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侯森:替補十年的奉獻與驕傲

30歲的侯森與27歲的國安,就像一對發小,彼此依賴,相互陪伴。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侯森在國安這十年的經歷,也是國安在中超這十年的縮影。

這個已經而立之年看上去仍是大男孩模樣的男人,對於一座城市和一支球隊的情感與堅守,在過去十年充斥著金元的中國頂級聯賽裡顯得那麼特立獨行。

對話侯森:替補十年的奉獻與驕傲

從北京國安俱樂部到工體外場那條路的距離並不算長,以侯森的步幅,大概需要走275步。十年往復,日復一日。那條路上曾經有父親的驕傲,也有侯森的憧憬與失落、迷茫與堅定。

2007年,侯森第一次走進工體外場。那天父親陪他一起來到工體,當時工體的小白樓還在,現在國安隊裡經歷過小白樓時代的球員只有侯森和楊智。在從俱樂部到外場的那條路上,父親跟他說,“兒子,你能從這兒以一個隊員的身份走進去,就證明你已經走上這條路了,以後國安也有我兒子這麼個人,爸爸感覺特別驕傲。”

2009年,侯森正式進入國安一隊。作為北京人,侯森從小就跟父親一起看國安,從踢球第一天起,就夢想穿上國安的隊服,踏上工體。夢想成真的那一刻,侯森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對他說的話,“什麼時候你也能上電視,也能穿上這身衣服,也能代表國安出場,我就心滿意足了。”

對話侯森:替補十年的奉獻與驕傲

36場,這是侯森自2009年進入一隊至今代表國安各項正式比賽首發出場的次數。在十年的時間跨度裡,這並不是一個能夠令人心滿意足的數字。侯森承認心裡也有落差,但父母一直跟他講,沒踢比賽不代表就是沒為球隊做貢獻。

“說實話,一開始我不太理解,但是後來經歷得多了,看到很多人都在比賽之外為球隊做著貢獻,就慢慢明白了,這種奉獻精神也很重要。”在侯森看來,這種奉獻精神也是國安精神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忘初心”,侯森將國安十年的經歷與感受全部濃縮在這四個字中,“剛開始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現在還是怎麼想。作為一個北京人,北京正好需要我,我也能一直在這裡堅守,我覺得挺驕傲的。”

在曾經帶過侯森的國安梯隊教練姜新元看來,儘管已經30歲了,但侯森目前在國安的狀態並不是以一個老將的姿態發揮餘熱,而是仍在努力爭取主力的位置,“間歇期國安和韓國球隊安養FC在香河那場熱身賽,下半場鄒德海被紅牌罰下,侯森戴上手套就上去了,把該進的球都給撲出去了,他隨時都在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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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超第26輪,國安在本賽季又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爭冠關鍵之戰中,0比2不敵上港,工體的氣氛將至冰點。賽後,替補席上的侯森並不常見地與球隊一起謝場。作為球隊中為數不多的北京人和資歷最老的老將之一,在每一次困境面前,侯森都不會選擇避讓。

“成功,有時候可能就是拿獎盃,比如聯賽冠軍就是成功。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當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家團結一致把這道坎跨過去,就是成功。”

“他覺得我能走上這條路了,國安也有侯森這麼個人了,就感覺特別驕傲。”

2009年,當時具體是什麼契機讓你正式進入了國安一隊?

其實2007年的時候我就跟一隊開始訓練了,當時有我、於洋、王皓、楊運,我們是屬於比較早跟一隊訓練的。當時沈指(沈祥福)看了我們梯隊訓練,然後就讓我們幾個去跟著一隊練一練,感受一下氣氛吧。那會兒我還沒在一隊報名,後來第一次報名是2008年的時候,但當時並沒有進一隊,因為2009年是正好趕上有全運會任務,所以一直在外面備戰全運會。全運會任務一結束,我們整個這一撥89年齡段梯隊的球員基本上都去新加坡聯賽鍛鍊了。然後留下了我、於洋、楊運幾個人沒去,等於就是徵調上一隊了。踢完全運會之後我又入選進了國奧隊,從國奧回來後才算正式上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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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對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有什麼樣的規劃?想要儘快拿到主力位置,還是不著急慢慢來?

