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評委馬悅然中國往事:娶了成都妻子,翻譯唐詩宋詞

轉自:中國翻譯研究院

“瑞典時間10月17日下午5時,

著名漢學家、

諾貝爾文學獎終身評委

馬悅然逝世。”

译者||诺奖评委马悦然中国往事:娶了成都妻子,翻译唐诗宋词 | 译 • 名家

馬悅然,1924年6月6日出生於瑞典南部的延雪平。瑞典文學院院士、歐洲漢學協會會長,著名漢學家。是諾貝爾文學獎18位終身評委之一,也是諾貝爾獎評委中唯一深諳中國文化、精通漢語的漢學家。畢生致力於漢學研究,翻譯過《水滸傳》、《西遊記》、《桃花源記》和辛棄疾的大部分詩詞等,組織編寫了《中國文學手冊》,並向西方介紹了《詩經》、《論語》、《孟子》、《史記》、《禮記》、《尚書》、《莊子》、《荀子》等中國古典著作,致力於提升中國文學在國際的地位。

作為諾貝爾獎評委中唯一深諳中國文化、精通漢語的漢學家,馬悅然與成都的情緣尤為深沉——在成都,他不僅收穫了他用之一生的漢語名“馬悅然”,更收穫了甜蜜的愛情,他的第一任妻子陳寧祖就是華西壩“可莊”的二小姐,地道成都妹兒。兩人和諧美滿地生活了46年,育有三個兒子。

“漢學家都有個漂亮的中文名字”

18日一早,馬悅然去世的消息,記者在四川文化學者、作家譚楷處得到了證實。譚楷,創作了“華西壩文化”叢書,其中一部《楓落華西壩》特別追尋了馬悅然在成都的生活印記。譚楷告訴記者:“得知這一消息,我很難過,也很遺憾。”在譚楷書寫華西壩往事的過程中,他採訪了很多與馬悅然有過交流的華西壩老人,馬悅然的形象,在譚楷心目中,已相當深刻。“他是一位非常重義氣、很講感情的人,很超脫,很智慧。”

譚楷提到了聞宥,當年華西協和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的所長。在聞宥的家中,先後接待了石泰安、西門華、傅吾康等西方著名漢學家,而馬悅然,也是其中一位。“1948年,瑞典小夥子馬可汗慕名來到了聞宅。”譚楷說,是的,那個時候馬悅然還叫馬可汗。馬可汗是瑞典著名漢學家高本漢的學生,馬可汗跟他學習獲得了洛克菲勒獎學金,他建議馬可汗去四川考察方言。於是,馬可汗來到了成都。

“就在天竺園那棟小樓,聞宥給馬可汗取名馬悅然。”譚楷透露,臺灣“中研院”院士李亦園之女李康齡曾記錄過馬悅然的得名,“Goran Malmqvist是馬教授的瑞典名字,Goran的Go發yu的音,讀起來與中文‘悅然’音相似。‘馬悅然’三個字,是著名學者聞宥取的,再次印證了漢學家都有個漂亮的中文名字。”

對於年輕的馬悅然來說,聞宥是慈祥的父親、博學的老師和真摯的朋友。聞宥病逝後,馬悅然深情回憶了那段在成都的求學經歷——

“當時,我既年輕又缺乏經驗,突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跟我的國家截然不同的文化環境中,頓時感到十分迷茫。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與時任華西協合大學中文系系

主任的聞宥教授相遇。他當時的年齡已足以做我的父親,而從我們友誼一開始,他的確像父親一樣引導著我沿著艱難的學術研究之路前進。我一直非常感激他,是他耐心的指導和智慧的啟迪,激發了我對四川方言語音系統的興趣……”

同時,馬悅然表示,正是因為聞宥,他才真正領略到中國古漢語音韻和古典詩歌之美。值得一提的是,馬悅然不僅精通中文,也因為在成都的經歷,他對四川話也相當在行。1981年9月,馬悅然陪同瑞典國王與王后來到成都,一起登上青城山遊賞,當時陪同上山的四川省外辦翻譯申再望透露:“馬悅然的普通話很標準,四川話也非常地道。他最初是研究樂山方言的,幾十年來,竟然絲毫沒有忘記。天哪,真是語言天才!”

