开了前人的路,前人的局,才算是自己人生的开篇,自己的路的峰回婉转。

三.,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当你长大成人,所有扶着你的手都会慢慢离开,你得自己走过无数的坎坷,你觉得自己的命运悬在刀尖上,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但你可知道,这已经是世上最大的幸运了。

哪怕头顶着一个‘匪’,你身上流的也是英雄的血,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草寇强梁之流,不要堕了先人的一世英名。

我辈中人,无拘无束,不礼不法,流芳百代不必,遗臭万年无妨,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

沙砾的如今,就是高山的过去,你的如今,就是我们的过去

有匪,有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以为一个人最难的,未必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他首先得知道轻重缓急。什么时候应当一往无前、什么时候应当视死如归,什么时候该谨小慎微、什么时候又要暂避锋芒,心里都得有数。

你手握利器,只要刀尖向前,就能披荆斩棘,无处不可去。生死、尊卑、英雄还是懦夫,无数的路在你脚下,是非曲直、贤愚忠奸,也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这还不够幸运吗?

原来险恶才是常态,快意不过一时,而且你快意了,便必有人不快意。

江湖中也暗藏风波,几代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武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人都有一套千回百转的故事,每一时都有人死,每一刻都在争斗。

这便是江湖。

最后以想得开居士的话来铭志———有吃有喝能坐着,天下无不可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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