當時年齡還是比較小,十年前嘛,也沒想那麼多,就想先把全運會打好,打好全運會才有可能真正上一隊。那年全運會代表北京拿了個第五 ,我發揮也還可以,最後就留下來了。當時隊裡有智哥(楊智)、張思鵬、張磊,我排在第四。我還是想穩紮穩打慢慢來,因為上了一隊就能發現跟智哥差得真不是一星半點兒,感覺差距太大了,當時就是想多學。

正式進入一隊後,是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嗎?

肯定的,從第一天踢球開始,就夢想穿上這身衣服、踏上工體。我又是北京人,小時候我父親就帶我一起看國安,當時我父親就說,什麼時候你也能上電視,你也能穿上這身衣服,也能代表國安出場,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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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對北京和國安的這種情結,其實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並不是後來進了一隊之後才慢慢產生的?

對,剛開始就有,因為受父親的影響,就是說一定要為北京做出點貢獻,甭管貢獻大小,但一定要做出貢獻。

從俱樂部到工體外場這段路你走了整整十年,對你來說,這段路雖然不長,但也比較坎坷吧?

說到這條路,2007年我第一次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是我父親送我來的,當時還有小白樓呢,現在隊裡經歷過小白樓的應該只有智哥和我了,別人可能都沒經歷過。當時走這條路的時候,我父親還跟我說,“兒子,你能從這兒以一個隊員的身份進去,爸爸感覺特別驕傲。”他覺得我能走上這條路了,不是說一進去就讓人給轟出來,國安也有侯森這麼個人了,就感覺特別驕傲。

這條路真是走了十年了,反正也有起伏,就像人的心跳似的,肯定是有波動的,要不人就沒了。但是好的球員就是想把波動儘量減少,高潮的時候讓自己平穩、別毛躁;低潮的時候就想著向老大哥學習,畢竟我剛上來一隊的時候,隊裡好多老大哥、好多榜樣。比如現在的陶指(陶偉),當時一直在隊裡,那時候就是我的老大哥,也一直是我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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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足球這條路上父親對你的影響很深?包括你後來做出的很多選擇?

對,遇到挫折的時候經常會跟父親聊一聊,包括現在也是。別看我是北京的,但是每天訓練後都會給父母去個電話,給家裡報個平安,聊一聊今天怎麼樣,有時間的話就過去一趟。

2007年第一次跟一隊訓練的時候,父親會覺得那是一種榮耀,但是此後十年來始終沒有獲得主力位置,父親還會把這種經歷當成一種榮耀嗎?這種落差你們父子之間有過溝通嗎?

就像你說的,肯定有低潮的時候,有時候可能狀態剛不錯,像2014年和2015年那會兒,剛有幾場可能要踢,然後接著就又受傷了,心裡肯定會有落差。但是父母也都一直跟我說,沒踢比賽不代表就是沒為球隊做貢獻。說實話,一開始我不太理解,但是後來經歷的多了,看到很多人都在比賽之外為球隊做著貢獻,就慢慢明白了,這種奉獻精神也很重要。

所以即使在國安這十年一直是替補,也從來沒有萌生過離開的想法?

沒有,確實從沒想過離開。前幾年也有別的隊想讓我過去,當時的情況是,智哥受傷了,那年正好我也是合同年,然後續約談判有點受阻,就有人問我有什麼想法。當時可能內心有一點浮動,但是一想到俱樂部遇到困難了,這個時候你不站出來,誰站出來?

我爸總跟我說,你15歲進了國安梯隊之後,就正式成為國安俱樂部的一員了,家裡就已經不用再為你踢球交錢了。從15歲開始,俱樂部給你衣服穿,給你飯吃,現在翅膀硬了,俱樂部有困難了,你想要走?做人應該這樣嗎?然後我一想,確實是這樣。不能說你學會飛了,然後就忘了媽,確實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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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父親的影響和北京情節之外,你自身的性格跟你所做的選擇有關係嗎?

我覺得肯定也會有一些關係,其實我性格屬於挺外向的,只是平時可能不太愛說話。但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看球,對北京的印象也非常深刻,這些影響也真的是根深蒂固。

如果做個比喻,你覺得自己的性格跟哪種動物比較像?