在成都,邂逅愛情

成都的求學,奠定了馬悅然紮實的漢學基礎,同時,一段美妙的愛情,也翩然而至。譚楷告訴記者,那是1949年的成都,在華西后壩上的一棟杜家大院“可莊”,生活著德高望重的教育家陳行可、劉克莊夫婦,他們的女兒,二小姐陳寧祖,剛剛高中畢業。為了瞭解馬悅然與陳寧祖的這段愛情故事,譚楷採訪了楊正予——經濟學家、會計學家楊佑之教授的女兒,西南財經大學校醫院

主任醫生。

“2017年3月24日,四孃(楊正予)在彌留之際,斷斷續續地給我講了她的閨蜜,一個地道成都女娃子陳寧祖,與諾貝爾文學獎終身評委、瑞典人馬悅然的愛情故事。”

根據楊正予描述:

“寧祖跟我是小學、初中、高中同班同學,她愛說愛笑,長得挺秀氣,小乖小乖的,性格非常活潑。我曉得有個個子挺高的,一頭捲髮的‘馬洋人’,在跟我家隔壁的鄰居聞宥教授學宋詞,他是住在‘可莊’的房客。”於是,陳寧祖的同學們都問:“那個馬洋人,是不是對你有意了?”陳寧祖紅著臉說:“他有個未婚妻,在美國讀書呢。”

儘管如此,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相處得不錯。馬悅然還承擔了幫助陳寧祖學英語的義務,但對這事兒,馬悅然曾經寫下過這樣的失落心境——

“寧祖根本不想跟我學英語,但是她莫得辦法,她媽媽逼她每天上午到我房間來學一個小時英語。我在城裡一個鋪子裡買到了美國PX Store所留下的幾罐可可粉,寧祖每次來上課,我請她喝一碗可可,可是,可可喝完了,她就逃學。”

在兩人的交往過程中,陳寧祖會領著馬悅然到玉帶橋的“新明書屋”去買舊書,馬悅然會請陳寧祖看電影,“我在‘可莊’住了七個月。那期間,我請寧祖看過兩次電影,看完第二次電影走回家的時候,寧祖讓我拉她的手……”馬悅然的回憶甜甜蜜蜜。

因為華西情緣,他把中國作品推向世界

1950年7月初,馬悅然要離開成都了,“可莊”舉辦了豐盛的家宴歡送他。陳寧祖彈鋼琴,唱中國民歌。她的聲音婉轉而深情,唱的是馬悅然最喜歡的歌曲《在那遙遠的地方》。分別後,馬悅然去了香港,在此期間,馬悅然突然覺得悵然若失,他問自己:“人到了香港,箱子也到了香港。可是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裡?”

不久,馬悅然就收到了未婚妻的分手信。隨後,馬悅然發電報向陳寧祖求婚成功。在等待20多天後,1950年9月20日上午,陳寧祖走過羅湖橋與之相聚。兩人幸福地生活了46年,育有三個兒子。1996年,陳寧祖因病去世。

因為這段華西壩情緣,馬悅然對成都、四川乃至中國,都擁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他成為了譽滿全球的漢學大師,努力地把古往今來優秀的中國作品推向世界。他翻譯《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元曲,以及近現代詩人郭沫若、聞一多、艾青、臧克家的詩作,沈從文的小說,他翻譯的《水滸傳》《西遊記》多次再版,流傳甚廣。

“因為他,中國文學讓更多人關注

譚楷透露,馬悅然逝世的消息,其夫人陳寧祖在成都的相關家人已經得知了,他們很悲傷,不願說太多,感謝各位的關心。

馬悅然在成都的好友還有車輻、流沙河,2007年11月30日,在“吳一峰百年誕辰畫展”的開幕式上,三位老友喜相聚。記者當時在現場採訪,見證了馬悅然全程用四川話與朋友們交談甚歡的場景,在採訪時,他還透露專門去吃了夫妻肺片,感嘆成都變化很大。聽聞馬悅然逝世的消息,記者第一時間致電流沙河,其夫人感到驚訝,表示很遺憾,但暫時不會告訴流沙河,“他目前在養病,不願他知道這一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著名作家、省作協主席阿來的代表作《塵埃落定》被翻譯成瑞典文出版,而翻譯該書的正是馬悅然的學生陳安娜。對於馬悅然的離去,阿來表示遺憾——

“他這一生,都在研究中國文化,傳播中國文化,為中國文化與世界搭起了一座溝通的橋樑。可以說,因為他,中國文學讓更多人關注,更多人重視。”

译者||诺奖评委马悦然中国往事:娶了成都妻子,翻译唐诗宋词 | 译 • 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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