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必有後患

海南航空近日壞消息不斷。昨天（10月22日）有消息說，因無力支付後續費用，它在波音訂購的

4架787飛機可能不得不易手給印度的Vistara公司。Vistara是個成立僅三年的新公司，目前只有32架窄體機。它的購機資金是否已到位？海航是否能從訂單中解脫？——其實也並不十分牢靠。

在此之前，海航已確認將手中的兩架空客A350-900飛機轉租給南非航空。但海航手中有10架A350訂單，剩下的怎麼辦——也很讓人頭疼。無論是退貨還是退租，違約金是肯定要付的。飛機價值較高，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圖：黯然離家的B-304Z

海航機隊規模目前為235架。算上仍在運營的兩架A350在內，有多達76架是寬體客機，這個數字與東航的83架相去不遠。但如果把首都、天津和祥鵬的都算在內，其實際操作的寬體機隊有將近100架，不及遠超東航，甚至也超過了南航。

在資金週轉不靈之後，海航大刀闊斧地採取措施，拋棄了地產、金融、科技等非核心產業，出清了巴西蔚藍航空股權等海外投資（這個據說賺了）。在今年三月份，連陳峰自己也說“最艱難的時期已過去”。

圖：樂視廣告猶在　

但進入十月份後，“海航7000億債務待償”的消息使人們再次關心海航的命運。7000億不是個小數目，海航的財務報告顯示它目前只有400多億現金，要應對如此龐大的債務，不是一般智商的人能夠想出辦法的。

但債務有長有短，如果運營狀況良好的話，債權人同意延期也順理成章。但不巧的是，今年上半年，海航由贏轉虧，虧損額高達35.2億元——這個，可就很麻煩了。

圖：遠去的利潤

海南航空的主要業務是航空，而且它也表示要回到航空主業上來。而今年以來，國內民航市場“飛機過剩”的情況開始顯現（東方航空已經四個月沒有引進一架飛機了）。對於窄體機來說，還好辦些。有剛需，容易填滿客艙。就算填不滿，找個土豪機場去混混補貼，多少也能給員工發得起基本工資。但海南航空弄了這麼多的大飛機，缺乏成熟的海外航線，機票賣不上價錢，國內市場上又在上海、成都、廣州等樞紐地的競爭中不敵三位公子，贏利難度可想而知。

中美貿易戰等政治因素也嚴重影響了海航的拓展，今天（10月23日）有消息說，海航已正式停止明年三月份以後的北京＝拉斯維加斯航線的訂座，看來減至每週兩班也保不住，這條航線大概率會被停掉了。

圖：真的要離開拉斯維加斯？　

未來怎麼辦？一個辦法是賣飛機，縮小規模。今年以來，海航已“處理”掉了20多架飛機。但這些飛機多半是轉給關聯企業，並不是“一了百了”。包括香港航空在內，海航集團現在還是首都航空、天津航空、祥鵬航空、西部航空、北部灣航空、金鵬航空、福州航空、烏魯木齊航空、大新華航空、桂林航空和天津貨運航空的出資方（馬甲擁有者）。無論哪一家賠錢，海航集團都得折一部分在裡頭。

換句話說，如果每個地方政府都不要“馬甲”的話。那麼海航集團的機隊規模，早已突破500架！在飛機過剩的市場環境下，這將是一個極其龐大的負擔。

圖：飛機太多了！　攝影：拉上窗簾

然而，500架並不是都能“縮減”。就算是與地方政府只是名義上的合資，那也得經過人家的同意。

回到“海南航空”自己家裡，這些飛機也不全是自己的。據網絡資料統計，其中有109架是各種渠道租來的。這些飛機產權屬於租賃公司，想要賣是不可能的。當然也可以提前解約，歸還給東家，但違約金也肯定是少不了的——當年柏林航空倒閉時，海航集團曾撿過幾架便宜。現在也許可能大概，這命運也會落到自己頭上。

圖：海航機隊

坦白地講，從心情上說，大家還是非常願意看到海南航空擺脫危機的。畢竟海南航空是國內服務最好的航空公司，全球十佳之一，而且票價也很親民。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迅速脫離危險呢？

海航之所以“學壞”，其“罪狀”之一是與地方政府的合作。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無論海航找到哪個政府，大家都“好商量”。於是我出飛機（連人）你出錢（據說只給政策和土地），一支支隊伍像翠竹般拔地而起。

圖：首都航空曾經的“滿州里”號　

但是，等需要“變現”的時候，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很多地方政府根本沒有航空公司管理經驗，白給都不知道如何管理，如何會主動接手？據說有些當初只是出個“名頭”，連錢帶人都未參與，那又怎麼懂得如何運作？所以，就連首都航空這樣賺錢的“香餑餑”，至今也還沒有“交割”（據第一財經文《7000億債務待償，海航集團再瘦身》）。

既然是雙方合資，現在一方有難，另一方理應全力支持。乾的好的，掏出真金白銀盤下來自己打理，也算是幫了兄弟一把；乾的不好的，雙方撥拉算盤清算散夥，以後彼此還是朋友。如果既不掏錢也不表態，這事兒可真有些讓人搓火。

當然，政府也有自己的難處。錢沒出處是自然的，而且能幹的司機跑了，我單要一輛大貨車也沒用哇！

圖：天津航空E195　

有經驗的外科大夫在“剜瘡”的時候，都明白得把肉也連著割下來一部分。過於保守的話，往往膿包越擴越大，最後斷臂，損失更大。

民間也有俗話說，“當斷不斷，必有後患”。海航應該明白，衝擊“世界前十”已經無望，保住“國內第四”也有難度。幾十萬人吃喝拉撒的攤子實在太大了，無法充分利用的飛機也是一隻只喝血的窟窿。要“縮小”的話，那就不如力度再大一些。比如，立即脫掉所有馬甲，提前退租飛機，縮至一半規模，固守北京海南兩個基地，重新腳踏實地發展——或許不僅保命，也還能保住胳膊。

圖：快樂海浪　

海南是海南航空的故鄉，旅遊資源豐富，回家東山再起並不丟人。

畢竟，海南省政府最近表態，將繼續支持海南航空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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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hang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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