我覺得有可能是豹子,當然咱不是說運動類型。豹子屬於你看它平時都是靜悄悄的,不顯山不漏水,但是在真需要的時候,你一下就必須得中。

其實你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的能力喪失過自信?

從來沒有喪失過,這和你是主力還是替補沒有任何關係。

“我這碗飯都是俱樂部給的,我如果都不堅持,別人肯定更不能堅持了。”

現在回過頭看,這十年當中哪一個場景或哪一次經歷,是你至今仍最難忘的?

可能是7.21暴雨那次,真的是很難忘。有時候一閉眼回想這十年,可能還是那個場景讓我印象最深刻。那場比賽我在場上,雨下得特別大,所有人一直都在糾結比賽還踢不踢。但是守門員每次都是先去場地熱身,我出去一看,看臺上竟然有這麼多球迷,下那麼大雨還有那麼多球迷給你鼓掌,當時的心情真的都已經不能用激動形容了。可惜比賽最後沒贏下來,沒能用一場勝利回饋冒雨而來的球迷,非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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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對你來說可能也是比較特殊的一年,職業生涯代表國安的首秀就是賽季初亞冠小組賽客場對陣川崎前鋒,當時是什麼感受?

當時太激動了,真是特別激動。當時的主教練是帕切科,我們在冬訓的時候他就已經讓我試過了。我當時22歲,那時候沒有U23政策,作為門將,這個年齡真是比較年輕的了。當時在中超幾乎沒有同年齡的門將能打上比賽,可能跟我同齡的劉殿座算一個。當時沒想到第一場首秀就是亞冠,但其實自己已經做了挺長時間的準備了。

當時楊智在冬訓的時候受傷,你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對,但不是因為主力門將受傷,而是你必須得時刻準備著。其實有時候替補比主力還要難,上場的時間不多,你不像主力球員那樣一直能保持比賽狀態,但是你上場又要發揮出主力的水平。因為畢竟位置不同,守門員這個位置真是太重要了,你有任何一點閃失,責任就可能被無限放大。不像前鋒,丟了十個機會,但抓住一次機會進球了,賽後別人就會說是因為你的進球贏得了比賽。而守門員有可能撲了十次必進球,但有一個球沒發揮好被進了,賽後別人就會說因為你的這個失誤,比賽沒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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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是你在國安十年來出場次數(18場)最多的一年,應該也是你最接近主力位置的時候,那一年的心態起伏會不會比較大?

其實還好,當時我踢比賽的時候,智哥也在慢慢恢復,他也經常會跟我講比賽應該怎麼踢。我記得特清楚有一次是踢貴州,貴州兩個前鋒特別高,智哥在比賽前幾天就告訴我,遇到對方前鋒個高的時候,你要怎麼處理,比如應該增加活動範圍等等,他都會跟我講。當時我就想在智哥回來之前,把自己該做的做好,儘量還是讓隊伍保持爭冠的位置,當時我記得下來的時候國安還是排在第三。

即使在比賽打的最多的那一年,你當時想的還是為球隊站好這一班崗,而不是力爭一切機會坐穩主力位置?

可能這麼說,會讓人覺得有點沒追求。其實誰不當將軍?大家都想當將軍。但是如果是真心拿這個隊當家的話,你就會希望這個家越來越好,而不會過多在意你在這個家裡到底是什麼位置。當時智哥畢竟各方面能力和經驗都勝於我,他在場上會有更好的發揮,能幫助球隊爭到第一這個位置,所以我就覺得我把該做的做好了,剩下的就讓教練去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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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說的,替補有時候可能比主力更難,因為你要隨時做好準備,但可能又長期看不到希望,所付出的努力長時間都沒有結果,你如何保持這兩者之間的平衡?

因為從我剛上一隊,智哥在隊裡就是一個榜樣。如果換了別人可能會有一些動盪什麼的,但是智哥在那兒,他的能力以及人品我一直在學,直到現在我也在學。可能現在智哥因為傷病,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在比賽場上,但是他對於我的這種影響一直非常深。他在我前面就像標杆一樣,而且我也覺得自己確實還沒有超越人家,人家都在練,你不練?人家比你能力強,又比你比賽踢的多,你有什麼不刻苦訓練的資本?你想超越他,想學習他,那就肯定要比他付出的更多才有可能。

所以這十年來,在國安門將的位置上,你一直被楊智壓制,但同時又被他影響?

對。

如果把過去在國安這十年劃分幾個階段的話,你會怎麼劃分?

我覺得就是平穩過渡吧,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奉獻,先別想去爭取什麼、索取什麼,先想自己能為球隊隊付出什麼。這十年也經歷過球隊不少變化,也有動盪。我跟李磊一個宿舍住了五年,平時我倆聊的時間也最多。他剛來國安的時候,球隊也經歷過換教練和動盪,作為球員難免會有一些想法。當時我跟他聊天,我說我從小就在北京,我的這碗飯都是俱樂部給的,再怎麼遇到困難,我如果都不堅持,別人肯定更不能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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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的這種想法和堅持,更多的是會影響到其他隊友,而不是他們的想法和行為反過來對你產生影響?

對,這種作用讓我感觸最深的是一哥(邵佳一)從德國回來。當時他是以一種很高的姿態回來的,回來之後並不是每一場比賽都能首發,但他的作用可能比首發還管用。尤其在更衣室,他帶給大家的那種積極性和正能量讓我印象特別深。一哥也是北京人,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別管踢不踢,都要有奉獻精神。我當時就覺得,這種奉獻精神,也要從我身上體現出來。

現在在球隊的更衣室裡,你通常扮演的也是這樣的角色嗎?

其實就是想給大家一股正能量,比如累了,多給大家鼓鼓勁,比如遇到困難了,別說喪氣的話,多鼓勵。畢竟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在隊裡除了智哥可能沒有人比我經歷得更多了。我覺得現在因為這種角色的轉換,而且年輕隊員和新轉會過來的隊員越來越多,尤其在球隊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要把這種精神帶給大家,喪氣話一定不會從我嘴裡說出來。

如果從你的角度來說,國安精神是什麼?

國安精神肯定是永遠爭第一,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覺得這種奉獻精神也很重要。

“這十年我自己能發揮出來的,自身能有的,全都給了俱樂部,沒有遺憾了。”

2009年剛進一隊就跟著國安一起獲得了中超冠軍,去年足協盃決賽兩回合作為主力門將幫助國安再獲冠軍。在國安這十年來僅有的兩個冠軍,對你來說有什麼不一樣的意義?

第一個冠軍參與感沒有那麼強烈,當時作為小隊員也很激動,老大哥們辛苦一年奪得冠軍了,我就跟著一塊高興,真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當時我還一直在想,獎牌到底能不能有我一塊?結果還真是有我一塊,因為我也報名了。去年足協盃奪冠,是跟著球隊一起打下來的,不再是看客了。當時頒獎儀式要發獎牌的時候,我還在回想09年當時的情景,但那時候心裡特別踏實,這獎牌肯定有我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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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安的這十年,球迷經常會對你產生質疑,以主力身份奪得足協盃冠軍,你會覺得這是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嗎?

不會,我不會因為有質疑就去回擊球迷,我覺得這是特別愚蠢的做法。因為球迷就像是我們的再生父母一樣,那麼多人來現場給你加油助威,球員應該要努力贏得比賽,然後大家一起高興。如果遇到問題了,遇到不如意的時候,球迷會有指責,但球迷也是想讓這個球隊更好,而不是對我個人有多大意見,只要是為了球隊好,我肯定虛心接受。

什麼樣的指責是你不能接受的?

希望不要涉及到父母家人,但還是要尊重球迷,就算是有人用了一些不好的話,我也不會去反駁。因為現在畢竟也這個歲數了,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發揮好一點,沒準這比賽就贏下來了,沒準咱們就能拿到冠軍了。只不過方式不一樣,球迷肯定也是願意球隊更好。

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激怒你的嗎?從來都沒有情緒衝動的時候?

反正這十年是沒有。有情緒的時候,我會去跑步。隊裡都知道我一上跑步機可能就是有情緒了,一跑就跑一小時。一跑步腦子就放空了,什麼都不想,跑完步出一身汗很舒服,不管有什麼事就都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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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季初備戰超級盃的時候,如果沒有受傷,這賽季你在球隊的位置會不會有所不同?

那就不好說了,但是今年冬訓確實準備得挺好。受傷後跟當時的主教練施密特也溝通過,施密特也非常遺憾,他說我從足協盃決賽踢完之後有很大的轉變,而且冬訓的時候想的是,足協盃冠軍不是終點,還要拿聯賽冠軍,要拿更多的獎盃。冬訓之前,我跟姜濤在放假的時候,還專門去請孫繼海的父親給我們加練體能,人家畢竟是專業的,就是想增強身體素質,保證冬訓的狀態。冬訓期間狀態也確實不錯,踢了幾場熱身賽,隊裡包括主教練都對我比較滿意。但是臨比賽的前一天,受傷了。

當時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了受傷?

當時訓練已經結束了,還有個別年輕隊員在加練。我本來也想回去,但一看智哥還在陪著年輕隊員加練,我就想那就陪他們一塊完成加練。沒想到出現了意外,一次撲救導致了受傷。

這次受傷對你來說會不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一方面你也已經30歲了,另一方面,隨著楊智逐漸淡出主力位置,你如果抓住機會很可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成為主力門將。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受傷了,會抱怨自己運氣不好或者覺得是一種宿命嗎?

那倒沒有,我當時就是想積極恢復,盡我所能幫助球隊。踢不踢比賽我都想把自己身上的這點東西發揮出來,儘可能幫助到這個球隊。其實這跟運氣沒什麼關係,我覺得老天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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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從賽季初的開局十連勝領跑,到中間出現了波折起伏,再到現在重燃爭冠希望又破滅。這賽季的過程,結合自己在國安的經歷,會讓你有特別的感慨嗎?

肯定會有,就跟人的心跳和脈搏一樣,有起伏太正常了。誰也不可能一帆風順,誰也不是常勝將軍,但是遇到困難的時候,希望大家擰成一股繩,把這個困難度過去。我覺得拿冠軍是一種榮耀,是一種幸福。但大家一塊把困難度過去,也是一個特別享受的過程。

你在國安經歷過很多,當賽季初球隊十連勝領跑的時候,你也會覺得本賽季是國安十年來再次奪得中超冠軍的最好時機嗎?

沒想這麼多,當時的想法就是戒驕戒躁,希望隊裡越有連勝的時候越要及時發現問題。等到真有一段成績不太好了,也希望大家一塊把難關衝過去。其實我覺得每年都一樣,不管是今年、明年,哪怕以後更多年,肯定是每年都會為了冠軍而努力,永遠爭第一的精神不能忘。誰都想拿冠軍,每個人都在為冠軍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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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安十年,你會怎麼形容對這支球隊的情感?

不忘初心。剛開始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現在還是怎麼想。作為一個北京人,北京正好需要我,我也能一直在這裡堅守,對於我自己來說,我覺得挺驕傲的。

你可能沒法選擇進入一支球隊的時間和方式,但如果可以的話,你理想當中離開國安的時間和方式會是什麼樣的?

沒有,我想在這裡幹一輩子,即使退役了也願意繼續留在這個球隊裡。比如真是年齡到了,能給隊裡奉獻的東西沒有那麼多了,我可能會回去當教練再從頭做起,但是沒想過離開這個單位。有的時候我管這裡叫單位,其實真是已經把這裡當家了。我手機導航裡設置的家這個地點會顯示兩個地方,不是俱樂部,就是自己家。

作為職業球員,你怎麼定義成功這兩個字?

成功,有時候可能就是拿獎盃,比如聯賽冠軍就是成功。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當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家團結一致把這道坎跨過去,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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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在國安這十年你是成功的?

反正這十年我自己能發揮出來的,都發揮出來了,我自身能有的,全都給了俱樂部,沒有遺憾了。

如果未來有一天女兒問起你的職業生涯,你會怎麼跟她描述?

我可能會說,爸爸的職業生涯從一而終全部都留在了國安。無論遇到好或不好的時候,一直選擇堅守,始終沒有放棄。

因為之前足協盃決賽的時候我抱著她一起出過場,我發現每次一說到和國安有關的事的時候,我們倆就會有一種特別強烈的共通感。

所以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未來也會對女兒產生影響,就像當初父親對你的影響一樣?

對,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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